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燈光如白晝般刺眼而冰冷,我恍惚間能看見那雙眼睛——餘昭那雙沒有任何情感,冷若冰霜的眼睛。
被按在實驗臺上的我試圖掙扎,卻是渾身發軟,就在剛纔,那個長着餘昭的臉的男孩派人立刻進行實驗。
不僅如此,他還派人去把段復和戚源給抹殺掉。
我實在無法理解他的心思,但是看着他那張臉,我又下不去狠手,沒有反抗的隨着穿着白大褂的人走進了這裡。
等到我被綁起來時才清醒,那張臉對我的衝擊實在太大了,我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擺在我面前。
斂起心思,我便四處張望,這裡的牆壁都是白色的瓷磚,四處都是密封的,看上去是銅牆鐵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點弱點都沒有。
身上因爲打了麻藥所以渾身發軟,不過已經有慢慢恢復的跡象了,一開始也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體質原因,我對於麻藥的免疫力似乎在增強。
但即使是這樣,現在的狀況也相當不妙,無奈之下,我只好千里傳音給老爸,希望能夠得到什麼逃脫的方法,老爸只是劈頭蓋臉的罵了我一頓,然後才慢慢的讓我把環境都告訴他。
等到和老爸交流完後,那個所謂的醫生也快戴上了手套,而就在我正前方,一個偌大的漲滿黑色鬼氣的罐子被插上了一根管子,而這跟管子的另一邊就是我的身體。
我咬牙勉強忍住疼痛,手腕上被扎進那跟管子,老爸還在給我講解着逃脫的辦法,但我卻已經意識逐漸消失,而就在這時,那許久未聞的女人的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她說:“我救你,你幫我。”
我答道:“還有段復和戚源。”
現在正是生死攸關的時候,我也是人,我也自私,我也怕死,所以我答應了這個女鬼,要知道在這個時候能救我的只有她了。
把千里傳音掛掉,我瞬間感覺周圍裹起一陣黑色龍捲風,而且這種氣息越來越猛,幾乎是在霎那間瀰漫了整個實驗室,而那個罐子也開始出現裂痕。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的叫聲響起,我整個人都被緊緊裹住,風起雲涌的聲音悶悶的響起,我能感受到自己被這團霧氣給帶了出去,因爲下方不斷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驚呼,我不知道女鬼做到了那種程度,我只知道我現在一定得幫她的忙了。
就在我雙腳落地,周圍的霧氣化作虛無散開時,段復和戚源也出現在我的眼前,戚源一看見我就拋個媚眼抱了過來:“太好了,泠泠你沒事,你知道嗎?我有多擔心你。”
這個時候還泡妞?
我抽了抽嘴角,接受不了他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把他推開後,我這纔打量起四周,那個女鬼倒也有心,正好把我們帶到了碧玉簪所在的古墓前。
而就在地上,我的揹包和腰包也在那裡,其餘還有兩個包,看樣子是段復和戚源的,段復緩緩望向我堅定的說道:“是你。”
雖然他只說了兩個字,不過我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無非是看帶他們離開的是黑色霧氣,因此懷疑起我是不是也是和鬼魂串通的。
我只是把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段復聽後點點頭,但視線還是盯着我,戚源則是笑着說道:“不愧是泠泠,就是厲害。”
我聽後不置可否,只是拿起包背上,就準備往墓口走去,碧玉簪所在的墓是地下墓,所以墓口是在地面上的,我探頭往裡面望了一眼,深不見底。
戚源往裡面丟了幾個石子,大約幾分鐘才聽見迴音,他緩緩說道:“深八百米。”
我只得暗歎不愧是幹盜墓幹過幾年的人,扔個石子能聽得出深淺,雖然我也用過這種方法,但也只能估摸個大概,像是幾百米就測不出來了。
戚源忽然朝我呲牙笑道:“泠泠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我搖搖頭拒絕了,就看見段覆在一旁把空氣質量探測器綁着繩子往下吊去,很快,他就把繩子扯了上來:“空氣無污染。”
戚源聽後在自己身上綁着繩,另一端抓着地就準備下去,段復只是望着他扯開嘴角,一字一句道:“這個墓穴深八百七十三米。”
看來他們兩個即使被困在同一個地方也沒有什麼好進展,不過起碼不像剛來這裡時互不搭理了,這也應該算是件好事。
我在一旁看着他們兩個視線相撞,氣氛瞬間被點燃,戚源伸手扒住墓穴邊就挺身上來,然後走近段復:“行,你厲害,你先下。”
段復只是瞥了他一眼:“計劃已經定了,你打頭陣。”
戚源抓了抓頭髮,擼起袖子就是一臉快要暴怒的表情,我連忙調解道:“戚源,還是你打頭陣比較好,畢竟你是最有經驗的一個。”
說完這話,我就感受到了段復那炙熱的視線,勉強幹笑幾聲,我就隨着戚源一起下墓了。
等到落地時,我才發現這個墓地是多麼大,正當我要仔細打量周圍時,耳邊又響起那個女鬼的聲音:“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
我抿脣,思緒就被牽走了。
那個女鬼既然能夠在我身邊停留將近一個月,那麼現在多等幾天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麼。
但是幫鬼的忙……
我實在想不到什麼好事,但是我已經受了她的救助,不能言而無信。
這對我來說也是一個憂心的問題。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碧玉簪,戚源走到我前面,掰斷一根熒光棒就往裡面走,完全沒有了剛纔那副好鬥的模樣,看上去也完全不用調理情緒。
我跟着他的腳步往前走,又聽見段復喊停,戚源一臉不耐煩的回頭望着段復,兩個人又是快要扭打起來,一路上這樣來回拉扯,我只感覺肺都要氣炸了,一腳踹上戚源就喊道:“打你的頭陣去!”
戚源愣住了,捂住肚子不可思議的望着我,我只是皺起眉道:“就算我不是什麼專業的盜墓者,但也知道對於盜墓來說團結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不管你們之前有什麼矛盾,但是現在必須放下。”
段復剛想要說什麼,卻又被墓穴深處的風聲蓋住,我連忙拿出手電就往裡面照,索性自己衝在了前面。
這次任務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讓他們兩個人合好,就算姜叔叔不說我也明白他這樣安排的目的,畢竟他是一個領導者,不可能只爲了戰鬥力就這樣安排。
而讓我插在中間不僅僅是因爲我可以驅鬼打掩護,更是因爲在組織裡能夠和他們兩個都扯上關係並且不偏袒任何一方的人就是我。
雖然這次任務我只是一個配角,但是我還是想好好的完成這個任務,讓姜叔叔甚至更多人能夠重新認識我。
在乎別人的目光是人之常情,我也不例外,雖然一開始戚源對我很熱情,但我明白那只是他的僞裝,實際上我們從來沒有單獨聊過天,更沒有談過心,只不過每天打招呼罷了。
但是在外人眼裡我們卻是關係挺好的。
至於段復,他對我的態度一直保持着若有若無,有時候甚至會冷下臉來,處於一個外熱內冷的戚源和一個面冷心善的段復之間,我充當和事佬只能是吃力不討好。
但是實力擺在那裡,我比他們任何一個都要弱,所以只能扮起這種若有若無的角色。
唯一能夠改變這一現狀的,就是我要變強。
我深呼吸一口氣,便是將黃符貼於掌心,掐指念訣,一團紅火便從黃符中涌出,朝墓穴深處飛去,中途撕破無數惡鬼陰魂。
這裡陰氣很重,怕是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鬼魂都在這裡徘徊,地上更是青苔四起,牆上也只留下了黑色的痕跡。
我把手電塞回腰包,邁開步子就跟着那團紅火跑去,同時沿路將黃符貼在牆壁兩邊,身後傳來腳步聲,扭頭確認他們追上後,我這纔開始加快速度。
墓穴裡很冷,時不時就有一陣強烈的陰風涌來,刺骨的冷,而前面也隱隱聽得見水流的聲音,並且很大,看來前面是有一條河了。
戚源忽然說道:“等等!這裡有東西。”
我停下腳,將紅火收回,拿起手電就往牆上照去,但是卻什麼都沒有,我忽然聽見細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便把手電一轉往天花板照去,那裡伏着一具腐屍。
段復拔出腰間的激光劍就往那腐屍刺去,看着腐屍落在地上化作一縷幽魂飄去,我將納鬼袋打開,收了那縷魂進來。
但是段復卻沒有收起激光劍,戚源更是面色凝重,我連忙順着他們的視線看去,只見天花板上全部伏着腐屍,一眼望去黑壓壓的無窮無盡。
我連忙拿出背後的木劍在地上划起陣來,看來剛纔在牆上貼的黃符完全對他們沒用,畢竟鬼魂和腐屍還是有差別的,鬼魂沒有形體,只能在人間和冥界徘徊,而腐屍還有軀體,只能在人間的陰暗角落生存。
不過比起殭屍,腐屍倒是弱了一些,但相對於那些散魂而言也是挺棘手的,更何況這裡有這麼多腐屍。
那些腐屍的臉都是血肉模糊完全看不清模樣,但是我能夠確認,他們是曾經生活在這墓地的人,只不過死後魂魄被鎖在軀體裡罷了。
劃好劍陣,我便是將黃符往半空中拋灑,陣法中間的劍現出幾個疊影,並且接連不斷展出,然後懸在半空中,待我血珠滴落陣法時一齊劍尖直指那些腐屍,劃破長空一一刺去。
戚源從揹包裡摸出一把刀來就朝那些腐屍揮去,血液橫飛,黑色霧氣纏繞在那把刀上,金光乍現。
那把刀看起來倒是挺眼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