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死去的父親都沒有打過我……”李永芳捂住腫起來的臉頰,不甘地低語。
“你們漢軍左營簡直就是一羣廢物!”代善怒氣未消,“左營有八個牛錄,兩個叛逃,而你們剩下六個牛錄還被這兩個牛錄擊敗了!我們怎麼就養了你們這羣廢物!”
“黃煒姚和趙祥兩個叛徒聯合明軍,老夫也是措手不及之下被打敗的。”李永芳總算是明白了騎兵隊長的苦衷。
帶隊支援黃煒姚和趙祥的明軍校尉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在他主動攻擊之下,李永芳的部隊一擊即潰。
被擊敗的李永芳收攏殘兵以後在石河村外圍固守,才勉強穩住了形勢。兩千多人進攻的一方反而被一千多人防守的一方逼到這樣的地步,不由大貝勒代善不生氣。如果不是後金三個旗的兵力南下,說不定他楊太就敢去打復州了。
“我觀石河村裡的明軍,不過區區千人,加上兩個牛錄的叛軍仍不過兩千。對方兵力比你要少,卻擊敗你,你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代善冷哼一聲。
李永芳不再說什麼,心裡卻想着:等你這個老傢伙和明軍交手,纔會知道明軍有多厲害。
“大貝勒千萬要小心這夥明軍。根據情報,金州這夥明軍與廣鹿島的明軍是一路的,都是復遼軍在控制。復遼軍,這是一個強大的敵人,他們的頭目是一個叫做楚雲的遊擊將軍。”二貝勒阿敏說道。
“區區一個遊擊將軍。哼,死在老夫手裡的遊擊將軍,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他楚雲算是個什麼東西。等老夫率英勇的草原勇士以雷霆之勢泰山壓頂,必教他們粉身碎骨!”大貝勒代善對復遼軍嗤之以鼻。
“漢人有句老話,驕兵必敗。我們在高麗戰場本來是所向披靡的,但自從復遼軍給高麗提供火器之後,高麗軍隊給我們造成了巨大的傷亡,我們纔不得不從高麗撤軍。大貝勒別的可以無所畏懼,但一定要防備明軍的火器。”阿敏凝重道。
“兒臣率鑲紅旗在高麗戰場也見識過明軍的火槍,威力、射速與我們以前見過的明軍的鳥銃不可同日而語。如果石河村的明軍大量裝備了這般火器,恐怕我們不得不小心爲上。”鑲紅旗旗主、代善的兒子嶽託說道。
代善見兩個旗主都要求重視石河村的明軍,開始謹慎起來:“等下鑲紅旗負責正面進攻石河村,鑲藍旗繞過石河村從背後攻擊,我親自坐鎮,適當時候率兵襲擊其薄弱處。我們日中便可以在石河村內燒柴做飯,各位意下如何?”
“甚好。”阿敏和嶽託說道。
幾個人在中軍主賬商議擊破石河村之策時,外面有一個負責偵查的牛錄額真走了進來。
“各位貝勒爺,石河村東南方向發現明軍主力,他們正在靠近,目測有數千人。”牛錄額真焦急地說道。
“金州的復遼軍?”幾個貝勒面面相覷,一下子就猜到,只有近在咫尺的金州的明軍纔有可能迅速來援。
“復遼軍是瘋了不成?數千人敢主動來找我們三萬人?”阿敏難以置信。
在他們的計劃中,金州的明軍聽到三個旗主南下,九成九會鬼縮在金州城死守。而主動出擊這種事,已經好幾年沒有發生了吧。
“來了正好,我們也不用特意攻打金州了。只要消滅金州衛的明軍主力,金州城唾手可得。”代善不在乎,“阿敏,你們鑲藍旗在征伐高麗的戰鬥中擔任主力,損失最大,如今兵員仍不滿萬,就留在石河村與李永芳一同消滅石河村的明軍。我與嶽託、劉愛塔率正紅旗、鑲紅旗、漢軍右營去會會復遼軍主力。”
“可以。”阿敏和嶽託以及沉默寡言的漢軍右營將軍劉愛塔都紛紛點頭。
復遼軍主力的兩個步兵營和一個火炮營早就在金州衛邊境準備,囤積了大量的槍支彈藥。而在後金三個旗南下至石河村後,物資準備充足的楚雲主動向金軍進發。
楚雲騎在一匹戰馬上,手裡端着單筒望遠鏡四處張望:“還是望遠鏡看得爽啊,可惜倍率還不夠高。”
“軍主,這次我們的對手數倍於我們,在下的右眼一直跳個不停,怕是有一場惡戰。”昌義也騎着馬,陪在處於楚雲左右。
“你這是封建迷信思想,要不得的。”楚雲說道,“這附近的小黑山地形視野開闊,十分適合火炮展開炮擊戰術,而高聳崎嶇的地形又可以防止金兵發揮他們的騎兵優勢。看那裡,還有一條發自羣山內部的河流。此時正是冰雪融化之際,河水汛期,不怕被金兵截斷水源,就算被圍困多日也拿我們無濟於事。”
“軍主大人,您真是神了,那麼年輕卻懂如此之多,在下佩服!”昌義讚賞道。
“下令讓全軍在小黑山地帶佈防,步兵營搶佔水源和各處要地,火炮營選好高地,佈置炮兵陣地,等待金兵到來。他們要集結數萬人進攻我們,沒有一段時間是不可能的,這段時間,足夠給我們準備了。”楚雲沒有理會昌義的拍馬屁。
“是,全軍備戰,按平時演習的山地作戰方案進行。”昌義將楚雲的命令傳達全軍。
復遼軍按照山地、平原、攻堅、固守幾種情形做了簡單的軍事作戰方案。要這羣習慣了冷兵器的明軍使用近代的作戰戰術,並不是容易的事情,不過復遼軍裡很多都是新加入的壯丁,所以調教起來還可以。
在楚雲命令下達過後,復遼軍部分開始挖起戰壕、佈置柵欄、鐵蒺藜,部分選佔高地,部分按照楚雲的指示進行調整。
“金兵真的會主動來進攻我們嗎?”有士兵嘀咕道,“我們還有軍隊被圍在石河村呢。”
“放心吧,以後金那幾個貝勒的傲氣,不可能會放我們在這裡不打,而且石河村才千人,他們根本看不上。”楚雲聽到士兵的嘀咕,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