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事情竟然是這個樣子,我大概已經明白了東瀛那邊的局勢。”楚雲聽完艾拉的彙報,沒有多少意外。
幕府想要驅逐復遼軍在長崎港的勢力,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也是遲早應該會發生的事情。如果楚雲自己是幕府將軍,也不願意自己的勢力範圍內竟然還有海外勢力的駐軍。
只是還沒有國際秩序和法律的十七世紀,弱肉強食、殖民主義纔是主流,誰的拳頭大誰就說了算,就能在世界範圍內建立自己的殖民地。
“幕府想要以一己之力控制長崎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還要問我們的北洋艦隊同不同意。”楚雲笑道,“島津家族由於實際控制長崎港,和我們進行貿易,所以勢力膨脹,野心也跟着膨脹了。”
“那大人要怎麼處置這件事?”艾拉問道。
“我稍後去海軍部安排一番,必能挫敗德川幕府的計劃。不過車臣汗那一邊……這也是我們能夠插手漠北事務的一個機會。如果能夠充分利用好這個機會,那麼以後漠北就會佈滿我們的人。”楚雲說道,“先秘密把車臣汗弄過來吧,不要讓泄露了這件事情。他現在在鞍山的哪一個礦場?“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鞍山的第一號勞改礦場,這個礦場都是關押最重要的俘虜或者高官。”艾拉說道。
遼東鞍山鎮,這三年在復遼軍將鞍山作爲重要的鐵礦開採基地,戶口數量達到了上萬以上,開始建立起探礦、採礦、冶金、軍械製作、車牀製作等一條初具雛形的工業鏈。
而第一號勞改礦場位於鞍山鎮一個偏僻的地方,作爲採礦場和監獄的複合場所,周圍有木籬、鐵絲網、石牆等設施將第一號勞改礦場封閉起來,還有一隊士兵負責看守這裡的俘虜和犯人。
這裡的犯人有後金貴族、漠北蒙古貴族、不肯服從的大明使節、頑抗不願意交出田地進行土地公有化的大地主,質量和地位之高,難以想象。恐怕就是大明的天牢,也不見得有這樣的大手筆。
一個五十歲出頭,臉上堆着褶子的大鬍子推着礦車從礦洞裡出來,而礦車上裝滿了礦石。他的臉上和鬍鬚上盡是泥土,皮膚乾燥烏黑。
“老碩,礦場監工找你,快去吧,說不定你的好日子就來了。”一個同樣身爲礦工的後金貴族對這個大鬍子說道,眼中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作爲皇太極的親信和後金政權的利益集團,他可不像大鬍子一樣能夠有希望得到豁免。他的刑罰是勞役二十年,只能等待楚雲額外的赦免。如果沒有特赦,就真的要服滿二十年的刑期,才能擁有自由。只是七十古來稀,二十年後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着,於是十分羨慕大鬍子。
“復遼軍竟然還記得我……”大鬍子眼神原本混濁的眼神中終於有了一絲精光。
長期的採礦工作磨平了他的棱角,讓他已經都快忘記了自己原來的身份——漠北蒙古的車臣汗碩壘。
“不管復遼軍的人找你做什麼,你也算是看見了出去的希望!回去以後不要忘記和你一起挖過礦的弟兄們啊。”勞改礦場裡面一羣犯人和俘虜紛紛說道。
在這些俘虜和犯人之中,碩壘的身份和地位也可以說是最高的一批之一了。
幾個情報處的人員在外面等待着碩壘。他們看到碩壘出來以後,亂糟糟就像一個老採礦工人,有些錯愕。
“你們幾個是復遼軍的什麼人?怎麼又想起了我這個被你們拋棄的糟老頭子?”碩壘看到便服打扮的復遼軍,他們和普通的復遼軍成員又有所不同,不由狐疑。
“我們是情報處的人,具體姓名你就不必知道了。我們已經爲你準備好了換洗的衣物,等下你先洗漱一番,換上新的衣物,我們帶你前去金州城會見我們的軍主。”這次事關重要,前來接碩壘的是情報處艾拉的四大下屬之一的魏龍。
“三年了……楚雲現在纔想起我嗎?我好歹也是蒙古三大部之一的車臣汗啊……”大鬍子說道,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該憤怒嗎?因爲戰爭失利淪爲俘虜,不被斬殺就不錯了。該感激嗎?三年的時間在採礦場起早貪黑地幹活,使得他的雙手長滿了粗繭,皮膚乾燥枯黑。
心情複雜的碩壘在魏龍等人的帶領下,從鞍山鎮火車站乘坐蒸汽火車前往金州城。自從遼南通了火車,雖說車次很少,但是已經比坐馬車翻山越野要好多了。
“你們軍主找我所爲何事?”踏入繁華的金州城,碩壘又開始懷疑起來,時隔三年,楚雲突然派人找到他,會是什麼事情?
如果不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以楚雲可以將他一個可汗隨意扔到採礦場幹這種和平民一樣的工作的性格,沒理由會平白無故想起他來。
“這個你暫且別問,來到金州城再糟糕的事情也不過是繼續回去挖礦而已,除了這條命,你已經沒有能夠失去的東西了。”魏龍說道。
魏龍將碩壘帶過來的時候,車臣部可汗之子巴布派來求援的使節也恰好抵達。
碩壘來到楚雲的府邸。這裡他還沒有來到過一次。被抓住以後,他被帶到遼東,一直關押在第一號勞改礦場。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楚雲的府邸,卻發現這兒和任何一處大明的官府相比,並沒有特別之處。以復遼軍在遼東的強勢地位,輕鬆擊敗四萬漠北騎兵的實力,復遼軍的軍主卻只是居住在原本大明官員居住的的官邸之中,這叫他怎能不意外?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爲了保護楚雲的安全,庭院內外都佈置了不少守衛,或明或暗。
“你且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後院通知軍主。”魏龍說道。
這時巴布的使節也被請來廳堂,看到了他們原先的大汗坐在這裡,而且還穿着簡樸的漢民衣服,不由萬分錯愕:“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