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城的戰鬥乾脆利落地可怕,被九州軍當成是炮灰的阮家義軍有數百人的傷亡,而九州軍遠征隊則無一陣亡,一直在後面用火炮支援。
不過在遼闊的大海上,九州軍就不是作壁上觀的支援者的角色,而是絕對的主力,相反幾十條阮家水師的中小型船隻只能跟在屁股後面追趕落荒而逃的鄭家水師和尼德蘭戰船。
“放棄日麗海口,不然我們要全軍覆沒!”尼德蘭戰船的指揮官普特曼斯見南洋艦隊緊追不捨,也顧不得駛進日麗海口了,而是繼續向北部的海域逃竄。
“如果我們將日麗海口拱手讓出,敵人就能迂迴我們長育壘防線的後方,對長育壘防線的我軍四萬人形成夾擊!這是我無法承擔的重大過失,到時我無法向鄭主交代!”鄭家水師將領見到要繞開屯有鄭家御林軍的日麗海口,氣急敗壞地跳腳道。
“你可以派一隻小船闖入日麗海口,提醒那裡的步兵沿着海岸線佈防,也許能夠稍微阻擋他們登陸。而我們的船隊想要進入日麗海口防守的話,簡直就是活靶子,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會蠢到將自己陷入絕境,要知道我們的船隻可沒有長腿!”普特曼斯也氣急敗壞,“你不走也由不得你,這是在我的奇威號的甲板上,我們尼德蘭三艘戰船必須要遠離九州軍這一批撒旦派來人間的惡魔!”
普特曼斯在三年前還是東印度公司派遣的夷州總督,擁有十多艘戰船,坐擁臺灣城和赤坎城,結果就是這一支南洋艦隊的前身,將他們尼德蘭勢力從夷州連根拔起,而且驅逐他們之前還在他們的臉上畫王八以表示羞辱,這導致普特曼斯在東印度公司中的地位大爲下降,後來被雅加達的總督派到安南國來接觸鄭家,想要通過援助鄭家來加強東印度公司的影響力。同時也因爲佛郎機人幫助了阮家,與佛郎機競爭的尼德蘭當然要站在他們的對面。
“可惡,我跟你走!”鄭家水師將領稍一思索,就知道普特曼斯所說非虛,以南洋艦隊的火炮威力,他們躲進日麗海口的話,缺乏海防大炮的日麗海口將會成爲他們船隊的墳場。
一艘快船從鄭家水師中分離出來,快速地向日麗海口逼近。這是鄭家水師向駐紮在日麗海口附近的一萬御林軍發出的警訊。而這一萬御林軍,本來是要乘坐水師的運兵船繞過長德壘防線,從背後夾擊長德壘防線的阮家軍隊,只不過他們等來的不是自己方的水師,而是帶着一羣小弟的南洋艦隊。
“華夏的軍隊殺來了,他們站在阮家那邊!”這一艘快船上面的水手還沒有靠近海岸,就在船上跳腳招手,瘋狂地向岸邊巡防的御林軍示警。
然而,巡防的御林軍將士沒有想到原本勝利在望的己方水師會因爲南洋艦隊的突然介入而被擊潰,同時雙方又隔着很遠的距離,他們還以爲快船上的水手招收是喜訊,也風騷地朝他們揮了揮手。
“大趙號編隊繼續追擊鄭家水師,五十里後返回。其餘編隊隨大秦號進攻日麗海口,填充火炮,準備炮擊!”鄧千龍按劍,不斷根據變化的局勢調整編隊。
原本二十艘左右的戰船,分成了兩支船隊,其中大魏號編隊只有四艘船,攆着擁有近百隻鄭家水師和尼德蘭戰船繞開日麗海口向北走。剩下的主力則西進駛入了日麗海口。要是此時在歐洲戰場作戰的西洋各國海軍見到區區四艘戰船就敢追擊一大羣船隊,一定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大人,九州軍的艦隊似乎分成了兩部分,你看,他們的主力好像要進攻日麗海口,還有一部分向北繼續追擊敵軍了。”一直跟在南洋艦隊身後的阮家水師也因此陷入了糾結。
“跟着他們的主力就好了!要是北上追趕,萬一陷入敵人的反擊被包圍就不好了。”阮福溪不多想,總之跟着南洋艦隊主力,就算不能獲勝也可以確保安然無恙。
於是幾十艘阮家水師也跟着鄧千龍他們進入日麗海口。
“司令官,我們需要搶灘登陸嗎?海岸線上的敵人似乎有點多,我可以看到他們連綿的軍營。”鄧千龍的副官透過單筒望遠鏡,可以看到海岸線從南到北有一條由軍帳組成的防線,估計有不少士兵。
“他們屯兵在港口,想必是爲了運輸這批步兵南下。現在反倒是成爲了防守日麗海口的希望。我們海軍擅長海戰,沒有很必要的時候,不應該犧牲兵力用於強行登陸。”鄧千龍想了想,“將阮家水師派到我們船上的水手叫過來。”
不一會兒,幾個阮家水師士兵被帶到了鄧千龍的面前。
“你們用自己水師的旗語,通知跟在我們後面的阮家水師,讓他們準備派遣船隻攻佔海灘。他們的船隻吃水較淺,更適合強攻海灣。我們南洋艦隊戰船軀體龐大,太容易觸礁了。”鄧千龍說道。
幾個阮家水手微微變色,他們都知道海岸線上有那麼一批人數衆多的守軍,此時強攻的話,可能會犧牲不少將士。但是鄧千龍說的話又不無道理,沒有大型船隻親自靠近海灘作戰的道理。
“你們放心吧,我們會在海防線邊緣用火炮支援他們,只要他們在海岸線上站穩腳跟,我們的士兵會盡快跟上。一旦日麗海口出事,進攻長德壘防線的鄭家軍隊一定會停止攻勢,想辦法奪回日麗海口。到時候長德壘防線之圍可不解自破。”鄧千龍拍了拍一個阮家水手的肩膀,“再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派出船隻搶灘登陸的話,我們可能就要打道回府了。”
這個阮家水手大汗淋漓,他已經知道鄧千龍是怎麼想的了。鄧千龍在要犧牲將士的時候,就讓看戲的阮家水師衝在前面當炮灰,這是何等險惡的用心。而且還用威脅的方法逼迫他們不得不這樣子做。偏偏阮家水師還不得不在這種關鍵時候選擇妥協。
這羣傢伙是魔鬼嗎!阮家水手心裡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