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爲何朱祁鈺會擔心羣臣的反應,因爲他們代表的勢力有很多時候都大過了皇權。
金英當然也明白了這個道理。可正是因爲知道其中的原因,他才更加相信,只要好處給足了,不愁得不到這些大臣們的支持。而這些大臣之中,還有一個人非常的重要,那就是楊晨東。
即然此人能夠被朱祁鈺派回來當先鋒,說明現階斷是被信任的,如果可以讓他也來支持朱祁鈺皇帝身份的正統,那樣一來,朱祁鈺就當真翻不了身了。
與皇帝一起定了計之後,金英出了主殿,遇見了有如熱鍋上螞蟻一般的錦衣衛指揮僉事韓志。
一看到主子出來了,韓志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屬下無能,沒有抓住唐貴他們,在加上曹吉祥帶領着大批錦衣衛要抄屬下的後路,屬下擔心大軍有失,就先一步退回來了,不過我已經讓人去了各城門,叮囑他們沒有您的命令,任何錦衣衛都不得進入京師。”
“到底是怎麼回事?曹吉祥又領了多少的人馬。”聽着這一會的工夫,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金英的臉色也是一變再變。原以爲依仗着人多勢衆,殺光唐童抓住楊晨東不過就是時間問題。成爲了階下囚的楊洗馬就在無和自己談條件的機會了,那個時候豈不是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又哪裡想到,事情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韓志擦了一個額頭上的汗水,把自己所聞所見的每一幕都向金英說了個明白。在聽到竟然於無生無息間,十名錦衣衛就立死當場,且沒有任何人可以找到是誰出手的時候,金英就知道一定是那先進火器起的作用。他也明白,之前得到的彙報,說是錢僧保攻下了楊家莊,正在尋找着火器的事情也是假的。
甚至從自己得到消息的時候,怕是錢僧保就已經死了吧。這般看來,楊家莊還真是不能小看了。
原本擁有着先進的火器,楊家莊就有點固若金湯的意思,現在又有了曹吉祥的支持,怕已經要成了勢。如此看來的話,這個楊洗馬還真的有些難以對付,不下一點本錢是不行了。
“好了,事情我知道了。這樣,我馬上向皇上稟報這件事情,你帶着錦衣衛們隨時等候我的調遣。”金英說完之後轉身又向皇宮主殿內走了過去,重新的找到了代宗朱祁鈺。
“愛卿,可是又有什麼事情嗎?”一看到金英出現,不知爲何朱祁鎮就感覺到一陣的心底發慌。
“皇上,事情的確有些意外,那個剛被英宗給封了忠膽伯的楊晨東,手中有着一種很厲害的火器,可以在幾百步之內輕取人的性命,就是剛剛,十名錦衣衛就死在這種火器的手中啊。”金英一見到朱祁鎮,就把問題說的很嚴重,不如此的話,也得不到重視,也不好談接下來的條件了。
“有這樣的事情,那要如何是好?”朱祁鈺又開始了之前的慌張之態,他是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皇帝當的是如此的戰戰兢兢。
“不要緊,還是那句話。皇上,只要給足了忠膽伯好處的話,想必讓他認您爲帝也是十分容易的。現在就要看我們能下何等的本錢了。”金英試探性的問着。雖然他說現在是大權在握,但是涉及到封官進爵之事的時候,也遠不是他一個權宦就可以做主的。
“好,只要他願意認我爲帝,我便封他高官又如何。愛卿,你看如何封賞他纔會滿意呢?”朱祁鈺爲了自己可以當上皇帝,生命不在受到威脅,這一刻也擺出了一幅願下重本的態度來。
有了朱祁鈺這個表態,金英心中鬆了一口氣。“皇上,即然英宗可以封他爲伯,那我們爲何不可以封其爲侯呢?只要我們表示出足夠的重視態度,想必楊晨東定會感激莫名,那個時候,自然是要以您馬首是瞻的,到時候英宗就真的無人可以在依仗了。”
“封侯?嗯,可以,這件事情就交由愛卿去辦吧。”朱祁鈺只是略一猶豫就答應了下來。雖然說大明有非軍功不得封爵的說法,但即然之前皇兄朱祁鎮都封其爲伯了,自己不過是提拔一下應該並不爲過的。
......
楊家莊五里之外的官道上,曹吉祥帶着自己的三千大軍趕到了這裡,看到的就是一名家丁打扮的漢子正騎於高頭大馬之上橫在去路上,在他的身後是足足百名身穿飛魚服長袍的錦衣衛。
陣仗就擺在自己的面前,完全就是一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丁點的歡迎之意都沒有,直接就引得曹吉祥是一臉的不滿,他的侄子曹欽更是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大聲吼道:“你們要幹什麼?難道不認識廠公曹大人了嗎?”
在王振時期,曹吉祥就是司禮監的第一秉筆太監,名義上管着東廠和錦衣衛,下面的兄弟自然認得了。
只是在見識了韓志敗走的一幕之後,讓他們對忠膽伯充滿了信心,即便是頂頭上司出現了,也沒有誰會感覺到害怕。
曹欽吼了一嗓子,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靜,過了好一會,未見有人說話,楊四即呵呵一笑道:“怎麼?這位兄弟在嚇唬誰嗎?”
“操,你又是誰。”曹欽感覺到失了顏面,一把拔出了隨身的繡春刀指向着楊四,威脅恐嚇之意十分的明顯。
“嗯?你這嘴裡噴糞的傢伙,就沒有人管一管嗎?”楊四的臉色也是一沉,目光看向着領頭的曹吉祥,意指你手下這般的出言不遜,你這個做主子的不去管管?
面對着楊四的目光,曹吉祥仿未其見一般,將頭輕輕揚起看着頭頂上的天空,似乎在感嘆着今天的天氣不錯。
“叮!”
輕脆震耳的聲音突然間響起,被拔出的繡春刀被一槍打擊,脫手落到了地上,邊帶着握刀的曹欽也是身體一愰,差一點由馬上落了下來。
“什麼人?”突如其來的變化,引得一衆錦衣衛驚慌不已,曹鉉和曹鐸兩個義子更一左一右擋在了曹吉祥的身前,目光四處而看,想要看清楚威脅由哪裡而來。
“不用看了,如果想要你們的小命,不過就是擡擡手的事情罷了。”看着曹吉祥等人如臨大敵的模樣,楊四即嘴角一撇,冷哼而道。聲音落下的時候,也引來了身後唐童在內的百名錦衣衛的嘻笑之聲。
嘲笑的聲音傳入到了曹欽的耳中,讓他面紅耳赤,感覺到丟盡了顏面,一怒之下即打馬欲向前來,只是剛向前走出了一步,跨下的戰馬突然就是一驚,隨後撲通一聲就趴在了地上,沒有防備的曹欽被摔了一個正着,落馬的時候連打了好幾個滾,一身的塵土,面無血色的傻站在了原地。
“看到沒有,如果想要取你的性命,剛纔你已經是死人了。只是忠膽伯念你們也是一心爲公,這才手下留情。可若是接下來還有誰不服,還要有誰想行挑釁之舉的話,那便不會在有絲毫的客氣,不信大可一試就是。”指着從地上爬起的曹欽,楊四說話間再不容情。
這一次,倒在沒有人不相信了。雖然還有些人臉露不服氣之態,但都在壓制着內心的衝動,因爲他們深知,如果行爲不當的話,很可能下一刻就會弄一個橫屍當場的結果。
原本還一臉淡定,等着楊晨東出場的曹吉祥也不復剛纔那般輕鬆的樣子,再度看向楊四的時候,先推開了保護自己的曹鉉和曹鐸,然後騎於馬上雙手一拱而道:“這位兄弟,本人曹吉祥,有事要見忠膽伯,還麻煩給予轉告。”
“哼!早這樣不就行了嗎?好了,等着我去稟報給忠膽伯知曉。”楊四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也抱了抱拳,語氣中帶着一絲的客氣。
打馬回身,楊四沒有馬上直奔楊家莊而去,反倒是向帶隊的唐童說道:“看好了,如果有人不聽勸告,不知死活的想衝上來,你們只需大聲喊叫自然會有人取他們的性命。”
只是形勢比人強。儘管比地位,自己還要高人一等,但是不知何處而來的殺意,還真是嚇到了曹吉祥等人。楊四讓他們乖乖的等着,他們只能繼續的等待下去。
楊家莊中。楊晨東正在書房中給衆女畫畫。因爲擠進的女人太多了一些,反倒有些擁擠之感。
胡嫣、巧音、楊朵、雪娘子、香娘子五女都在書房之中,等着排隊讓楊晨東作畫,一種詭異的氣氛在書房之中游蕩着,竟然給楊晨東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