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兒。”燕南渡聽着腦袋都大了三圈。
他當初覺得唐笑這姑娘挺矜持的啊?怎麼內心世界這麼豐富多彩呢?爲何他當初沒有看出她是個話癆?
要是再這樣隨她念下去,遲早有一天他堂堂一屆崑崙準掌門,會被下一屆崑崙掌門給念死。
思及此,燕南渡也只好無奈的開口道。“方襲方先生已經避世多年了。”
“啥?避世了?”
唐笑聽後愣了愣,於是氣鼓鼓的插起了小腰,哼了一聲。“給他揪出來!”
燕南渡一瞬間心裡是極其糾結的,能說出這樣的誑語,他該佩服呢,還是該無奈呢?
與此同時,唐笑的表情都被在旁偷看的徐輕塵看在眼裡,他動起了小心思。
這個唐笑是顧念之的轉世,徐輕塵若是不護着她,那也就沒的出世的意義了。
故徐輕塵無所謂的開口,也是爲了安撫唐笑的說道。“沒關係,那個方襲要是避世多年的話,就找方原。”
此話一處,燕南渡臉色白了一分,而唐笑則好奇的看向了徐輕塵。“方原是誰?他厲害麼?和方襲比誰厲害啊?”
“不知道,總之我覺得他挺厲害的。”徐輕塵聳了聳肩,拍拍屁股起身後衝着唐笑兩手一攤。“那陣子我們玩的挺好的,一打架他就往後一撩,馬步一紮,開始奶人。”
“……聽上去好傻。”唐笑眨眨眼睛,下了定義。
“他是挺傻。”徐輕塵贊同的點頭,附合道。
徐輕塵話音落地,燕南渡則緩緩轉身,將震驚的神色深藏眼底,淡漠的看着這個所謂的‘救命恩人’,開口問道。“你可知方原是誰?”
“方寶寶嘛?”徐輕塵自是不認識燕南渡的,故也沒什麼禮節。“人稱活在人身後的戰士,方原方藥師。”
“……。”
燕南渡沉默以對,方原,方家開門祖師,爲人平和但下手狠辣不留活路,不動聲色絕人後路是他的拿手好戲,傳言沒有人見過他動怒,而見過的人早已引渡奈何轉生而去。
這樣的一個祖師級人物,卻被眼前這傻小子叫作什麼……寶寶?燕南渡止不住的開始懷疑自己的聽力,是不是在天劫中受到永久性
的傷害。
“咋了,他不能死了吧?”徐輕塵在死亡之淵呆了很久,他對於那些故友的生死也是沒什麼概念,只是他以爲他的那些好友都是老不死的,故說起話來也沒個遮攔。“真假?他一個藥師他那麼早死對得起他的職業麼?”
“方老爺子自然是活着的,可請他出手的人東洲不過寥寥幾人,你又是何人,有何本事去請他出馬?”
燕南渡對徐輕塵的言語表示懷疑,徐輕塵看起來年紀輕輕,行爲也毛躁非常,像極了個初生的牛犢一樣,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幹辦。
徐輕塵當然不是燕南渡所想的那般無用,他是誰?軒轅開派祖師,兩萬年前終結一個時代的神,只是因愛而有些瘋癲與玩世不恭。
“我說能行就能行,哎呀你怎麼那麼多事兒呢。”徐輕塵煩躁的揮揮手,不耐煩的說道。“唐笑想你好,那我就肯定想你好,你問那麼多也沒用,走走走,和我去方家把方寶寶拎出來給你治病去。”
“……。”
“……。”
徐輕塵拽着燕南渡,後者沒有動。
他又拽了一次,後者還沒有動。
他堅持不懈的再來了一次,後者還是很堅持的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這個看起來極爲不靠譜的徐輕塵。
兩人僵持了很久,旁邊還有一個看戲的元神叫做唐笑。
在場的崑崙弟子看着這一幕,隱約間感到了些許悲傷。
而在一旁的許釋也將此看在眼裡,當徐輕塵治好了燕南渡之時,他也爲書千陽護了元神,雖知書千陽逆天改命並非他願,可看着當年的顧念之成了如今唐姓的人,他自然也是樂享其成。
故他一直都在觀望,徐輕塵性情陰陽不定,變臉如翻書,唯一的原則可謂是沒有原則,但其底線卻是顧念之——也就是如今的唐笑。
而如今的唐笑性情則是相對好把握的,這丫頭心思透明簡單,只不過麻煩在她身旁的人個個皆不是善茬,動她一人便動全局,不可輕易用之。
許釋從前是相信徐輕塵的,相信到給他守了兩萬年的大墓。
可他也是討厭徐輕塵的,討厭到建了崑崙,與他的軒轅針鋒相對。
這不是
個人恩怨,而是種族大義,其中的原有簡單的就如同仙魔不兩立一般,甚至比之更甚。
仙魔只是道法與行爲上的差異,本身可謂是平起而坐,但他和徐輕塵不一樣,徐輕塵是生來便與天地相連的寵兒,而他不過只是一屆平凡人類,靠着苦苦修爲才攀上了與徐輕塵平起平坐的椅子上去。
他自然是恨的,他恨這天地不公,恨這道法無常。
什麼七大世家,什麼道法自然,不過也都是仗着天資聰穎而自命的不凡,又怎能與他相提並論?
許釋想到這裡,目光冷冰冰的掃過了從旁趕來的崑崙弟子,將書千陽託付給了他們,便抱胸審視着遠處拉扯的燕南渡與徐輕塵,看了一眼身旁的席千塵沒有作聲。
江一嘆帶着席千塵在一旁戒備着許釋,突然笑了起來,說道。“許釋,這時間可磨人的很,曾幾何時的你,如今居然站在徐輕塵的面前,要與他正面爲敵。”
“當年龍門城外,我便於他對戰。”許釋聽後冷哼一聲笑了起來,毫不在意的說道。“雖輸的徹底,但又如何?異人與我,終究不是同族,而是外人。”
“你們二人當年的交情,可沒人有你如今這般說辭。”江一嘆眯起了雙眸,目光尖銳的看着許釋問道。“你可還記得,我們曾經都是徐輕塵的摯交,如今歲月匆匆,爲何偏偏要自相殘殺?”
“這便是你帶走席千塵的理由?”許釋聞言不禁笑出聲來,他轉身正視着江一嘆,大笑道。“席千塵,你枉造了不滅天與仙陣,如今卻還是矇在鼓裡,不知外人所云吧?”
許釋這一聲狂笑,引起了所有崑崙弟子的注意,還有不遠處拉扯燕南渡的徐輕塵。
但許釋並不在乎這些,他既然離開了死亡之淵,便代表他不會再回去。
那種日子消磨着年輪,看着自己漸漸枯亡的過程,甚過最殘忍的酷刑。
他不要孤獨的死,更不要拘謹的活,他創崑崙只是爲了要讓異人看看,凡人也是可以登天梯,碎輪迴的。
但今非昔比,往日那極度失衡的種族歧視如今早已煙消雲散,異人的時代也已被徐輕塵終結,所有人都漸漸忘去了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只有許釋一人還在執迷不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