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嘆看着面前面臨崩潰的徐輕塵,雖然並不想打擾他,可弒神之人已臨。
——死亡已至。
“徐輕塵,你的宿命來了。”江一嘆抱臂站在原地,雖是放鬆的模樣,但口氣卻是罕有的嚴肅。“你準備好。”
“不,這會不會太早了點?”徐輕塵聞言愣了愣,連忙揮揮手錶示拒絕相信,玩笑的口氣與江一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死可不能是今天啊。”
“你已經欺騙死神很多次了,這次只不過是延時的必然。”徐輕塵話音落地,江一嘆擡頭仰望蒼穹之上,那裡有兩股氣息越來越近,近到他可以看見藍空之上的黑影。“我看見他了。”
徐輕塵也順着江一嘆的眼神望過去,似乎也意識到了大戰的臨近,也不再說些什麼玩笑話,轉而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上。“那,告訴我,沈斷天去了哪裡?”
“如果你在意這個,那麼好吧,我告訴你。”江一嘆聽到徐輕塵的話嘆息一聲,轉頭看向了身旁的徐輕塵,口氣要緩和不少。“沈斷天去找書千陽了。”
“如果我死了。”徐輕塵在原地活動活動筋骨,幾個深蹲幾個蹦跳的,表情卻非常正經。“我不希望辰家做大,永遠不希望。”
“好。”江一嘆點了點頭,走過去拉着猶豫着想要幫忙的席千塵後退數步,給徐輕塵留下了足夠大的空間。
“江一嘆,他不會有事吧?”席千塵就這樣被拉走,一臉彆扭的問向了身旁的好友。“我……。”
“這不是你的戰鬥。”江一嘆按住了席千塵的肩膀,鄭重而嚴肅的說道。“你不要插手。”
“我不想徐輕塵死。”席千塵抿了抿嘴,口氣有些懦弱。“我從一開始就不想他死,我也這麼做了,可你們爲什麼總想着要他死,即便是他……做了那些正義的事情。”
“很多事情已經不再是任何人能掌控的了的了。”江一嘆擡頭望向天空,那兩抹黑點越發接近,他甚至能看清唐笑與沈禦寒的面容。“你不行,我不行,徐輕塵也不行。”
“爲什麼,爲什麼你明明有能力保住徐輕塵的命,你卻放任他自生自滅?
”席千塵說到這裡,口氣已經沙啞,甚至帶有了一些哽咽。“你明明知道,如果徐輕塵不願意失敗,那這個世界上就唯他不敗。可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徐輕塵一心求死,難道死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手裡,就要好過毫無目的的活着麼?”
“席千塵,那個人可不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人。”江一嘆嘆息一聲,他指向了自天而落的少女,一字一頓的說道。“那個人叫唐笑,是顧念之的轉世。”
“……。”
席千塵也看着那名少女落地,他親手捏起的面容,就是當初顧念之的模樣,而那副軀殼裡燃燒的靈魂,甚至有半數是當年顧念之的本魂。
可爲什麼就不一樣了呢?
席千塵看着此刻正與徐輕塵對話的唐笑,暗自握緊了雙拳。
可爲什麼,就不一樣了呢?
江一嘆在旁看着,猶豫了半響終於開口說道,“千塵,讓唐笑送走徐輕塵,是他此生的願望。”
“……他欠她的,可爲什麼偏偏是另一個人還還?”席千塵一個晃神坐在了地上,鬆開手掌癡愣愣的看着掌心,眨了眨眼睛。“那我現在還能爲他做些什麼呢?”
“殺死沈斷天。”
“殺死,沈斷天?”
席千塵迷茫的擡頭,重複的問道。
——殺死沈斷天。
【崑崙,不滅天】
崑崙大殿之中,內閣之裡,雲不歸與書千陽談論的,也正是此事——殺死沈斷天。
但不巧的是,他們二人剛剛準備開始,而話題的中心便已經叩響了房門。
“來者何人?”書千陽頓了頓,那門外的氣息他熟悉非常,可他偏要問一問,給他一個下馬威。
沈斷天站在門外,他不應當叩門的,他應當直接推門而入,隨意的坐在其中,命人沏一壺好茶,審視着閣內二人的。
可鬼使神差的,他功夫越高,年齡越大,反而越發的拘謹而注意禮節了。
於是當他聽見書千陽的聲音時,並沒有將其中的味道消化進肚子裡,反而只當他是一個尋常的問題,報上了大名。
“沈斷天。”
“請進。”
應了沈斷天話的人,是雲不歸。沈斷天聞言推門而入,斂眸審視了閣內書千陽、雲不歸二人,拂袖而坐,舉杯抿茶。
“好久不見,沈教主。”雲不歸還是從前的模樣,就連口氣與表情都是,他微笑着看向沈斷天,口氣中滿是從容。“別來無恙?”
“比上一次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舒服多了。”沈斷天抿茶落杯,哈哈大笑一聲,桀驁的說道。“就是這士別三日,書教主真是沉穩的很,還是那原來的模樣。”
書千陽聞言臉色一沉,他扭頭看着面前實力不同往日的老對手,心下也是苦澀——不過所幸的是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改變了唐笑,的的確確的改變了。
思及此,書千陽也有了底氣,他對着沈斷天冷笑一聲算是迴應,開口說道。“有些人自私,有些人無私,有些人註定會被歷史淹沒,而有些人則會被歷史銘記,你說是不是,沈教主。”
“書教主所言甚是,倒是沈某唐突了。”沈斷天聞得出書千陽這言語中的酸味,可他不在乎,他軒轅本就修的是一個自在,何必叫名聲鎖了魂靈?“只可惜啊,名聲於自私者來說只是浮雲,不強求,不是麼?”
“……,邪魔歪倒之說。”書千陽聞言冷哼一聲,不屑的言道。“那麼沈教主此行何事?莫不成是升魔之前來探望探望老友這般無聊?”
“說的極是。”沈斷天大笑道。“沈某真就是來瞧瞧老友的,如今見你如此健康,沈某放心了。”
“……。”書千陽眯起了雙眼,轉頭看向了鄰座哈哈大笑的沈斷天,沉下了聲音。“沈斷天,你如果這邊想走,那可是想的太得意了。”
“哦?怎麼,書教主可是要辜負我這滿腔的好意?”沈斷天慢慢收了笑聲,對書千陽挑起了眉頭,揚聲反問道。“原來大名鼎鼎的崑崙教主……哦,我忘了,是崑崙前教主,那個燕南渡已經成了新一任的掌教,還沒走正軌的大會,真是什麼師傅教什麼徒弟,古人誠不欺我,哈哈!”
“沈斷天!”
“燕南渡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