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河谷的會戰持續了大半日,雙方傷亡都十分慘重,八旗軍決定撤退後,雙方又是追逐和廝殺亂戰一番,將戰線延長了三四十里。一直到復遼軍無力再追殺爲止。不是復遼軍不想繼續追擊,而是俘虜太多了,根本沒有人手去抓新的俘虜。
蘇子河谷中漫山遍野都是四處亂竄的俘虜,而復遼軍則在到處抓俘虜……
楚雲恍惚間想起後世一個人說過,就是五萬頭豬,抓個三天三夜也抓不完,形容此情此景再貼切不過了。八旗兵參與會戰的有四萬多人,激戰至此,死傷慘重,真正逃脫復遼軍追殺的,也就萬人左右,也就是河谷中可能會有兩萬人的俘虜。
清掃戰場的工作一直持續到夜間,復遼軍甚至要點燃火把繼續清掃。這些戰死的士兵屍體被集中至挖好的坑中統一填埋或者縱火焚燒,防止瘟疫流行。
楚雲在親兵的護衛下,巡視戰場的處置工作。
“這場大戰讓鮮血染紅了蘇子河谷,來年這裡的野草一定會肆意滋生。”楚雲見篝火下,哀鴻遍野,心中不是滋味。
這場戰鬥下來,復遼軍損失了五千多人,八旗軍陣亡的人數更是在一萬以上,受傷的士兵不計其數。繼上次薩爾滸之戰,遼東爆發的又一次慘烈的大戰,也是最後一場大戰。
“以後人們來到此地,便會想起這場驚世駭俗的會戰,也會懷念軍主的雄才偉略。”一干軍事參謀紛紛吹捧道。
“一將功成萬骨枯,我倒是希望以後能夠獲得和平,不再有大戰。”楚雲搖了搖頭。
隨着清理戰場的工作逐漸完成,各支部隊將人數上報上來。楚雲有工業革命系統,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損失了多少人馬。當然他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只要上報的傷亡人數與實際的傷亡不偏差太遠,楚雲就默認上報的傷亡爲統計數字,令人記載。
“各個旅營有沒有人抓到皇太極啊?”楚雲在休息前,召集各個營、旅級別的統帥。
楊太、劉興祚、卡爾大公、昌義、孫勝等人面面相覷,不好意思吱聲。
“沒有人說話,那就是讓皇太極給跑了?”楚雲問道。
“他那個老匹夫,察覺到我們龍騎兵營要抄他們的後路,在我們形成包圍之前便逃竄了出去。”龍騎兵營營官孫勝抓了抓頭上的刀疤,鬱悶地說道。
“咳,抓不住皇太極也無妨。此戰我們消滅了八旗主力,從此這個世界上再無八旗。皇太極就算逃回去,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了。何況我們對赫圖阿拉地包圍還在縮小。如果我所估計不錯,只要蘇子河谷皇太極戰敗的消息傳至鴉鶻關,鎮守鴉鶻關的正白旗人心動搖,第四旅和第六旅組成的南部聯軍就會攻破鴉鶻關,與我們還有奴隸義軍三面合圍赫圖阿拉。後金覆滅只是這幾日的時間。”楚雲十分樂觀地說道。
這樣的情況楚雲就是不樂觀也不行啊。自己這裡的主力加上蒙古騎兵達到了可怕的三萬人,南部聯軍有一萬人,奴隸義軍估計也膨脹到一萬人的規模了,三路兵馬合計五萬人,狩獵建州!而被打殘的八旗部隊能湊出一兩萬人最後的部隊作垂死掙扎已經不錯了,就算是古之名將也無法讓後金翻盤!
“除了皇太極,有沒有活捉到什麼八旗旗主?”楚雲又問道。
“我們第三步兵旅清理戰場時,倒是找到了八旗中正紅旗代善的屍首。”劉興祚說道。
“除了代善,有活的嗎?”楚雲也有些小小的鬱悶。自己的部下似乎是八旗旗主的剋星啊,就只有原鑲白旗旗主杜度被俘虜,而鑲藍旗、正紅旗兩個旗的旗主竟然都因爲與復遼軍交戰而陣亡,真正地戰死沙場。
衆人又是沉默。八旗八旗,旗主滿打滿算也就八個,又不是菜市場的大白菜,搞掉三個已經很好了好嗎。
“軍主,俺楊太雖然沒有抓到皇太極和建州旗主,但是也抓到了一個大官兒,不知道有沒有獎賞。”楊太說道。
“哦,八旗中還有這樣的人?帶他上來。”楚雲說道。
楊太令部下將一個五花大綁的男子押進來。
“這個傢伙就是皇太極設立的漢人旗的旗主,大狗腿子李永芳。”楊太得意地說道,“他的腿在戰鬥中被擊傷,所以來不及逃走,就穿上小兵的衣物,想要渾水摸魚逃走。不過還是被我們的士兵被排查出來了。”
李永芳?在場的漢人統領聽到這個名字,紛紛用不屑的眼神打量這個階下之囚。
楚雲居高臨下審視這個後金最爲器重的漢人將領之一的李永芳:“擡起頭來,你可是我們大明第一位投靠後金的邊將啊,讓我看看你的膽有多大才會投靠後金。”
其實說起來李永芳也算是復遼軍的老熟人了,當初在奪取遼南的時候,復遼軍就曾於李永芳交過手,還殺了他的兒子。
“楚大人饒命,饒命啊!小的也是被逼無奈才投靠金人,才淪落到現在的地步……饒命啊!”李永芳不敢擡起頭來,而是不停地磕頭,頭皮都破了流出血來。
“你沒聽我說嗎?”楚雲再次厲聲說道。
“大人有何吩咐?”嚇了一跳的李永芳小心翼翼地擡起頭來。
“我已經說了,我看看你的膽有多大才會投靠後金。”楚雲說道,“來人,拉出去槍決。”
“不,不……“李永芳的瞳孔放大,驚慌地叫道。
緊急中,他看到昔日同朝爲官的劉興祚,彷彿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趕緊向劉興祚求救:“劉愛塔,念及我們昔日的戰友之情,你快幫我向楚大人求情!”
“呸,與你曾經爲金人賣命,是我一生之恥辱!”劉興祚唾了李永芳一口,生怕與李永芳扯上關係,“我一直都想方設法棄暗投明,不似你一樣喪心病狂!”
“劉愛塔你纔是瘋子,爲了重返大明,連家人都不要了……”李永芳邊掙扎邊罵罵咧咧地被士兵像是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
嘭!空曠的河谷響起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