“報——,我軍攻克灊山,都尉許褚陣斬敵將雷薄陳蘭。”
“報——,鍾離守將張勳得知袁術死訊,率部出城投降。”
“報——,廬江劉勳遣使前來歸降,並在途中擒獲袁氏餘孽十數名,其中有僞帝袁術之子袁耀。”
“報——……”
攻破壽春城後,關羽便分兵數路,掃清各路僞仲家國餘孽,不到一個月時間,來自於各地的捷報就像雪片一樣,紛紛灑灑地進入了壽春。
時至今日,雷薄和陳蘭戰死,張勳和劉勳投降,標誌着袁術勢力徹底覆滅,長江以北再沒有成編制的仲家國賊軍存在。
“甚好,倒是給我們省心了,立刻起草文書,劉勳迷途知返,今又立下大功,理應入朝受賞。”聞聽廬江傳來的消息之後,監軍沮授心中喜悅,當即對帳中幕僚吩咐起來。
年輕的吏員們立刻伏案疾書,沮授有個習慣,所有公文都是讓幾名吏員各自書寫,然後再從中挑選最合意的,死他事物也是如此,往往讓人分頭去做,相互比較印證,取長補短。
在這種充滿競爭的環境下,幾名從書院中出師的年輕人成長得極爲迅速,短短兩年,就都能獨當一面了,沮授準備等這一仗打完,就把他們幾個都舉薦到洛陽去,在更高的平臺施展才華。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沮授拿着幾份文書去找關羽,對他闡述起自己的想法。
劉勳曾經被袁術引以爲心腹,寧願放孫策的鴿子都要把廬江交給他去治理,然而劉勳到了廬江,便逐漸脫離袁術,成爲一支半獨立勢力,如今袁術覆滅,廬江扼守長江下游航道,位置相當重要,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再讓劉勳佔據。
這次劉勳抓了投奔自己的袁氏族人,以此爲投名狀向關羽投降,正可以藉着賞功的名義將其調離,再用信得過的人來控制住廬江。
“劉勳在廬江經營已久,勢力盤根錯節,儼然就是個草頭天子,他會因爲我們的一封信,就去洛陽看人臉色?”關羽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公與兄,不要抱什麼不切實際的奢望,依我看來,廬江那邊,最終還是要打一仗的。”
“事在人爲,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沮授笑着說道:“如果雲長你不反對,我就讓人把這封信送過去。”
“派個口齒伶俐又有膽色的去吧,廖元儉怎麼樣?”關羽沉吟片刻之後說道。
沮授點點頭,“甚好。”
如何處理地頭蛇,這是所有徵服者都不得不面對的頭痛問題,你的實力強,兵力雄厚,但不代表你在每一個地區都掌握有優勢,尤其是像廬江這種多山的地方,一旦把劉勳給逼急了,人家拉着部隊跟你作對,你來的人多了人家就躲山裡,來的人少了人家就打跑你,不來人的話,這片地區就收不上來糧食賦稅,一點價值都沒有。
正是出於這樣的原因,在原本的歷史上,曹操在明面上統一了北方大地,但在徐州,以臧霸孫觀等人爲首的軍事集團還是牢牢控制着徐州,只是向洛陽送了一些家眷作爲人質,擔負起對孫吳政權的防禦任務就好,直到幾十年後,中央政府才徹底控制住那裡。
對於劉勳來說,他肯定還是希望留在自己的老窩,不大可能去洛陽爲官。
在關羽看來,指望別人順着自己的意思來是靠不住的,但沮授既然這麼說了,倒也不妨試試。
“降卒越來越多,應該趁着天熱,儘快劃分土地,開始屯田了。”沮授話頭一轉,又說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那些曾經依附於袁術的家族自知有罪,一個個聽話得很,給我們省了不少事。”
安置降卒,這是一門大學問,要知道那是成千上萬的、知道怎樣殺人的成年男人,一個處理不好,很容易讓這些原本就惶惶不安的降卒們鋌而走險,要麼譁變作亂,要麼逃亡成爲匪寇,爲禍一方。
讓這些殘兵敗將繼續當兵吃公糧,一方面是人數太多養不過來,另一方面來說,他們的戰鬥力也入不了關羽的眼。可是單純地將其遣返回鄉也不太現實,淮南在袁術之下民生凋敝,又經歷了幾年災荒,百姓都跑得差不多了,現在把人遣散,實際上就是把他們往絕路上逼,還是會生亂子。
好在這麼多年仗打下來,不管是關羽還是沮授,對收攏民衆、齊民編戶、開展屯田這一套已經很熟練了,如今江北已經平定,正是重建家園、重建社會秩序的時候。
趁着天熱,土地溫潤疏鬆,讓降卒們開掘水渠,平整道路,興修房舍,爲來年的農業生產做好準備,同時還能給數量衆多的降卒們找一個消耗體力的去處,省得他們整天閒待着胡思亂想。
“篩選一下吧,讓辦事的人多用心,把精悍善戰的士卒挑出來,如果有通水性、懂得操船的,着重留在軍中。”關羽當即拍板,“如今揚州初定,百廢待興,又是我軍南下江東的門戶,急需大才坐鎮重建,公與兄何不向朝廷上書,擔起這重任?”
“我已經有好些年沒有任職州郡了,怕是一時難以適應……”沮授略有爲難地說道,但是片刻之後,他便下定決心,重新擡起頭來,“也罷,如果陛下信得過,沮某便在揚州,與雲長戮力齊心,共建功業!”
“揚州有公與兄,徐州有陳元龍,還有關某和翼德,踏平江東指日可待。”關羽大手在空中虛虛一握,彷彿要把話語中那一片土地握住,“翼德之前說江東孫氏驍勇善戰,不可小覷,哼哼,關某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有多少本事。”
沒過兩天,劉勳的使者就押送着逃竄到廬江的袁氏族人抵達了壽春,從他們口中,關羽等人得知了袁術之死的具體情況,然後,他們不禁唏噓不已,心中更是充滿了鄙夷。
“倉皇逃竄的時候還想喝蜜水,而後居然能把自己氣死,被這種廢物拖着,汝南袁氏焉能不亡?”看了袁耀的口供,關羽滿臉都是不屑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