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發燒,昏睡了整整四天,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整個閣樓都沉浸在一種寧靜的悲傷中。
風徐徐地吹,掛在牀頭的流蘇穗子緩緩地飄動,隨着清風搖曳,彷彿在爲牀上女人短暫的生命而嘆息。
尖細的下巴,緊閉的翦眸,蒼白的臉,無血色的脣,高燒中的流蘇額頭溫度高得嚇人,臉頰和四肢卻是一片駭人的冰涼。
特別是那雙手,修長,纖細,有一種透明的潔白,還有晶瑩的冰涼,就像是死人的身體。
宮裡的御醫,來了一位,又走了一位,個個頂着蕭王的怒氣,顫抖着給王妃把脈,都說,不行了。
蕭絕聽罷,面無表情,聲音冷峻,“若是醫不好王妃,你們通通下去陪她!”
嚇得他們屁滾尿流,對這位絕情冷酷出名的王爺,沒人會懷疑他話裡的真實性。
退燒的藥,一碗接着一碗灌進流蘇的腸胃,而高燒卻如惡劣的魔鬼,始終盤踞不去,眷戀着流蘇的身體。
紫靈天天哭泣,壓抑的哭聲,像一曲悽婉的悲歌,在房間裡飄蕩。
流蘇昏迷第二天開始,蕭絕就一直在梧桐苑,也未閤眼,臉色一天比一天冰冷,眼神冷酷得讓御醫們瑟瑟發抖。
冰冷的眼看向牀上的流蘇,那清雅的人兒,臉色是那樣蒼白,幾乎成了透明色,似一塊晶瑩剔透的白玉,冰冷,毫無人氣。
一場普通的高燒,竟然燒了四天不退,一羣醫術精湛的御醫對它竟然束手無策,簡直是匪夷所思。
她是不想活了,是嗎?
所以不願意睜開眼睛?
蕭絕如是想着,無情地捏着方流蘇的下顎,聲音冷淡,“方流蘇,再不醒過來,本王就發追殺令,天涯海角誅殺方錦繡,抄你方家滿門,本王向來說一不二,你最好馬上醒過來!”
地上跪着的御醫見狀,心中駭然,頓感情況撲朔迷離。
剪不斷,理還亂。
說也奇怪,流蘇的燒,奇蹟般的,慢慢地退了。
臉色開始發紅,汗溼重衣,一夜之間,高燒迅速退去,衆御醫紛紛鬆了一口氣,雙手合十,虔誠地感謝觀世音菩薩,撿回一條命了。
蕭絕臉色寒澈,比起高燒時更冷酷,看着流蘇的眼,毫無溫度,紫靈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她感覺到,王爺身上發出一股可怕的怒氣,恨不得就這樣狠狠地把王妃掐死。
他真的如此做了,優雅的手,掐住王妃細嫩的脖子,紫靈臉色發白,倒吸了一口氣,猛然跪下,“王爺……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