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東點名要呂貴前來取銀,分明就是想要爲難他的意思,也是報之前被停職之仇,金英如何會看不出來。只是想着即然讓人家受了委曲,那就要爲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不過就是低頭認錯,想必呂貴還沒有膽量不聽自己的,敢不去低這個頭。
楊晨東離開之後,金英就去了朱祁鈺休息的宮殿裡,把剛纔所聊之事挑了一些能說的說了出來。
當金英說出楊晨東竟然需要一千萬兩銀子才能保證打勝仗的時候,朱祁鈺也被嚇了一跳,“怎麼?打一場仗需要這麼多的銀子嗎?”
也不怪朱祁鈺如此的驚訝,他自上任皇位以來,還真的沒有這方面的經歷。之前石亨出城出戰的時候,因爲太過着急,只是讓戶部補充了一些糧草,便出征了。當時的朱祁鈺還在穩定着屁股下的位置,自然沒有過多的考慮。
如今,一聽到打一仗就需要這麼多的銀子,當然會驚訝,甚至還會吃驚。
繼續聽下去,聽到只需付五百萬的現銀,餘下的可用京師的房產相抵時,這便輕鬆了一口氣,但依然還是一肚子疑惑的問着,“愛卿,打一仗需要這麼多的銀子嗎?”
金英雖然很得朱祁鈺的信任,由此大權在握,但卻也知道,皇上問及道的事情是萬萬不可隱瞞的,不然的話,一旦失了聖寵,那便將會什麼都要失去的。“皇上,平日打仗並不需要這麼多的銀子,可這一次我們用的是忠膽侯,他又請來了持先進火器的僱傭軍幫忙,其中的錢有八成以上都是供他們使用的。按着忠膽侯的說法,那種火器的彈藥十分的昂貴,且以我們大明的技術根本就造不出來,這才如此高的價格。”
“原來如此。”朱祁鈺聽後不由嘆了一口長氣說道:“想我大明,地大物博,能人輩出,屈屈一個先進的火器爲何就製造不出呢?待這一戰之後,要督促兵器坊抓緊研製纔是。”
“皇上聖明,此事臣下記住了,但您看忠膽侯提出的要求要不要答應他呢?如今形勢危急,瓦剌大軍似是隨時可到,若是在不定下來,怕是錯過了機會,京師就會危險了。”金英還惦記着屬於自己的那些好處,便眼巴巴的望向朱祁鈺問着。
“答應他,只要能保住京師,擊退瓦剌,不過是要些銀子和房產罷了,給他又能如何?就像是愛卿說過的,這裡是朕的江山,朕的天下,這裡的一切都是朕的,自然給出去的也可以隨時收回來的。”朱祁鈺站在那裡,身板比直,目光看向着遠方。此時此刻,頗有一種帝王之威於身上散發而出。這些話聽到了金英的耳中,讓他竟然不由自住斥臣服般跪在了地上,“皇上聖明,臣這就去辦。”
金英離開了。得了朱祁鈺的旨意之後,很快戶部就拔出了五百萬兩銀子送入到了城中楊晨東所在的神仙居,並請楊富前往戶部商談給予何處的房產之事。
楊富雖然是楊晨東的表兄,但早就在建寧府的時候便被這位表弟的手段給折服了,後來因爲不俗的表現,還被安排管理着天外天和神仙居,可謂是手握重權。如今楊晨東安排他去戶部議事,哪裡還敢怠慢,在見了表弟一面,弄清了楊晨東的意思之後就出發了。
錢糧開始逐步的到位,做爲主帥的楊晨東便也開始忙碌了起來。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來了中、東、西、南、北五城兵馬指揮司,也就是五位五軍都督來了神仙居中議事。
楊晨東被封其爲驃騎將軍,領京師五軍左都督銜,統領京師大小軍務,節制全城兵馬的旨意早就傳達了下來,五位都督此刻都在等着楊晨東的召見,當軍令一到,五位指揮司即在幾位親兵的保護之下直向神仙居二樓的雅間而來。
做爲五城兵馬司的指揮司,也叫都督,他們的官職並不高,僅僅只是正六品而已,還隸屬於武官系列。
重文抑武的大環境下,武將原本就不受重視,使得他們比之一些文官的七品都略有不如。像是神仙居這樣的地方,他們平時來的及少,官職低,收入低下,偶爾來之一趟也不過就是在大廳中尋一個座位罷了,便是連一樓的包廂去的都極少,更不要說像是這二樓的雅間了,這隻有那些白金卡會員才能上來,那可是非大富即大貴之人啊。
這一次,得了楊晨東的招喚來此,才得享這般的待遇,一個個上得二樓之後,便表現的十分拘謹,直到在雅間中見到了一身青衣的楊晨東之後,還一個個小心翼翼着呢。
“都到了,座吧。”目光向着五位五軍指揮司身上看去,分別是陶瑾、楊節、高禮、毛福壽、孫膛五人。
做爲防守大京京師的武將,其實平時裡所做的事情實在有限。誰也不會想到有人會打到家門口來,所以這五人並非是能征善戰之輩,相反大多都是受祖上的蒙蔭這才得了現在的位置罷了。
只是因爲英宗和石亨兩人的連敗,使得京師變得危險起來,他們五人的位置也變得至關重要起來。
正是因爲位置重要了,五個人都有了一些的想法,那便是想盡辦法離開現有的位置。或許是他們膽小,又或許是知道自己的斤兩,在這樣的大戰中是斷然無法取勝的,這就逼得他們不得另尋它法了。
就像是四人中,除了孫膛之外,其它四人都各自尋了一些的關係。只是因爲時間倉促,外加這個位置都是大家躲之不及的,所以陶瑾四人這纔沒有找到合適的代替之人罷了。
這些個情況,安全局早就調查瞭解了個一乾二淨,楊晨東自然也就是十分的清楚了,而這一次叫五人來,說白了就是他要整頓內部。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大戰在際,內部還會有不穩定的因素和情況出現。
五人都是面帶忐忑的站在楊晨東的面前,聽到可以座下的時候,五人皆是抱拳恭敬的說道:“謝過侯爺。”
眼看着五人分別尋了位置座了下去,楊晨東便手一揮對着站在門口等候吩咐的虎芒說道:“吩咐下去,先不上菜,這裡也不需要有人伺候,一切待本侯商談完事情之後在說。”
“是。”虎芒答應了一聲後便將雅間之門內外關上,然後守候在此。耳朵同時也豎了起來,以保證房間內出現了任何的意外,他都可以第一時間衝進去保護少爺的安全。
房間被關上了,屋子裡沒有了旁人,甚至連一杯可解渴的茶水都沒有,一時間五人都感覺到一陣陣的緊張,膽子小一些的頭上都開始向外冒着冷汗了。
五人的表現被楊晨東一一看在眼中,足足有一盞茶的工夫,他是一句話都沒有說。正是這樣太過安靜的場面,使得五位指揮司的心態發生着巨烈的變化,他們都拿不準這頂頭上司的脾氣如何?接下來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房間中靜的是落針可聞。正當幾位指揮司因爲緊張一個個的頭上冒出冷汗而還不敢去擦拭的時候,座於首位上的楊晨東開口說話了,“五位,瓦剌大軍不日將兵犯京師,爾等可有氣魄與膽量與之一戰否?”
“有。”愣了一下神後,五人俱皆齊聲回答着。
僅是五人而已,回答的聲音非旦不齊,且聲音有大有小,有強有弱,這根本就是心虛的一種表現。
將一切都看在了眼中的楊晨東,忽然就是一聲冷哼而道:“當真有嗎?如果讓你們帶兵出城迎戰,可有幾分勝利的把握?”
“啊!這個...”陶瑾四人乍一聽楊晨東派他們出城迎戰,一時間就啞了火。有時候說大話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就像是他們,平時在城中收拾一些不聽話的百姓倒是氣勢十足,可一旦真放他們與瓦剌打仗的話,或許還沒到戰場上,就已經嚇得雙腿發軟了。
陶瑾四人都有些猶豫,倒是孫膛直接的站了起來,用着氣勢十足的聲音說着,“吾輩食朝廷之俸祿,但凡有戰,必應之。”
有一句俗話說的好,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即然知道了陶瑾四人的稟性,自然而然的楊晨東就知道接下來要如何的安排了。
“好,諸位的表現本侯都看在了眼中。接下來會根據你們每一個的條件做適應的工作安排,你等到時候只需服從軍令便是。來人呀,上菜。”已經摸清了情況,與安全局瞭解到的極爲吻合,楊晨東心中對五人有了一個基本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