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司馬季搖晃着手臂表示自己聽到了,不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麼。
“幾個大臣都歲數大了,青玄別嚇到他們!”賈南風一邊看着圖,一邊聽着司馬季說和張華幾個人剛剛的話,放下地圖忍住笑道,“幸虧你是在封國之內折騰,要是在京師輔政,皇嫂真是睡覺都要睜一隻眼。”
看到這張地圖,賈南風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可能心中還是有點高興。高興的是這個出征兩次的王侯,在操作上面還是一如既往的粗糙。並不像是一個輔政大才,司馬季出身宗室既然沒有輔政之才,在她眼中就是一件大好事。
“不是不能做,就像是王戎說的那樣,經年累月總能做成,只是青玄要保持耐心!”看完之後賈南風還是對司馬季進行了安撫,同時也提到了朝廷的困難。
雖然隋唐大運河加上京杭大運河的工程量,比隋煬帝規劃的工程量還要大。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有一點是不同的。那就是隋煬帝徵召的是自己治下的百姓,而目前晉朝在手的是戰俘,只要這批戰俘不餓死,就士族的節操絕對會把他們用到死的那天。
換句話說,晉朝手中的勞力面對的是一個無限期的工程,我大晉一點都不着急,十年幹不完可以二十年,二十年不行還可以延期,一直到這些戰俘累死的那一天。
這些戰俘本身就不是晉朝人,洛陽也沒指望他們繁榮我大晉。隋煬帝徵發的徭役可是真正的自己人,他們一旦開鑿運河時間過長,無法返鄉種田,造成的損失可都要隋朝自己背。一旦在開鑿運河的時候被累死,每累死一個都代表一個家庭家破人亡。
至於南征林邑、北伐河套的兩戰下來,被晉軍抓起來的戰俘,他們已經家破人亡過一次了,就算真的在開運河的時候累死,死的也是自己一個人,不會造成晉朝社會不穩定。
這都是司馬季的總結,但他能聽出來賈南風其實就是這個意思,正因爲是戰俘在手,而不是徵發的徭役,賈南風纔沒有直接拒絕燕王看似不可能的提議。話裡話外的意思只是說一定要張弛有道。
“你在高句麗的時候,其實那些開鑿運河的俘虜暴亂過一次,隨行監軍已經彈壓下去。那場暴亂大軍斬殺了三千多人。”賈南風對着司馬季道,“此後陛下已經下旨,清查了監軍官吏,目前爲止沒發生第二次,想必起到了效果。”
“陛下和皇后睿智,相反季的提議就有些異想天開了。”司馬季立刻自黑,用自己的愚蠢襯托一下晉朝實際掌控者的英明。
“封國畢竟不同於整個天下,歷練個幾年總會好的。不過燕王還是更加適合軍中效命!”賈南風虛情假意的幫着司馬季規劃未來路線,她根本就不需要一個宗室來輔政。
等到朝會的時候,在下面的司馬季真領教了賈南風的手段,本來他以爲不會拿到朝堂上面公開討論,可能會引起爭議。但賈南風太知道朝堂上面的朝臣是什麼樣子了,不耽誤自己的利益,這些朝臣絕對不會反對。
司馬季沒有看透這一點,但賈南風早就看透了這一點,採取了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態度,聖旨上說的足夠熱血沸騰,然後話鋒一轉則表示這是一個長期計劃,甚至表示可能要兩代皇帝才能完成,但一定要完成。
這樣一說,朝臣各種稱讚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連同南征林邑、北伐河套、東征高句麗的事情又被一一翻出來,表示我大晉纔開國三十年,滅蜀平吳,開疆拓土不讓前朝,甚至還略有超出,文治武功四夷懾服。
“這倒也不能說不對,如果沒有八王之亂的話!”司馬季眼觀鼻口觀心,置身在一片溜鬚拍馬當中,單獨論疆域的話,現在晉朝可能還不如漢武帝的時候,但秒殺東漢是輕易而舉的,現在不但東漢的疆域全部收復,還多出來一個佔州。
這要是能苟延殘喘個百年左右,就算是最後崩了,評價也不會太低。滿堂朝臣當然不知道幾年後的事情,現在溜鬚拍馬各個都有理有據。而且現在戶籍還遠遠不如漢朝,就做出瞭如此功績,真是聖君臨朝。
要不說賈南風怎麼連續滅掉兩個對手呢,她真是把這些士族看的太透了。什麼事情就和幾個有真才實學的大臣商量就行了,商量好了在通知朝臣,井水不犯河水。
看起來是大功一件,實際上什麼都沒有發生,因爲用俘虜開運河早就在進行當中,現在只不過是公佈了後續的使用,那都是幾年之後的事情。
“燕王,好久不見啊!”下朝之後,司馬季往外走,卻一眼看見了石崇,他不是在荊州刺史的任上麼?這晉朝當官是這麼隨便麼?可以隨時回到洛陽?
“石崇,你不是在荊州刺史的任上麼,怎麼又回來了?”司馬季停下腳步驚訝的問道。
石崇聞言臉上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逝,隨意馬上恢復正常,輕咳一聲道,“石崇主要是因爲飲酒誤事,所以已經不再擔任荊州刺史了,現在已經回到了京師。”
司馬季默然點頭,是不是做荊州刺史的時候因爲攔路搶劫被發現了?當然司馬季只是這麼一猜測,不過看到石崇剛剛的尷尬,應該就是這麼回事。
見到司馬季的狐疑之色,石崇更加尷尬了,他還真就是因爲事發所以纔回來的,爲了避免燕王開口深問,直接帶着神秘的神色問道,“燕王,朝堂上討論的大運河,是你提議的吧?”
司馬季眼睛一下子盯着石崇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這才兩天時間,他連范陽王司馬虓都沒告訴,只有幾個輔政大臣和皇后知道,石崇怎麼會知道的?
“石崇和魯公賈謐的關係還算不錯!”石崇帶着神秘感的低語道,“是他告訴我的,燕王勿怪,也不要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