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六少爺的身邊的人,不管有事無事,原本都不會是一件簡單的案子,甚至政治意義大於實際意義,一旦事情做不好,怕就會有人去屈解,這是不是一種對六少爺權威的一種挑釁。
楊系勢力能有今天,六少爺居功至偉。說一句誇張的話,整個勢力中少了誰都可以,但唯獨不能沒有楊晨東。這樣的話即便是到了現在一樣是有道理的。這樣的人一旦現在出了什麼事情,怕是整個楊系用不了多久就會陷入到自亂之中。
明知道這些,還敢去查六少爺身邊的人,可不是反貪部和監察部想要內亂,實在是職責所在。他們甚至還有一種擔心,如果有事涉及到了六少爺他們就不查辦的話,會不會讓六少爺認爲他們沒有原則性,沒有能力呢?
所以這一次事情要查,但關於怎麼查,查到什麼樣的程度就成爲了難中之難。好在伍衛還是很好的把握了這個度,六少爺已經知道了一切,現在六夫人都出現說情了,一個合適的藉口已經擺到自己的面前,伍衛當然知道要怎麼做了。
“原來如此,那倒是下官多事了。”露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伍衛很好的配合了欒小雨的演戲。
伍衛這般的表態,欒小雨也是心下一鬆。對方如此的妥協了,足以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反貪部沒有衝着大哥哥來的意思,他們只是在稟公辦事而已,即是這樣,應該表揚的還是要表揚的。
“是呀,這一次是弄巧成拙了。早知道這樣的話,我應該把事情提前的說出來,就不用那麼麻煩了。當然,通過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反貪部和監察部的表現還是很讓人滿意的。相信六少爺心中也會有數。”欒小雨笑語如嫣的說着。
這就等於給事情定了性,有關家丁楊六的事情就這樣結束了。你們的表現已經獲得了六少爺的表揚,至於接下來要怎麼辦,那就是不關其它人的事情。
伍衛深知,談話到了這裡,一切便已經結束。便識相的抱拳告辭,“六夫人,這一次出來的時間已經很長了,下官想搭着最近一次運輸物資的車子離開,回去覆命。”
“很好。”欒小雨臉上再次綻放出了真誠的笑意,隨後輕揮揮手,伍衛倒退出門。
欒小雨的出現,找了一個還算是合適的藉口將家丁楊六的事情壓了下去。此時的楊六也被放了出來,正接受着三位兄長的訓斥和再教育。
雖然說楊六保下了一條性命,但畢竟是做錯了事情,如果不能從心理上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誰知道下一次還會不會犯相同的過錯呢?爲此,虎芒三人是語重心長的和他講了足足兩個時辰,直到楊六最後不斷的說謝謝三位兄長,他的確是錯了,事情這纔算靠一段落。
“老六,少爺對你還是有感情的,也是充滿着希望的。但你畢竟是做錯了事情,所以這一次去了南明之後更應該好好的表現一下。那裡幾次派出殺手想要對付少爺,這一次你去正好將這些事情好好的查一查,有三哥那個安全局長罩着,你就放心大膽的做事吧。”虎芒以一幅大哥大的模樣,以教訓的口吻說着。
“是,多謝虎頭的關心,我知道要怎麼做的。”楊六的臉上還有着劫後餘生的欣喜。
楊六得以保全,只是被罰到南明做事而已,已經算是有了一個不錯的結果。至少虎芒、楊二、楊四三人都是十分滿意的,可是他們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怎麼說楊六以前也是獨擋一面的人物,自從來到始城這兩年的時間,無論在哪裡都是他教訓別人的份,這讓他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這一次反受了別人的教訓和指點,哪怕是自己的三位哥哥。但要說他心中一點氣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心中有氣的楊六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在這裡見到了忠心的管家楊英。在一見到主人平安無事之後,他是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一臉激動的說着,“老爺,您可回來了,您沒事了嗎?”
“算是吧。但是這裡不能呆了,少爺安排我去南明抓情報工作。”楊六語氣中帶着一絲不痛快的說着。
“去南明?爲什麼?那裡可屬於敵後,是有着危險的。這不會是六少爺想要藉着這個機會懲罰您吧。對了老爺,這可是六少爺和您說的嗎?”楊英年紀已經近五十了,遇事的想法自然會多上一些。
“沒有。從頭到尾少爺都沒有見過我。”說到這裡的時候楊六有些悲傷的搖了搖頭。他雖然有些怕見少爺,但心底裡還是想見的,哪怕就是罵自己一頓出出氣也好呀。
“沒有見過,這就難怪了,看來這一次六少爺怕是真的想要拋棄老爺了呀。”楊英似是有感而發,可是話語之中卻多多少少意有所指。然沒有人知道,這位在北明京師就跟了楊六的楊英,他的真實身份是北明的密探,直接受太監總管金英所領導,這一層關係除了兩人之外,還沒有外人所知。
有事直接彙報,不假於他人之手,這使得楊英的身份便是連安全局都沒有查出來。而他潛伏在家丁楊六的身邊,爲的就是有朝一日策反他,爲其所用。爲了達到這個目的,楊英可以說是煞費苦心,一直沒有表露出一點的不正常來,也就沒有引起楊六的絲毫防備。
甚至可以說楊六的貪慾也是在楊英一手推動之下形成的一種習慣。如果說楊六一直處於人生巔峰,楊英想要勸說什麼只是白搭,還有可能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楊六跌入了他人生的低谷,楊英知道自己的機會出現了。只要他用心,策反此人不過就是早晚之事。
“什麼拋棄,不許胡說。”楊六突然間瞪大了眼珠子,爾後又趕忙的四處看看,確定沒有人注意自己這裡的時候,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後臉現一絲的不痛快說道:“好了,收拾一下,我們準備離開這裡前往南明吧。”
“好的,老爺。”楊英點頭答應着,帶着一衆下人們去準備。沒有了他人,楊六的眼中遠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楊英的話還在耳邊迴盪着,讓他忍不住的會想,難道少爺真的要放棄自己了嗎?
......
公元一四五五年,對於整個楊系勢力而言,是較爲平靜的一年,他們快速的發展着自己的經濟,在所有的勢力範圍內分田地,興商業,建工廠和學校,負責改造人心,奠定基礎,一切都在爲着下一次的征戰而做着厚積薄發的準備。
相比之下,沉靜了六年的北明與南明卻是忙得不可開交。
南明英宗皇帝朱祁鎮正忙着與雲南的西平王一起夾擊自封小南明王的朱徽煣勢力,並已初見成效,戰場上奠定了一定的優勢。
北明代宗皇帝朱祁鈺,派出了兩路四十萬大軍出擊瓦剌也先所部,同樣在先期取得了一定的進展,尤其是宣府總兵石萬山所部,由答魯城而出,一路向西南而下,攻到了小黃河的邊上,藉以槍炮的優勢攻下了淨州,殺敵五千餘,俘敵近萬,始稱淨州大捷。
石萬山立下了大功,一度刺激到了大同總兵楊洪。同樣是爲了立功,他同樣率軍突進,進入河套,想與瓦剌首領也先來一個大決戰。他們翻躍了賀蘭山,包圍了亂井城,準備以圍城打援的方式引瓦剌主力出現。
計劃是很好的,也的確是包圍了亂井城,消息傳回北明京師之後,引得代宗皇帝朱祁鈺是興奮不已,在他看來,只要能打敗了瓦剌的也先,就足以證明自己比皇兄更強,因爲當初的英宗就曾在土木堡中敗給了也先,若非是忠膽公的及時出手,怕是能不能活下來還要兩說了。
一想到忠膽公,朱祁鈺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掛着大明公爵的楊晨東,但實際上有着狼子野心之人,早晚會成爲自己的心腹大患,雖然現在雙方有着合作,但不過就是形勢所迫而已,他已經想好,一旦他打敗了也先,征服了南明,那就是他向忠膽公動手的時候了。他相信,舉國之力下,只是佔據了一些偏遠地盤的忠膽公不會是他的對手。
將目光放到眼前,爲了表彰石萬山和楊洪兩人的功勞,他從已經捉襟見肘的國庫中拿出了二十萬兩銀子去犒賞三軍,他要用銀子來激勵下面的將士,讓他們以後打仗可以更加的勇敢。
朱祁鈺的想法是好的,可他低估了手下人的貪婪。士族集團也好,太監集團也罷,尤其是後者他們在世上少有親人,在他們眼中,什麼親情和感情都不靠譜,只有銀子纔是實打實的。二十萬兩銀子一出,很快就被他們瓜分走了大半,等着一層層剝削下來,真正到楊洪和石萬山兩位總兵手中的時候,給出的十萬兩變成了現在的一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