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震撼着,他把女子的纖細和男人的強悍演繹得完美無瑕。
眉間的硃砂,益發紅豔似火。
靜默在橘紅的希望中,緩緩地流溢,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雪衣公子靜靜地坐在輪椅上,漆黑的眸子如墨玉流光溢彩,又如夜空下的大海,深邃浩瀚,臉色沉靜如水。
流蘇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揉着手裡的紅線,心思百轉千回。
她說不清自己問他是否相信姻緣傳說有什麼深意,是戲言,還是試探,自己也說不清。然,他心思玲瓏剔透,不管是戲言還是試探,亦有了答案。
“夕陽很美,有興致陪在下一起欣賞麼?”雪衣公子出言相邀。
“恭敬不如從命!”流蘇淡笑戲言。
懸崖邊,山勢的險峻和壯闊一覽無遺,雲霧繚繞,奇峰異石拔地而起,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雄偉。天地浩大,崖邊的男女,臉色如水,一靜一立,美得如一幅水墨畫。
“你經常在這裡看夕陽之美麼?”流蘇笑問。
雪衣公子頷首,輕聲道:“日出日落,自然之景,甚美,特別在此高山欣賞,觀天然而成之瑰麗,賞人間一世之百態,別有一番感受。”
晚風吹起他的墨發,飄蕩在清涼的空氣中,靜謐如水的男子,如謫仙般,纖塵不染,語態之間的卓絕風姿,更是無法言喻,有一股悲天憫人的慈悲。
初見之時對人命的看輕,漠視,凌厲的眼神,無情的命令,還歷歷在目,他並非慈悲之人,然,此刻卻和慈悲這次融合得天衣無縫。
流蘇抿脣,看着這一片美景,有些好奇地問道:“公子,你的腳怎麼了?”
“初見之時就看見你好奇的憐憫的眼光,能忍在這時才問真是難得。”他也不在意,淡淡道:“母親有孕之時誤服湯藥,傷了胎兒,在下出生便**於行。”
流蘇詫異,他的口氣淡淡的,像是在說着別人的故事,而隱約卻透出昔日刀光劍影的一樁陰謀,事實遠非誤服湯藥如此簡單,他卻說得如此淡然,沒有一絲怨懟,是淡然脫俗,還是隱藏恨心?
真有些憐惜他,自小**於行,若換成他人,在就庸庸碌碌過一生,自暴自棄,而他卻清貴無暇,出塵得不如凡塵中人,當真不易,他所受過的痛苦,恐怕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抱歉,勾起你的不愉快的往事。”流蘇聲音帶着真誠的歉意。
“無礙,事情過得太久,早就沒什麼感覺,姑娘不必愧疚。”
“身殘心不殘,做看行雲流水,一世清貴無暇,公子已是人上人,世間少有人能相提並論。”
雪衣公子淡然一笑,兩人靜靜地看這世間美景。
紅日淡淡地隱入高山背後,僅存的光線黯淡了,整個天地灰濛濛一片,晚風亦涼了許多。
“公子,風涼了,以後傍晚賞景要多加衣服纔是!”他身子單薄,穿得也很單薄,看得她都覺得沁涼沁涼的。
雪衣公子臉色一怔,多年孤寂冰冷的心似乎劃過一道溫暖的夕陽,微微頷首,不習慣於表達感情的臉,依然那般清冷如雪,眼神卻無意中多了一點溫度。
“風南瑾!”輪椅推動之際,他溫潤的聲音響起,“那天你問在下的名字,記住了,我叫風南瑾。”
說罷,一抹單薄的身影,緩緩地消逝在流蘇眼裡,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風南瑾麼?
真是一個好名字,很襯他。
流蘇清雅一笑,突然想起,她還沒說自己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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