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然後就看見戚源急匆匆的關上門就走了,感嘆的搖搖頭,我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已經三點半了。
也所幸醫院裡挺安靜,我就摸出手機來玩,畢竟段復現在還沒醒,我盯着他他也不一定會立馬醒來。
就在我沉浸於*的時候,外面的走廊卻忽然傳來了一聲噪雜,似乎有人在大聲叫罵。
看了一眼還在牀上安靜閉着眼睛躺着的段復,我就把手機放兜裡起身出門了,走廊很長,但是聲音也傳的遠,就在護士臺那裡一男一女正在哭天喊地,他們身上穿的簡陋,不是什麼有錢人,佝僂着背,看着年齡也挺大了。
聽內容估計是他們的女兒死了,但是醫生沒有來得及搶救。
像這樣來鬧事的父母有很多,數不勝數,也沒什麼特別稀奇的了,就當我扭頭要進病房時,一道熟悉的男人聲音傳來,此後就是一陣撞擊聲,應該已經打起來了。
我定下心來轉身看,那一對父母毆打護士或者醫生倒不是什麼令我驚訝的事情,令我覺得吃驚的是那個站在一旁的男人就是我之前在車禍時遇見的那個男人!
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我一時思緒交錯,只得低頭鑽進了病房,我不想在這裡惹什麼麻煩,如果說當時還在F城我肯定會直接就表明態度,但是在B市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幸好我開慧眼能夠隔着門板看見外面的事物,所以也就能從他們的一舉一動知道那個男人跟那一對父母算是親戚關係。
那一對父母哭天喊地的朝男人就是一頓訴苦,無非是自己女兒爲什麼要慘遭如此橫禍之類的,但是看着男人的神色我總覺得他有些緊張,對待那一對父母也有點心虛。
我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難道這對父母就是那個死去的新娘的父母?但是很快就搖了搖頭否認了這個可能性,如果他們真的是新娘的父母的話爲什麼要到B市的醫院裡鬧事?那個新娘子明明是在F城出的事……
我忽然想到男人是個有錢人,那麼他也有可能把新娘的死設計成別的死法,買通醫生也不算難事,再加上這對父母穿的也並不是什麼昂貴的衣服,行爲舉止也沒有什麼貴氣,估計那個新娘子也不是什麼有錢人。
說這個男人是仗勢欺人也不爲過,儘管我的猜測不一定成真,但是他把自己將要迎娶的新娘撞死並且想拿錢收買他人這種行爲就已經很惡劣了。
男人又從身旁的女秘書手裡拿過一個支票本,在上面寫了一串數字就遞給了婦女,婦女正痛哭流涕,雙手顫抖着把那支票給接過,然後就三兩下給撕了。
“我不需要錢!我只想要我的女兒!”婦女扯住中年男人的胳膊就又是一頓痛苦,那個男人似乎有些愧疚了,伸手拿了紙給婦女擦了擦眼淚,然後輕聲說了一些安慰性的話。
可是婦女卻不領情,看來她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女兒了,但是從她兩眼發紅腳步有些虛浮的樣子來看,我倒是有點擔心這個婦女了。
而且她的黑眼圈很重,臉上也是蠟黃蠟黃的,整個人也非常乾瘦,那布衣穿在她身上更是顯得有些空蕩。
男人百倍勸慰她不要在意死去的女兒,但是婦女卻怒火中燒,乾瘦的身軀一動,便大喝道:“秦力!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不喜歡我女兒!我告訴你,要不是我女兒喜歡你,我也不會答應讓你們結婚,你倒好,小夏走了,你居然要讓我忘掉她!”
我這才知道男人叫秦力,一個挺耳熟的名字,不過現在有錢人都挺出名的,電視上,新聞上到處都是成功人士的事情。所以覺得他的名字耳熟也不是稀奇時。
再看向秦力時,他已經有些手足無措,連忙求助一旁的秘書,但是秘書也有些爲難,精緻的臉上略帶着些憂愁。
中年男人只是在一旁安慰着婦女,秦力着急的來回走,卻聽見婦女瞪着凹下去的眼球望着他一字一句道:“秦力,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什麼對不起小夏的事情,我絕不會饒了你,我女兒也不會。”
婦女說罷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剛纔猙獰的面孔瞬間消失,讓看的人覺得有幾分毛骨悚然,但是婦女只是扶着自己的老伴慢慢念着:“我女兒會回來的。”
聽了這話,護士們有的在偷笑,秦力則是閃身給她讓道,那句話似乎也放在心上,但是我缺覺得非同小可。
婦女的眼神發亮,那原本乾瘦的身軀更加萎縮,並且她字語間鏗鏘有力,很肯定她女兒會回來,再加上婦女的打扮是農村出來的,在農村迷信的人多不勝數,很多讓人心驚膽戰的怪談都是在農村發生的。
也許,她真的有辦法讓人起死回生。
等婦女和秦力一行人走後,我這才從病房裡出來,到櫃檯上問那些還在清理散落文件的護士:“剛纔發生什麼事了?”
一名女護士把地上的病歷撿起來甩在桌子上,無奈的擡眼望着我道:“那是一對老夫妻,女兒死了還往醫院裡面送,還非要把責任推到醫院上來,這不剛纔就是來鬧事的。”
我又繼續試探性的打探了一下那個婦女的情況,雖然護士有些疑惑我問這些的原因,但是這件事對他們醫院帶來了困擾,她難免不多發幾句牢騷。
等得到滿意的回答後我這才連連道謝,她卻只是淡淡笑着,我感覺她的笑總帶着別的意味,但是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等我回到了病房,段復已經從牀上坐起來了,看見我回來就問道:“於泠,給你添麻煩了。”
我有些驚訝的靠近他,又測了一下他的體溫,沒發燒,更不可能吃錯藥,那他是怎麼了?
段復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嘴脣還是蒼白,還有些乾裂,眼神似乎在鄙視我一樣:“怎麼,在你眼裡我就那麼不講理?”
我連連搖頭,然後笑着說了些話,大部分都是關於醫生的囑咐,看着他有時候愛晃神,然後東張西望的樣子,估計是在找戚源,我就出聲道:“戚源他有事出去了。”
段復聽後臉上一僵,“不要跟我提他。”
我暗自嘆了一口氣,本以爲女生之間冷戰很孩子氣,沒想到男孩也是一樣,看着段復有意無意的望向樓下,還要避開別人視線的樣子,我不禁彎起嘴角。
等到那幾瓶葡萄糖輸完後,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但是戚源卻還沒有回來,我只好用手機給他發了個短信,帶着段復一起去吃了晚飯,然後就決定在這裡過夜,因爲在這裡呆的也不久,所以隨便找了一家賓館準備過夜。
這個賓館有些偏僻,燈光也暗,整個氣氛也非常凝重,不過對於我和段復倒是沒什麼,一樓坐着幾個人,好像在低頭議論着什麼。
我忽然又聽見一個男人從樓下跑下來,滿臉驚恐,餘魂未定的瞪着*小姐大喊:“你們這賓館鬧鬼!我要投訴!”
*小姐倒也不是年輕貌美,應該不算是*小姐,叫她*大媽更準確,*大媽望着他就是一頓大罵,一腳把男人踹了出去:“不想住就滾蛋!這世上哪裡有什麼鬼!”
我在一旁聽着不禁笑出了聲,但是段復明顯不怎麼開心,我就趕緊去開了兩個鐘點房,和段復一起上二樓了。
我和段復正好是對面,他出了什麼事我也方便照顧他,不過有得看看有沒有那個時候了,先把段復送進房間,這裡像是個完全封閉的空間,沒有窗子,更沒有陽臺,只有空調和電腦。
我燒了一壺水倒給他喝,段復只是望了我一眼,像是不可思議,但還是默默的說了一聲謝謝接過水喝了。
不過段復的臉色還是沒有好多少,吃飯的時候也沒吃多少,我只好勸他多吃幾口飯,但是他卻說沒胃口,我也不可能硬灌他,但是他現在這樣子的確有些虛弱,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回到自己的房間,跟段復的房間差不多,天花板上的燈似乎壞了,一閃一閃的,不過馬上也要睡覺了,我就沒管。
看了一眼手機還是沒有任何回覆,現在已經十點了,看來戚源是要在外面過夜了,明天逮到他一定要好好問問。
躺在牀上,牆上的時鐘一直在不停的轉動,嘀嗒嘀嗒的聲音擾亂了我心思,白天時的那個婦女出生農村,而正好,就是碧玉簪所在的地方——野林縣和劉家村的交界處。
婦女名字叫做張慧,女兒也就是那個死去的新娘子叫張夏,他們一家子原本生活在鄉下挺和睦的,但是張夏成績優異,被F城的一所大學給錄取了。作爲父母,當然是希望子女能夠過上好生活,就竭盡全力借錢攢錢讓閨女上了大學。
張夏在F城畢業後就順勢找了一份工作,父母認爲那裡是大城市,雖然想念女兒但還是讓她在F城好好工作打拼,而就在公司裡,張夏受到了刁難,幾次去應酬時遇到秦力,秦力幫她解圍,兩人更是臭味相投。
張夏就這麼喜歡上了秦力,秦力的父母也很喜歡張夏,就要求兩人結婚,秦力是個孝子也就同意了這門婚事,張慧夫妻知道後就特意過來,但是就在他們來到F城的上一天,張夏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