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司徒邙對此表示十分遺憾,並心理算計着什麼時候抓住自己的父親好好談一談家族前身,比如什麼情趣之事。“那你們方家和……。”
“是他們方家。”方恨聽見‘方家’十分敏感的打斷了司徒邙的話語,強調道。“他們方家與我葉家的糾纏,也是自上古便傳下來的,方與葉,都是互相看不上眼的。”
“怪不得了,這是命啊方恨!!!”司徒邙聽後爽朗一笑,狠狠拍了拍方恨的後背,一把就拉扯着方恨往回走,並大笑着說道。“和你講,今天一戰,老子肯定幫你,老子不管六大神門上古的時候誰和誰好,老子這輩子就認兩個兄弟,一個是唐無情,一個就是方溫笙——或方恨。”
司徒邙大笑道。
“老子不管唐無情是叫唐烺還是唐無情,老子也不管他是殺人狂魔還是情癲大聖,只要他是唐無情,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老子也奉陪到底。”
司徒邙頓了頓。
“同樣的,老子也不管你是自稱方溫笙還是什麼方恨,更不管你到底叫葉斬還是什麼,我認你這個兄弟,到死也認。”
“兄弟,就是互相幫忙的,不要管什麼拉誰下水這一說,你就是老子的兄弟,老子願意因你而死。”司徒邙攔着方恨的肩膀爽朗的笑着,一番話下來,口氣中的豪言似乎能刺破晨間彌散的霧氣。
方恨聽着心裡也是一暖,當他剛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前方卻傳來了一聲更加狂妄的笑聲——
“說的好,真不愧是司徒祭的兒子,今天老夫便要了你的命,了卻你一樁心事如何?!”
方恨擡頭,瞳孔一縮。
來者非他人,正是他此番回來的目的——方襲!
此刻已知破曉,晨霧繚繞,方襲一身玄色長袍破霧而出,走到了方恨的面前,他低頭看了看這個想要殺害他的孩子,冷笑了一聲。“葉斬,你果然想起來了。”
“善惡終有報。”方恨一個閃身擋在了司徒邙的面前,將其死死護在身後,緊緊地攥緊了司徒邙的手腕,扭頭對着司徒邙低聲說了一句。“司徒,你去找方龍吟和方白,儘量將他們拖在房間裡,不要咬他們
看見這個。”
司徒邙愣了愣,似乎還沒有理解方恨此話何意,但本能的他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自己的兄弟,故他只是看着方恨,沒動半分。
“好想法。”還未等司徒邙回話,方襲倒是先合掌笑開,他低頭看着司徒邙與方恨這兩個後生,語氣中竟有了一絲讚賞。“是生是死是你我二人的事情,你不想讓這些給龍吟與方白看見,只怕徒增憎恨,是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方恨聽後沒有反對,只是清冷的回道。“我葉斬早已在多年前隨着葉孤嶼而去,而方溫笙也只不過是你的傀儡,如今的方恨與葉家毫無關聯,更與你方家沒有半點關係。”
方恨頓了頓,擡頭雙目直視着面前的方襲半響,開口說道。“方襲,我認賊作父多年,該是時候了結這一切了,當年你與我父親如何都是過去,而如今站在這裡的人,只有方恨,他要殺你的原因很簡單,無關其他,只是爲父報仇。”
“今日我死,你走。”方襲瞭然道。“你死,我便再沒有負擔,你還真是善良,方恨,你不配你的恨字。”
“因爲我不像你,我還有良心。”方恨目光灼灼的看着方襲,如此說道。“我如果今日死了,沒人會找你麻煩,我會下黃泉陪伴我的父親,而我也不再有任何負擔與壓力。”
“如果方襲,你今天被我殺死,我會讓司徒邙攔下方龍吟與方白,讓我們的恩怨隨你的死亡而淹沒在歷史之中,我會遠走他鄉,走到一個沒有任何一個人認識我的地方獨自生活,不再回來。”
“你保證?”
“我保證,以父之名。”
方恨豎起了三根手指衝着蒼穹,神色堅定,語氣不容置疑。
方襲笑了起來,面對着方恨做出了相同的動作,對天發誓,以他方家的名譽。
司徒邙到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他瞪大了雙眼,隨後擡手揉揉眼睛,似乎在確定這一切並非幻覺。
這一切不是幻覺,此時此刻,他的好兄弟方恨就要與方襲決一死戰,生死勿論。
“我不走。”司徒邙掙扎了一下,反嘴說道。“若我離開,你孤軍奮戰,是生是死
我沒法給唐無情一個交代,更沒法給我自己的良心一個交代。”
司徒邙說罷,也不再掙扎,任方恨攔着他,一字一頓,口氣堅決。“我不會放下我的兄弟在危難之中,我寧肯死,我也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兄弟。”
“你!”方恨低喝一聲,強扯了扯司徒邙,但無奈畢竟是塞北出身,這一扯竟沒有扯動。“聽話,這是我和方襲的事情。”
“那也是我的事情。”司徒邙態度堅決,他不會再這個時候離開方恨,更不會因爲要攔住兩個小鬼而眼睜睜的看着兄弟送死。“方恨,我說過了,我不管你怎樣,我都不會讓你死。”
“有的時候,你沒辦法的。”方恨聽後,雙目在看着方襲半響後,將視線移到了司徒邙身上,他雙手搭在了司徒邙的雙肩,故作輕鬆的捏了捏,笑了起來。“方恨,我的好兄弟,你就當我再一次的不辭而別吧,有些事情並不會隨着人的意願而發展的。”
司徒邙仍然未動,他看着方恨,彷彿這一眼便是最後的凝視。
“我求求你了,司徒邙。”方恨與司徒邙對視了半響,最終還是敗下了陣來,他苦笑着說道。“你去吧,攔住方龍吟與方白,我那二弟生性豪爽,愛憎分明,他不應該被這些骯髒的過去侵染成別的模樣,而我的三妹生性善良可愛,更不該受此災難。”
“那你呢?”
“我?”方恨愣了愣,苦笑着搖了搖頭,張口想要對司徒邙說些什麼,卻又是搖了搖頭,拍了拍司徒邙的肩膀,一把推開了他。
他還能說什麼呢?那些過去的事情,那些在他尚還年幼就發生的事情,即便唐笑多次想讓自己放下,可自己真的放的下麼?
方恨曾夜夜捫心自問,尋訪秘境的隱士,靜修佛禪的真言。
可最後,他在一個噩夢連連的夜晚驚醒,握着心口,才明白自己的靈魂真的要什麼。
他要復仇,他要將這噩夢了結,即便是死也可以在黃泉之下無愧於自己的生父。
——他放不下。
“去吧,我的好兄弟。”
方恨如此說道。
“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