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蒼海桑田如何變遷,我的愛不變,說好永不說再見……”
漠嘯……
“不說聲再見麼?”按下接聽鍵,他的聲音低啞而溫柔。
“都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再見呢。”我努力的從喉嚨裡擠出微笑,腦子裡迅速的找過N條藉口,卻始終沒有出口。
“本想親自送你上車的,還是耽擱了。”他的言語間微微嘆息。
“安啦,其實我也怕打擾你。”火車開過來,拉長的汽笛有些嘈耳,瞬間便淹沒了我的聲音,也微微打亂了我本以爲靜似柔水的心,“我們快上車了~”
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有些底氣不足,對這個城市突然間產生一絲厚重的依戀,一些感慨在鼻間濃縮成一絲酸楚,澀澀的讓我找不着北。
“等一下!”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我已然轉身,遠遠的看見,他站在我身後,不遠的站臺,隔了幾條道,嘴角,不知是笑,還是什麼,碎碎的,零亂的頭髮,在風裡飄飄揚揚,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如他一慣的作風,對我的愛,細細流淌,卻從不輕易出口。
我朝他揮了揮手,隱隱見他嘴角泛起一絲笑。吉娜瞥了我一眼,最終發現了其中的玄妙,一聲尖叫的朝着漠嘯,興高采烈的揮動着雙手:“嘯哥,嘯哥~”
宇翔在跳,母親在笑,Cora和吉娜本性相似,身邊的熱烈,與我此刻的沉寂形成了明顯的對調,他依然保持着他慣有的風度,淡淡的揮了揮手,身形間不動聲色卻帶些凜冽的味道,如一尊泥雕般,掛着招牌似的離別,眼睛卻始終落在黯然的一處,似乎在詢問着:能不能,留下來?
謝謝你的愛……可我不是救世主,所以,我,不能留下來……
對不起,就此,再見……
轉身上車的那刻,我面帶微笑,朝他招了招手,他的動作一慣的遲疑,但那一刻,卻也迅速的迴應着,我看到他的笑,也許,他是在祝福……
火車開動的那一刻,他依然靜默的聳立在那裡,一輛貨車從中間馳過,突然間,目光失去了焦點,待再看的時候,火車已經漸漸馳遠,我靜靜的透過車廂,看着他落寞的身形,黯然離開,那自作瀟灑的背影裡,帶着一絲孤單的味道,那一刻,淹入我心裡,深入骨髓……
火車在急馳,宇翔和母親在吉娜和Cora的指點下,倒是一派樂乎的欣賞起沿途的風景。誰也不曾發現,默默坐在過道邊的我,猶自的陷入沉思。
現在的我,空空如也,關於川北崎,關於漠嘯,還有蘇宇,在我的記憶裡始終都只留下一道背景,有憧憬,有不捨,還有落寞。可是,那都不屬於我。
打開MP3,塞上耳塞,外界突然與我絕緣,我努力的深呼吸,然後輕輕的閉上眼睛,一首首鋼琴曲,輕輕挑起我淡然的神傷,再柔柔的撫慰。沒有人知道,那麼久以來,我雖然努力的忙碌,努力的奔波,可那些瘋狂、那些癡怨,終不能讓我拋去滿心的寂寞和孤單,雖然我不是一個人,可是,不知不覺間,我卻早已經習慣了這寂寞……
火車到站的時候已是深夜,小胖等人卻不知疲倦的守候已久,一出車站,咋咋呼呼,前呼後涌的忙活起提行李,逗宇翔,與兩女子打鬧起來。
我徑自的走在人羣堆裡,含笑少語。這似乎漸漸養成了一種習慣,而大家對此,也似乎早已司空見慣。
住處的燈光依舊昏暗,打開房門,迎面撲來的是塵風的味道,不說嗆人,而也顯出一派荒涼許久的冷清。
宇翔的臉上透着倦意,母親抱着他,好在房間的牀上都已經上了油布,今夜,還能將就的先睡上一夜。
“Anne姐,要不要?”臨走的時候,我送他們到門口,小胖在門口做了個喝酒的動作,我會心一笑。
“明天吧,今兒太累。”看着大家略顯惺鬆的眼,我毫不客氣的拒絕。
“噢,好吧~”他看了看我,也不作多的強求,眼裡有些失落,只得暗暗的回身,攬過吉娜,“咱們去?”
“Anne姐說了,明天!要去你自己去。”
“噢~可憐我激動的心情啊!無美女怎麼行啊,狂歡的計劃就這樣胎死腹中。”
聽着他一路嚎嚎的,腳步卻早已步出了樓梯。一陣小小的嘻鬧,在這個寂靜的深夜,劃出一道小小的火花,讓心情別樣的舒心開來。那麼,我也該好好睡個覺了……
兩天過後,我接到了俊的電話,片刻工夫過後,我們約在某咖啡廳外,擡頭看了看,字眼依舊那麼熟悉‘維多亞利’,嘴角一勾,連鎖餐廳。
進門的時候,服務檯一位經理模樣的正跟一個領班在細說着什麼,那身形幾分相熟,又不太確定,由於他低頭,又是側身,看得不太真切,好奇的我總不能長久把目光停在一個可能陌生的男人身上,如是這般,我只得訕訕收回自己的目光,腳步故作輕盈的朝裡走去。
遠遠的看見俊朝我招手,我含笑坐下,卻見他也不做聲,只是一隻手輕輕的推敲着肘下的一疊厚厚的資料,看着我,一副似有深意的樣子,老神在在,看得我毛骨悚然。
“我有什麼不對嗎?”有些小心翼翼的回瞪他。
“咳!”也許他也發現了不適,“不是,不是你有什麼不對,是~”他突然把東西向前一推,眼神帶着詢問的看向我,“你要不要先看一下?”
“什麼?”話雖這樣說,手已經伸上了前,目光流離間,我愕然的吃驚出聲,“這是!?”
他點了點頭,眼神含着笑意,“這是Keith的決定,也是我的提議。”
服務員走了上來,徑直的端上兩杯咖啡,沒有太多的詢問,我詫異的看着咖啡,“這是?”
“藍山。”俊回答。
“我們還沒點,是不是?”
“今天的用餐有人請客喔~”俊故作神秘的朝我眨眼,我不明所以的四下張望,會是誰?那麼豪放的請客不出面?
“來了~”正在我張望的時候,他朝我身後看道。
正扭頭,迎上一個熟悉的身影,“Anne,好久不見!”
“劉總~”我吃驚的看着這個昔日的前輩,胸卡赫然的閃着幾個醒目的字眼:維多利亞中西餐廳 區域總監
“要吃點什麼,隨便點,算我的~”他說話的神情輕鬆自然,彷彿我們之間早已經熟念到可以稱兄道弟。我訕訕的瞧了瞧俊,他的眼神裡透着一絲笑意,讓我剎那間明白其中的道理。
微笑的點頭,無比輕鬆的道:“好的,一定要痛宰你一頓。”
“好!只要你能吃得了,可不許打包啊!”劉森說的痛快,人倒是滿臉誠摯。這個樣子的他,讓我心裡的那道隱晦頓時消失不少。
那天的晚餐很輕鬆,也正是那天,我接受了我人生中第二份不同的工作,總裁助理,兼營銷總監。說白了,其實就是接任俊之前的工作。問及俊以後的去向,他只是輕描淡寫的說自己還要返回美國,準備結業考試,談及工作,他總是向我訴苦一般的說自己早已經厭倦了這樣累死人的工作,幫Keith跑腿還要被他一系列無理的要求壓到神經崩潰。我好奇那是怎樣的工作時,他壞壞的朝我一笑:“就是Keith的私人秘書唄。你要小心,他可不是一般人哦,搞不好連吃飯穿衣都要麻煩你!……”
“有那麼誇張嗎?”好笑的看着他無比誇張的表情,和他聊天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