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柔和悅耳的鋼琴曲,低低的傳入心窩,未待許久,那頭傳來一聲爽朗的男聲,“你好,哪位?”
也許他沒有記下我的號碼,我踟躇出聲,“Keith~”
“恩?Anne?!”他的聲音閃過一絲驚喜,轉而迅速平和,“你找我,是?”
電話的這頭,我微微的一怔,昨夜思量了很久的答案,卻在關鍵的時候,感覺有些遷強,“Keith,昨天我說過我想考慮一下,今天我~”
“我知道,Anne你是不是還有什麼顧忌?”那頭的他,如此輕易的就擊中了我的疑遲。
“沒,沒有。”我努力的平靜,可是,想想Cora,我終還是放棄了倔強,“少董,我希望劉森能回公司繼續任職。”
“……”電話的那頭先是一陣沉默,這讓我的心砰砰然不安。猶豫着怎麼開口,可始終找不到合適的對白。
“少董,我是不是……”
“Anne,是不是劉森找過你?”
“不,”我努力的想要辯解,可是最後才發現,這是那麼的幼稚,“少董,你還在A市嗎?”
“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暫時還沒打算走。”
“那我能約你見個面嗎?”
“那好,老地方,晚上七點半。”“Keith,你在跟誰打電話?”電話的那頭,一個男人的聲音奇怪的問起,腦子裡突然出現俊的身影,原來,他們兩個都來了。
七點,黃昏已過,天已降幕,幕色中的街角,霓虹冉起,街燈閃爍。因爲有約,我沒有和吉娜還有母親她們一道陪Cora吃飯,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大夥也不會多言,心裡也自是明瞭,很遺憾的是,聽說漠嘯會來,這幾天想見卻沒有見到,有些掛念,但事情如此,我也沒有太多感言。
信步走在前往維多利亞的路上,一路忐忑,我不知道我這樣的要求,Keith會不會答應,這似乎很不合理,也不夠禮貌,甚至有些自視清高,要怎麼開口?我心頭有些許糾結。
堂皇的燈光透過落地玻璃直直的射在腳尖,擡頭望了望,維多利亞已在跟前,大廳的來往的人流稀稀疏疏,卻不乏時尚優雅之士,低頭看了看自己,還算好,不很正式,但也雅質,望向二樓,人影綽綽,傍晚的生意不錯,我微笑,眼睛落在靠窗的2號位置,空着,還好,他還沒有來。
長吁一口氣,舉步走了進去,昂首正姿,所有的不安就止打住,也許正有在緊張和不安到了極至,纔會有現在這般的坦然和沉着。
當我的步子剛到轉角,目光能及2號座位的時候,我的心裡竟又莫名的咯噔起來,但很快,餘光已然瞥見,正由遠及近,一路瀟灑翩然而來的Keith,他的目光看着我,遠遠的朝我微微一笑,一剎那,有如春風一般輕輕撫過,我面色微微一窘,只得暗歎自己再一次落在他的後面。
“少董~”點頭,那刻,那種叫做尷尬的東西自我內心悄然砰擊着。
“Keith~”他視似不悅的糾正道。
我訕訕一點頭,在他對面坐下,“你,來了多久了?”
“剛到,見你沒來,去了一趟洗手間。”不作含蓄,他一臉盎然的盯着我。讓我有些不自在起來,我的臉上有什麼不同嗎?
也許看到了我的不自在,他低了低眼,對我說,“劉森的妹妹找過你?”
“啊?”我沒有想到他會知道,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立馬解釋,“不,少董~”
瞥見他皺起的眉,我不得不再次認真的糾正:“我希望,談公事我能稱你少董,私下,我想我能接受叫你Keith。”
他擡眼,接過一旁服務生的菜單,遞給我,“公私分明?!很好。”
嗯?我怔怔的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分析着他語氣裡的煲貶,他嘴角輕輕一揚,右手食指輕輕敲了敲剛攥進我手裡的菜單薄。他的眼神,輕輕柔柔,似有笑意。心中籲一口氣,卻又感到一絲無奈,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如此畏懼起他來,也許,我想,我只是害怕他拒絕我的要求。
我點來點去,不知道點些什麼,說實話,這樣的場景,似乎並不適合我,儘管我努力的適應着,可畢竟,這不是我能常來消費的地方。胡亂點了份橙汁和沙拉,便把菜單遞給他,卻見他看着我,意味分明,“你也減肥?”
我怔怔的看着這位年輕的少董,回答“沒有啊~”
“噢,”他意味深長的點頭,繼而把目光轉入菜單,“菲力牛排,五成熟,兩份,藍山。噢,對了,把這位小姐剛點的橙汗換掉,改牛奶。嗯,還有,水果沙拉。”服務員輕輕點頭,他看了看,似有不妥,想了想,他認真的樣子,很可愛,我就這麼愣神的看着。
“Anne,牛排你喜歡幾成熟?”他的目光突然轉向我,聲音打斷了我的失神。驚覺眼神還落在他的臉上,忙收回目光,心頭有種偷窺被抓的難堪。
“五成熟就好。”話聲剛落,發現不對,擡起頭,服務員已經離開,看向他,“你幫我點了牛排?”
“怎麼?你不喜歡?”他的樣子裡,帶些得意的笑容,一臉趣致的看着我,突然讓我感覺突然之間,他好像變得和我很熟悉一般。
“不是,是~”是什麼呢?我努力的搜索着大腦,卻不知道怎麼解釋。
“是什麼?”
良久,我終於妥協,“謝謝你!”
“呵呵,你明明有話要說,卻只說了三個字,Anne是怕我聽了不高興嗎?其實你不必那麼緊張,我更希望我和Anne在私下裡,能夠做一對好朋友。”
他如此的直白,我訕訕的不知所云,想了很久,只好開門見山:“Cora其實並沒有跟我提起他哥哥的事,是我在她的眼神裡看到了她的內疚和難過,知道劉總離職是因爲他的電話,我知道我提這樣的要求給你有些過份,可我真的希望公司能給他一次機會。”
“Anne,有些事情公司既然已經決定,便不可能收回。這一點,你應該明白,一個若大的公司,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也就沒有什麼威嚴可講。”
“可是少董~”他的手勢就此打住,我頓時噤聲。
“我請Anne回來,只是本着公司做出的某些錯誤決定,而放棄一個人才的惋惜,其次也是爲了Anne能夠回到自己能施以才能的地方。”
他說的含沙射影,分析如下也不過是因爲公司聲譽,這讓我心裡頓時失望黯淡了起來。
“我明白了。”微微點頭,我把注意力放入眼前的菲力牛扒裡。
很討厭這樣的感覺,被他如此拒絕,要命的是這讓我感覺自己非常的不知天高地厚,曾相信他就算不答應也會給幾分理解,看樣子,是我太過高估自己。
納悶的正準備開動,遠遠及後聽到一聲招呼,“Keith!”
回頭時,俊一臉燦爛的揮手朝我招呼,“嗨,Anne!好久不見!”
wωω ●TTkan ●c○
“吃過了嗎?”Keith一臉溫和問。
“噢,吃過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Keith,然後問,“我有沒有打擾你們?”
“沒有,我們只是在談公事。”
“我的事已經辦完了,噢,這樣,你們吃,我在大廳等。”俊非常明智的決定離開,走時,Keith沒有迴應,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我朝他一笑,他回報一記調皮的眨眼,讓我忍俊不禁。
也許是先前的談話有些過激,讓我心裡已然了無意義,這一頓晚宴,吃得很是尷尬莫名。
完畢,他優雅的抹了抹嘴,看着我眼前還剩下的若大食物,輕輕皺眉道:“怎麼,胃口不好?”
“不,很飽。”心情能決定胃口。
“噢,你的胃口真小。”他毫不含蓄的指出。
我訕訕的點頭,卻踟躇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卻見他一記漂亮的手勢,招來服務員,不用多言,吃掉的撤走,換上水果沙拉。我才發現,原來沙拉一直都沒有擺上,看樣子,我們的談話,才正式開始。
“Anne,我想知道,你的決定。”他的一雙眼睛銳利的掃向我,看着我的眼神,略帶笑意,不帶暇想,我開口說道:“少董。”
他皺眉,我不予理會。
“謝謝少董對Anne的一份誠摯的邀請,恕Anne無禮,怕是要辜負了你的一份真心。”我委婉的托出,微以施禮的抱以鞠禮。
見他一副奇色的看着我,我也不爲所動,決定已然出口,心境也剎那平靜,其實我終是沒有想好,再回去,會是怎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