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還沒來得及去選擇,沈斷天卻長笑一聲開口,帶着一如既往的嘲笑口吻。“方襲啊方襲,你終於承認了這點,甚是不易,但樹欲靜而風不止,你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我沒有,對麼?”方襲擡頭看向了沈斷天,鄭重的問道。“軒轅的雪蓮,我可以用它治好我的父親。”
“……。”沈斷天聽到這裡,倒是反常的回身逆風而行,來直視着跟在身後的方襲,沉默半響卻突然笑開,在唐笑不明不白的注視下大笑着拍了拍方襲的肩膀,笑的全身都在顫抖着,說道。“方襲,方襲……哈哈!好一個方襲!!你不是池中之物啊,哈哈……哈哈!!”
沈斷天大笑着,唐笑剛想反問,卻被一股冷風透徹了心扉。
她的目光隨後卻越過了沈斷天的肩頭,看見了其身後的迷霧漸漸散去,軒轅神山終於露出了它本來的模樣。
凡人長生天,仙者軒轅山。
這話說的是兩處聖地,短生的武者中羨慕長生的自然不佔少數,而在凡間便有一處‘長生天’可以使武者長生不老,可那也只是謠傳,鮮有真正抵達之人,而君妄便是其中少有成功的人。
隨後,便是着仙者的軒轅山,軒轅山是一座雪山,高聳入雲,相傳除非獲得允許,否則任你修爲了得,也到不了神山之頂。
這神山之頂,曾是六大神門之首辰家的寶庫,由辰無決親手定下的結界,其本身之牢固,甚至讓軒轅神山在歷經了時代的毀滅後仍然聳立在大陸之上。
同樣,身爲辰家的繼承人,沈家自然而然的接手了軒轅神山的看護,傳到了沈斷天手上,已經是數不清多少代了。
這軒轅神山除了寶藏無數外,傳的最廣的還是要數方千帆口中的雪蓮。
外人皆以爲雪蓮是解百毒的神藥,而只有六大神門的人才知曉,這雪蓮解的百毒,乃是人心間的毒。
人心皆爲肉長,若是此人中毒已深,而凡塵間無藥可醫,不如就此故去,莫在受人間之苦。
方千帆知道這一點,他不想讓葉沉舟失望,他也不想讓方襲在不停的被人追殺。
若是他因刺殺而死,那麼也算是一命還
了一命,既然都已經是在劫難逃,那麼他有何不順水推舟,給後輩一個寬敞的大路呢?
方千帆的這些用意,痛快答應下來的沈斷天顯然早已明瞭,他是尊敬方千帆這老一輩的神門之首的,故他希望可以圓了其一的一個爲父的夢想……又或者說,何樂而不爲呢?
沈斷天笑着,感受到了自身後襲來的風雪越來越凜冽,他看着眼前的方襲,挑起了眉鋒。“你想要雪蓮,我便將門開給你看。”
方襲看着他,不知爲何,離神山越近,他的心越是熾熱。
他點了點頭。“感激不盡,若家父因此……。”
方襲話未說完,便被沈斷天揮了揮手打斷了。“這都是後話,我現在便送你入山,你記得了,萬物皆幻象,莫要當真,只雪蓮一朵爲真實,莫要多取,然,性命危矣。”
“諾。”方襲點了點頭,慎重的答應了下來,隨後沈斷天帶着方襲與唐笑停在了神山的半山腰上,凌空站着,畫了幾道玄符,泛着金光的模樣倒是像極了雲不歸的大陣。
方襲看着那金光閃閃的大陣,突然轉身對唐笑開了口。“唐笑,我有一個事情想要拜託你。”
“你說,我定如實回答。”從沒想到方襲會問自己問題的唐笑愣了愣,連忙點頭答應了。
只見方襲抿嘴,似乎極爲猶豫的模樣,但他看着身前沈斷天的符文金光越發明亮,心知時候無多,便開口說道。“若我失敗,請攔住我。”
……是擔心,情緒失控麼?
唐笑聞言眨了眨眼睛,點頭應了下來。
隨後待金芒到了鼎盛的時候,方襲在沈斷天的意會下,步入了那大陣之中,金光吞沒了他的背影,緩緩閉合,最終消散在了天空之中。
做完這一切的沈斷天拍了拍手,心情愉快的看着唐笑說道。“唐姑娘啊,你還真是一件事都不拉的,是麼?”
“……此話怎講?”唐笑突然被沈斷天這話問的一頭霧水,一件事都不拉?她只是想尋找蒼生劍救助便宜師父,怎麼在沈斷天嘴裡像是一個八卦重度愛好者?
沈斷天可不管唐笑到底是來幹嘛的,對於唐笑這個人,他早已經跟雲
不歸商議過,可是結果並不明朗,這也是爲何他當初那麼痛快的答應了唐笑,去引薦她給雲不歸的原因之一。
可這唐笑,總歸也是一個無名無姓的可憐人,大概是求愛而不得纔回到過去去尋找愛情的源頭吧?
想到這裡,沈斷天心情更加愉悅了。
“唐姑娘,我一直都很奇怪,你明明已經擁有了一指鏈的器魂,卻爲何遲遲不走?”沈斷天摩挲着下巴奇怪的看着唐笑,到底還是年少,此刻的沈斷天看起來更像是健康頑皮版的沈禦寒,而不是日後唐笑若認識的那個霸王沈斷天。“莫不是想要知道點什麼奇聞?”
“並非如此。”唐笑額角一凸,她算是知道了,紀無涯這個大嘴巴,十萬分相信不得的,說來也是,當初她遇見紀無涯的時候,丫就沒硬氣過。
唐笑不禁泄了一口氣,揉了揉腦袋,嘆了一聲道。“我是受人之託來守這器魂的,可這器魂若無血祭,也不過只是一個靈器罷了,算不得神器,而不是神器,那麼這東西對我來說便一文不值。”
“哦?”沈斷天哦了一聲,上揚着聲調頗爲感興趣的問道。“那麼,隨便找一個人血祭不可?”
“……太兇殘,沈斷天你這樣有礙天道。”唐笑在未來的時候,雖然見過許多次沈斷天出言不遜,草菅人命,更是在不滅天上見識過了沈斷天那看成獨裁的言行舉止,但是看着這一張年輕版沈斷天的面孔,她是死活也無法與未來那個老氣橫秋的沈斷天聯繫在一起的。
俗話說善良,從娃娃抓起。
唐笑堅信着這點,抓緊了爲數不多的時間,決定把‘教化沈斷天’提上了業餘愛好的日程上去。
而顯然沈斷天對此十分不感冒,他撇了撇嘴——這在唐笑眼裡甚至是極爲可愛的動作——說道。“天道他奈我何?倒是說你,拿人祭祀不可以麼?正好義湘現在打仗,你隨便弄人命還比較好弄。”
沈斷天認真的眼神讓唐笑有那麼一瞬間以爲,沈斷天真的在認真的給她出主意,並且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甚至——還未唐笑之後做了長遠的考慮。
但很明顯,沈斷天的三觀和唐笑差得不是一丁半點的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