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噼裡啪啦的響聲響起,有一條金紅相間的獅子在江戶城的街道上舞動,在舞獅旁邊則有一羣漢人敲鑼打鼓,引得江戶城內的東瀛百姓不由出來觀望。除了在長崎港的漢人居住區能夠見到這麼獨特的華夏風俗。
敲鑼打鼓的地方位於江戶城比較繁榮的街道,只有幕府的家臣或者地位較高的貴族武士纔有資格住在這裡。但是這裡的一座宅子,被九州軍用銀兩和權勢強取豪奪了過來。
紅綢緞擋着一塊金漆木牌,而北洋艦隊的司令官鄭芝龍穿着傳統的漢服,和一羣來自關內的文官、商人一同出席了這次的開業典禮。除了這些來自華夏的大人物,還有一隊進來江戶城擔任教官的北洋艦隊士兵,和來自幕府的大臣、旗本們。外圍則是前來圍觀的江戶城居民。
“感激各位前來捧場。”鄭芝龍向在場的人拱了拱手,用的竟然是東瀛語,這讓場地附近的江戶城百姓大爲意外,紛紛交頭接耳。
他們根本想不到,這個領頭的華夏軍官,在十年前還跟着當時的華裔海盜在東瀛海域劫掠過往的商人,連妻子都是九州島的居民,東瀛語之純熟僅次於漢語。這樣一來,鄭芝龍在他們眼中似乎就沒有那麼令人畏懼了。
“徵夷大將軍到!”
倏忽間,有一堆武士從幕府堡壘的方向過來,一個個腰間配着太刀,穿着寬鬆的武士服,在前方開路。九州軍在城中鬧出來的動靜,連現任幕府將軍德川家光都驚動,親自帶着衛隊出現在現場!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德川家光除了帶一隊衛兵過來,並沒有耍什麼排場,也是腰間配刀,穿着休閒寬鬆的武士服。如果不是所有的武士都擁簇着他,還真的難以分辨誰纔是真正的幕府將軍。
街道上一羣江戶城的居民紛紛下跪叩拜幕府將軍,視若神明。
“哈,是什麼風將徵夷大將軍都吹來了?”鄭芝龍則落落大方地走向德川家光,還伸出手。
德川家光附近的武士見鄭芝龍對幕府將軍不怎麼尊敬,還試圖接近德川家光,手已經按在了太刀的刀柄上,如果鄭芝龍有什麼動作,他們隨時可能暴起將鄭芝龍拿下。
德川家光則用手虛按,示意武士們不要輕舉妄動。
他微微露出笑意,彆扭地學着鄭芝龍伸出手。這是歷史性的一刻,東瀛最高統治者和九州軍在東瀛的最高指揮官握手。可能德川家光也沒有意識到,東瀛國權力的更迭也在這一刻開始了,九州軍就像是野蠻人一樣強行打開東瀛國的國門。
“你們的動作真是夠快的,纔剛獲得了設立學堂的特權不久,這麼快就籌備了師資,在我們江戶城開辦第一個孔子學堂。”德川家光鬆開鄭芝龍的手,盯着鄭芝龍的眼睛。
在整個東瀛國,除了他的父親以及爺爺德川家康以外,還沒有人能夠以平等的身份與他對話。而今天,來自華夏的鄭芝龍卻能夠成爲與他平等對話的存在。眼前這個人,還不是華夏地位最高的人。根據德川家光蒐集到的情報,像是鄭芝龍這樣有資格獨立統帥這麼一支強大力量的,起碼還有十個!
按照目前的局勢,德川家光他也就等於華夏十巨頭而已啊,距離真正的華夏之主楚雲差了一截,豈不是間接承認了雙方不是平等的地位?
“咳咳。我們九州軍早在幾年前就在長崎港、薩摩藩設立私塾了,從那裡和遼南派遣一些先生到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鄭芝龍笑道,“請徵夷大將軍大人到這邊來,您可是我們最爲尊貴的客人。”
德川家光眉頭微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江戶城分明就是他的地盤,現在反而被九州軍喧賓奪主,他成爲客人?
德川家光的到來,讓原本負責監視鄭芝龍的酒井忠勝成爲了陪客。德川家光與鄭芝龍兩人並肩而立,更是讓周圍的江戶城百姓竊竊私語,都在商議能夠與幕府將軍同起同坐的人到底會是什麼可怕的來頭!
“家主,不知道九州軍在我們江戶城設立的學堂會起什麼名字?聽說華夏文化,最注重風雅和意味,學堂的名字往往表達了他們的意願。”酒井忠勝在一旁對德川家光說道。
“他們迫不及待在這裡成立學堂,實在是用心險惡。我還以爲《江戶城條約》要求的特權,起碼要兩三年後才能夠踐行。”德川家光作爲旁觀者觀看舞獅表演,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是的,我們一定要派人監視這學堂的一舉一動,以免他們在江戶城中傳播不利於家主統治地位的話語。”酒井忠勝同樣對鄭芝龍和他做的一切充滿了戒備,對德川家光說道。
舞獅隊的表演結束以後,來自華夏的戲團又拉了一串炮仗,慶祝江戶城第一所學堂成立。
“諸位,這是值得紀念的時刻,我們華夏文明自古教化萬里,照耀四海,有無數聖賢大師,這裡也受到華夏之影響。以前這裡需要派遣遣唐使不遠千里迢迢到中州學習先進之文化,實在是冒了很大的風險,所以我們考慮再三,決定在這裡建立學堂,從此兩國交流,如同一體。”鄭芝龍用手一扯,鮮紅的紅緞落下,露出金漆紅木,上面用金漆刻着四個大字——“東京學堂”。
“這便是我們在江戶城設立的第一所學堂,教授儒家經典、天文地理、新式學科,採取考覈入學制度。報名者不限身份地位,只認考覈成績!”鄭芝龍大聲說道。
譁!圍觀的江戶城百姓一陣譁然。在等級制度森嚴的東瀛國,竟然還有學堂不限制階級,採用考覈的方式錄取!
德川家光在一旁聽得臉都變黑了。首先,這個學堂一副要打破東瀛國現有的用人制度的姿態。其次,這個學堂的名字是個什麼意思?東京學堂?這是要將江戶城當成了華夏的東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