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興國卻不認可,他放下手中的資料,並且對於戚源的話進行了分析。
他認爲心理畫像只能在辦案中充當一個輔助的作用,不能將其當成主要部分,太過依賴心理畫像會在調查的方向越跑越偏。
我聽着也是雲裡霧裡,但大概明白這位警察是不贊成戚源的看法的。
戚源並沒有生氣,只是認真聆聽着朱興國的分析。
朱興國緩緩說道:“現在我們專注的應該是案子的解決,要循序漸進,而不是一上來就開始尋找兇手,雖然案子的方向也是找出兇手,但是早早定下決斷到時候反而會耽誤案情。”
慕林在一旁又抽幾本資料,忽然擡頭問道:“喂,你們除了家境之外還調查過那個受害人沒?”
朱興國微皺眉似乎是不滿意慕林說話的語氣,但還是點了點頭,並把受害人的相關信息都說了一遍,畢竟案子總比個人恩怨要重要的多。
受害人名字叫作李夏,是個孤兒,孤兒這個身份非常重要,所以不能忽視。
李夏出生在村子裡,從小就父母雙亡,被親戚收養,後來親戚也出了車禍,李夏被認定是一個災星被趕出村子,所幸被一個好心的福利院的院長收養,因此李夏對於這位院長是非常愛戴的。
直到現在李夏每兩個星期還會去一趟那個福利院,而案發的那一天正好是李夏去探望院長的日子,但是李夏卻沒有去,不僅如此,根據街上的監控顯示,李夏一整天都在街上亂逛,偶爾停下來只是爲了服裝店的衣服。
這個也成爲了一個疑點,因爲警局過多的事務所以擱置了下來。
讓我們把焦點再回到受害人身上,受害人李夏大學畢業後就在一家國企公司上班,工資很可觀,令人注意的是她和自己的總經理有過親密的來往。據她鄰居反映,李夏經常穿着不符合身份的名牌衣服,而且生活極其不檢點。
警察在這方面調查了李夏的聯絡記錄,結果顯示李夏的情感生活真的如許北所說的,她同時和五個男性,或者更多的男*往。
這些人也都被列入嫌疑人列表中,還待觀察。除了驚人的情感生活,李夏還有一個怪異的癖好,那就是偷窺,要知道男性偷窺的事件太常見了,女性偷窺倒還真沒怎麼見過。
一時間我和慕林聽的都是膛目結舌,我出聲道:“那李夏她偷窺的人有犯罪嫌疑嗎?”
朱興國搖頭,一旁的略顯年輕的警察——陳萬出聲道:“受害人偷窺的男性在許北自首的那一天失蹤了。”
所以說這個被偷窺的失蹤的男人很有可能是兇手,但是根據陳萬接下來的話,我又發現這個失蹤的男人既沒有作案動機,也沒有作案時間。
李夏偷窺的這名男性每天作息規律,而且有一份相當體面的工作,在李夏對面的那棟大樓裡也住了很長時間,李夏通常都是站在自家陽臺旁邊的窗戶上進行偷窺的。
這件事情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其中就包括她在網上的網友們,警方調查了她在網上的聊天記錄,結果令人失望,因爲並沒有什麼值得引人注意的內容。
而那個男人根據調查,案發當天他全天候在家裡,有目擊者,而且聲明對於李夏偷窺他的時間毫不知情,因此警察排除了他犯罪的可能性,但他依然在許北自首的那一天失蹤了,警方對於此事沒有太過注意。
李夏住在一個小區裡,跟小區裡其他人的關係都不是很好,根據其他住戶舉報,李夏生活不檢點,每夜都會帶上不同的男人回家,夜夜笙歌,並且倒垃圾也是隨手一扔,從來不跟別人搭話,有時候夜晚接電話時還會大吵大鬧。
也就是因爲李夏的種種行爲,有作案動機的在小區裡就足足有十人左右,他們無一不對這名年輕的女性深惡痛絕,其中一個表達最明顯的就是李夏樓下的王婆婆,她聲稱要把這個女人的脖子咬爛並且蒸成小籠包。
而回顧案發當天,李夏跟往常一樣把垃圾隨手扔在了王婆婆門口,接着電話出門,情緒極爲不穩定,出了小區後,就在街上亂逛,時不時看幾眼手機,每隔半個小時都會停下來,而入夜了,攝像頭就照不清她的樣子了,李夏的行蹤也就這樣消失,隨之而來的就是慘案的發生。
聽完之後我只能說這件案子疑點很多,嫌疑人也很多,處理起來也相當棘手,朱興國緊接着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要把每一個可能性都考慮到,其中令人覺得匪夷所思卻又合理的解釋就是——李夏買兇自殺或者自殺僞裝成他殺。
這樣的案子我倒也在懸疑推理小說裡看過不少,新聞報道里也曾經出現過類似的案件,美國警察利尼維耶茲爲了把自己的罪行隱藏,併成爲英雄而設計了一場自殺僞裝成他殺的完美騙局。
諸如此類的案件在國內也有很多,舉出一個例子只是爲了說明這種殺人手法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
但李夏究竟是不是自殺僞裝成他殺這個問題還有待考證,首先我們就得從她的不正常行爲下手。
等到我們幾個人把嫌疑人和疑點列出來的時候,也快到吃中午飯的時間了,朱興國把那張記着我們幾個人意見的紙帶了回去,並表明自己會進行排查。
不過我估計着他們兩個也不會太多的干涉這件案子,畢竟他們坐下的位置上還有比別人高出幾釐米的文件。
按照約定的,局長張其鳴從辦公室裡出來了,他倒也不驚訝我們幾個一直在警局裡,反而是禮貌性的笑着把我們請上了車,等到車停下,我們幾人就穿過巷子來到了一家挺隱秘的高級餐廳。
在餐桌上,我們先是各自介紹了一下,然後張其鳴就把那些李夏的照片擺在了桌上,我抽出其中一張拿來看,上面的李夏明顯剛從居民樓下來,她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短衣短褲,我皺起眉,又拿起另一張照片來看,那是李夏的屍體,身上穿的卻是紅色的長裙。
“線索已經夠多了,我相信你們在一個星期內就能解決這個案子,再多的我也不透露了,畢竟我手上還有很多案子。”張其鳴拿起桌上的一杯紅酒抿了一口,然後望向戚源道:“至於你們要找到的那五個綁匪,我恐怕得多花點時間了,那五個綁匪身手實在比我局上的警察強太多了,請了特警也沒用,而且他們幾個還躲起來了,沒有一點蹤跡,怕是得等上半個月左右了。”
戚源伸手往桌子上猛地一敲,我的心一緊,卻看着戚源面色如常,什麼話也沒說,服務員緩緩過來上菜,我們這一餐也進行的索然無味,每個人都在思考着。
等到吃完飯後,張其鳴就給我和慕林留了電話號碼,擺手坐上車就走了,我們幾個人也就開始了真正的調查。
首先是去李夏生前去的那個公司,雖然說這裡面的人已經被問了一遍,但既然是我們接手了這個案子,必須得重新審視一次才行。
李夏的總經理是個青年才俊,姓孫,二十六歲,已婚,但已經和李夏保持了大概一年的關係。
礙於時間不多,我把臨時*擺出來,直接了當的問道:“在李夏死亡當天你在哪裡?又在幹什麼?”
孫先生埋怨了幾句,而後才認真回答了問題:“那一天我正在辦公室裡加班,公司裡的職員都可以作證。”
“我說的你那天一整天的行程安排,我們知道你和李夏的關係,所以你要是有半個字是假的,我們就可以以妨礙公務罪拘留你。”我敲了敲他的辦公桌,直直的望向他。
孫先生嘆了一口氣,表情有些不耐煩,暗罵了一句:這女人真是死了也不讓人省心。
我並沒有忽略掉這句話,看來這位孫先生跟李夏的關係也沒有那麼好,收起心思我便認真聽着他講述的內容。
那一天孫先生跟平時一樣早上七點起牀,八點到公司,中途李夏來了電話,孫先生已經厭煩她很久了,於是要求斷絕關係但卻又遭到對方威脅——李夏掌握了他外遇的證據並聲明如果分手就會把這些寄給他老婆,當時孫先生立即好言相勸,兩人約定晚上在李夏家裡見面,並且李夏說自己會穿上那件孫先生送她的紅裙子,之後就掛掉了電話。
接下來孫先生就如往常一樣工作,晚上加班到凌晨,有目擊者,所以他沒有作案時間,嫌疑暫時洗清。
而且在我們繼續問的時候,孫先生卻要開會,我們只好留下了聯繫方式,改天再來拜訪。
跟孫先生告別後我們就走了,緊接着去拜訪王婆婆,王婆婆聽見我們是調查李夏的死亡的時候倒是譏笑了一聲:“像她這種人死了也是件好事,到處亂搞關係也不害臊,要我說啊,找到兇手了還得好好感謝他呢!”
我和戚源聽了這話只是笑着,慕林上前詢問了一遍她所看見的,王婆婆哼了幾聲倒也配合。
據王婆婆看見的,李夏在案發的前一天晚上七點帶了一個網友回家,幾個小時後就走了,看不清臉,在案發的那一天李夏起的很早,下樓時還在打電話,對方是孫先生,在李夏走後還有幾個穿着輕浮的男人詢問關於李夏的事,王婆婆沒有回答,趕他們走了。
在王婆婆這裡我們倒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而且她已經八十歲了,想作案也沒有作案能力以及時間,所以排除嫌疑。
慕林在一旁用本子記下來,我們幾人繼續去訪問下幾位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