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投降的波斯軍隊,其實讓司馬季覺得有些麻煩,燕王可沒有學旭烈兀,準備在這裡建立一個伊爾汗國,而且所有少數派進入有主體民族的地方,都會被同化。這可不僅僅是中原有這個能力,旭烈兀爲代表的蒙古人最終也被同化了。
其他文明和中原最大的不同就是宗教氛圍,要是在這裡紮根的話,司馬季並不認爲晉人有足夠的文化就會能夠倖免,他肯定沒有滅了波斯的打算,打完仗達成目的就會回到晉朝,問題來了,這些吧波斯降軍到時候怎麼辦?
按照常理來說,這些波斯軍隊已經投降過一次,以後肯定不會被波斯信任。這樣就有可能會起衝突,現在的波斯皇帝還沒斷奶,整個國家由後族攝政。要是波斯崩了,豈不是白白便宜羅馬人,改變了兩大帝國對峙的平衡?
怎麼說司馬季也是大晉帝國的實際掌控者,雖然東抄抄西抄抄,不分中外有用就行。但這幾年下來,自然也能在更高的層面上考慮問題。後族掌權要是在加上內亂,波斯在面對羅馬的時候處境可能就堪憂了。
羅馬帝國現在也沒強到那裡去,但有一點和波斯還是不同的,波斯帝國是皇帝還沒斷奶無法執政,羅馬帝國可是有四個執政者的,雖然內鬥分散了一部分精力。可在這種大事上想要放過,除非四個執政者同時腦殘。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是司馬季的記憶沒有錯,四帝共治的老大戴克裡先可還沒有死,戴克裡先活着的情況下,他還是具有重新整合羅馬帝國的能力,要是進攻波斯的話,波斯的處境堪憂。
司馬季可不想把波斯禍害的面對羅馬沒有抵抗之力,所以該搶劫搶劫這點沒錯,但不能破壞波斯和羅馬的平衡,西亞文明和地中海文明的老大捉對廝殺這樣很好,我區區小晉,沒有多大的野心,就喜歡欺負欺負文明等級不夠的土著,還樂在其中。
“本王殺你們的人,也可以在另外一個角度給你們一些好處,也算是挖掘內部潛力。誰讓本王從來都這麼公平呢?”司馬季打定主意,準備對着這些放下武器的波斯士卒開啓洗腦模式,直接對身邊的親衛吩咐道,“叫所有譯者過來,本王要他們把本王的想法,透漏給所有波斯降軍。”
這是司馬季頭一次在文化環境迥異的地方,開始嘗試展現精準的刀工。雖然這裡的人文環境和晉朝完全不一樣,但有很多地方還是有類似的地方。後族掌權,皇帝不能理政。這不就是前些年的我大晉麼。
他都親身經歷過八王之亂,可太知道執政的後族最害怕的是什麼了。地方做大對中樞聽調不聽宣,只要有一點八王之亂的苗頭,足夠波斯帝都的那些大貴族緊張。
司馬季是晉人,肯定不可能猜到波斯人想什麼,但有一點是能夠突破這種文化界限的,那就是他這個燕王和波斯帝都的貴族老爺都是統治階級。他只要把自己放在對方的位置上,就完全可以明白如何化解掉心中的仇恨。
用了一天時間,司馬季就從俘虜口中補全了最近二十年波斯國內的動靜,霍爾米茲德二世的時候,帝國的局勢開始動盪不安。霍爾米茲德二世想採取措施鎮壓暴亂,然而卻沒有取得很好地效果,最後被阿拉伯人殺害。
霍爾米茲德二世被殺以後,原本處於王朝統治下的阿拉伯人開始四處作亂;同時,連本土的波斯人也開始發動叛亂,其中波斯貴族還殺害了霍爾米茲德二世的長子,又導致他的次子失明,並把他的三子給囚禁了起來。
現在還沒斷奶的皇帝,則是霍爾米茲德二世唯一的後嗣。波斯帝國境內也確實是還有零星的戰亂,呼羅珊地區作爲波斯傳統的兵源地,倒是沒有直接出現反叛的大軍,但也確實有了割據的態勢,處於聽調不聽宣的狀態。
“呼羅珊的貴族擅自收留粟特王的兵馬,在國家還沒有穩定下來的時候,一個地方貴族竟然敢收留他國王族,竟然不上報給你們國家的皇帝。這種引火燒身之舉,絲毫不令我們同情,只是可惜了你們這些國家的守護者,這是我們大晉和波斯之間的一場誤會。罪惡不在於你們,你們保家衛國十分正常,自然也和波斯皇室無關,都是這些呼羅珊的貴族爲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招致了今天的大戰。”
司馬季帶着一衆將校正好路過一處降兵的俘虜營,駐足片刻便離去,聽了會兒只是堅定了匡扶波室的心,身邊的唐強周榮兩人猶豫片刻道,:“燕王,此事可行麼?”
“目前在平原帝都的波斯貴族,你們可以把他們當做波斯的燕王,放心吧,只要別太過分,不會激起波斯人和我們拼命的。”司馬季腳步不停的開口吩咐道,“明日拔營,把圖斯城給本王攻下來,這可是呼羅珊的中心,裡面的財富是肯定不少的。這些波斯的亂臣賊子,本王就看不上這種不知道忠君愛國的混蛋。”
這有什麼問題,在晉軍本身強大的前提下,司馬季有足夠的資本制定規則。波斯人就算是現在不同意,打輸了之後也會同意的。再者以盟友的名義,剪除有割據趨勢的地方力量,知道這叫什麼麼?打贏了平外患打輸了平內亂,統治者的眼中威脅不用區分對內還是對外,因爲對他們而言,最後的威脅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身死國滅。
有內亂趨勢的國家,統治階級往往分成不同的派別,拉攏一個打壓一個,被拉攏的那個根本不會管敵對派別的命運。更何況司馬季選擇拉攏的貴族勢力屬於忠於皇室的那部分,說出去也是非常好聽的。至於波斯百姓的想法,司馬季認爲老百姓別有太多過分的想法,活着就行了,想什麼尊不尊嚴的問題累不累。
數日後開進到呼羅珊境內的晉軍,已經徹底變成了清君側,以收容粟特王的名義,對呼羅珊的波斯軍隊進行攻擊,來到圖斯城下的司馬季,遙遙望着眼前的大城,目光似乎通過厚實的城牆,看到了當中驚人的財富,下令道,“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