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柳宮的光線也慢慢地沉了,一片灰暗沉甸甸地壓在飄逸的柳樹林之上,晚風吹拂而過,沁涼而蒼茫,如滾動的嫩綠水波漣漪,在空氣中盪漾開來。
涼亭的南瑾負手而立,修長纖細的身子全部籠罩在灰暗的光線中,白衣勝雪,清貴的五官在灰暗中更顯得俊俏,整個人如一座俊挺的山峰。他似是思考着什麼問題,眼波深邃而寧靜,宛如湖水,不起一絲波瀾。
他身後的棋盤,是一副殘棋,黑子佔據半壁江山,白子潰不成軍。雖說是左右手下棋,可南瑾從未讓棋盤出現過如此不對等的困局。
他的心,在飄浮中,有些心緒不寧,那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彷徨,似乎嗅到血的味道。他並不陌生這種飄搖的血腥,不知從何而來,卻瀰漫着整個宮廷。
皇帝剛剛纔走,整個清柳宮有些冷,只有院子裡的柳樹,在風中陪着他。
南瑾心思如潮,,皇帝的話,顯然話裡有話,讓他捉摸不透,危險而惡毒,如遊行的草叢中的媚蛇發出陰森的警告,想要奪去他手心裡所有的珍貴。
“風南瑾,朕不僅要風家船運,更會讓你一無所有!”這是皇帝最後給他的話,尚且還在耳邊迴盪着。他記得,皇帝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很冷靜,帶着淡淡的微笑,是他熟悉的笑,是一種胸有成竹,穩坐釣魚臺的微笑,極爲自信。
他手中到底抓着什麼,讓他如此有把握?
一無所有麼?他的脣邊緩緩地勾起陰冷的笑容,如黑暗的深淵漂浮上來的陰風,冷得刺骨。本來他便是一無所有,又有何懼他把一切都剝奪,只是覺得有些疲倦罷了,太多的心事,錯綜複雜地在心裡穿插,讓他有些疲倦了。
他的心境,如這座無人冷清的清柳宮,飄散着淡淡的清寂。
皇帝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南瑾尚且猜不透,他都提出用整個風家交換她們母女,他竟然毫不動心,這片偌大的家產他覬覦多年,且鳳城還有個蠢蠢欲動的秀王,他就一點都不擔心麼?
小白在哪兒,問他,至今不肯回答,南瑾心頭跳如擂鼓,總有些不好的感覺,在宮裡,他感覺不到小白的氣息。韓叔和小白一直在小樓,即便是他們都不見了,留在京城的冰月宮密探也會打探他們的消息。
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只有兩個可能,要不皇帝把他們全部都殺了,要不,他們查不到任何關於小白的消息。
前者的可能性,不大!這些人都是分佈在京城各處,而且相互之間並不認識,想要全部殺害,沒可能!
可連他們都查不到的消息……
實在是讓他不安啊!
他想要告訴皇帝,小白是蕭絕的孩子,然而脣角卻自嘲,他想起蕭絕的反應,亦能猜到皇帝的反應,一定是不信的。
即便是信了,那又能怎樣,他依然不會放人,這麼好的棋子捏在手心,他又豈會放過?南瑾不好奇他如何讓他一無所有,他只是好戲,他到底緊抓着小白和蘇蘇,原因何在?
他怎麼猜,都猜不透,君王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風南瑾!”蕭絕的聲音伴着清冷的風從身後吹來,南瑾微微眯起眼睛。
今天要考試,晚上回來二更吧,早上就先這麼多了。抱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