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突破水面掉進去的一霎那,鼻腔和耳朵瞬間灌滿了水,一切動作都被水壓減緩,我捏住鼻子屏住呼吸睜開慧眼四處尋找着戚源的身影。
說實在的潛水我並不在行,只能勉強維持半個小時,要待下去我就會缺氧。
爲了節省體力,沒有發現戚源我是不會動的,我觀察水下的幻境才發現這並不只是一條河流,底下深不見底,而且剛纔我也嚐了點水,很鹹,難不成這條河流實際上是通向大海的?
如果是海的話,那麼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偌大的水下世界,我該在哪裡找到戚源?
我咬牙,便是一頭扎進深處往裡面游去,如果找不到戚源我想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安心。
我已經受夠了同伴離我而去的滋味了,不想再次嘗試。
加快遊動的速度,我感覺大腦有些缺氧,眼睛幾次都快睜不開,但我還是不肯放棄,等到我看見海藻的時候才真正肯定這是海。
但是讓我覺得稀奇的是這裡沒有一條魚,按理說再髒的河流都後幾條小魚翻騰,在這無邊無際的大海里怎麼會一條魚都沒有?
這麼大的空間究竟是幹什麼的?
我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會不會開發墓穴的人就是爲了在海底造一座宮殿出來?
我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那是該耗費多大的精力,怎麼會有人去嘗試?
但是我轉念一想,這又不是完全不可能。
這個想法既然能被我想到,那麼那些開發墓穴的人也不一定想不到,怎麼會沒人去嘗試?
記得原來在新聞報道上我就看見過一些堪稱世界奇蹟的建築正在拔地而起,那些房地產開發商怎麼會甘落下風?想起一些驚世駭俗的法子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如果真的如我所想,那麼那些開發商一定在這裡動過手腳,魚類估計已經被清理乾淨了,那些魚的去處我倒不好奇,除了被吃掉就是死,沒有什麼好下場。
我定下心來,不再做他想,等找到戚源再說吧,我繼續往海底游去,耳邊開始發出共鳴,一陣陣的扎進我的心尖。
我皺起眉,雙腳終於落在了海底,腳下軟軟的,我擡頭往上方看去,還是沒有戚源的影子,儘管沒有阻礙視線的生物存在,我卻依然沒有找到戚源的身影。
我暗罵一聲,早知道當時我無論如何都應該把護身符塞給他的,現在可好,下落不明,並且還有可能被鬼心侵佔身體。
我只好在海底開始擺設陣法,這個陣法也是五行陣法,只不過以水爲中心,陣法開啓耗費的精力很大,但同時也能夠把這些海水全部吸納其中,如此一來,無論是戚源還是鬼心都會暴露開來。
等找到他們後再將陣法釋放,一切又是原樣,但想象總比現實美好,開啓陣法後能否找到戚源還是一個未知數。
我定下心,以血爲陣,幹驅鬼這一行怎麼也不能暈血,因爲無論是陣法還是黃符銅錢都是缺不了充滿靈力的血的,有時候一滴溢滿靈力精華的血往往會成爲殺死厲鬼的致命武器。
血液化作一團血氣瀰漫開來,陣法開始旋轉,將那血氣吸納開來就迅速形成暴風驟雨般的漩渦,瘋狂的將水捲入陣法。
陣法一點點的變大,漸漸蔓延整個海底,透着陣法散發的藍色光芒,我睜開慧眼四處掃視着戚源的身影,心口卻忽然一痛,女鬼那聲音再次響起:“小丫頭,你倒也真是個癡情的傢伙,這陣法會耗損你的大量元氣,而你要找的人還不一定出現。”
“值得嗎?”
我腳下有些虛浮,但還是勉強撐着尋找戚源的身影,我找他可不是因爲我喜歡他,只是因爲我不想再成爲一個窩囊廢,連同伴都無法保全。
更何況這件事根本就沒有值不值得一說,我只是遵從本心罷了。
喉嚨一陣鐵鏽味上涌,我吐出一口血來,兩眼發黑,耳朵已經是不斷震鳴引得我頭暈目眩,戚源他究竟去了哪裡?
我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他,段復還在上面等着我們回來,我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我咬牙就是開始點自己的穴道,眼眶一陣發疼,但是我能看見的東西卻越來越遠,幾乎是眨眼間,我看見了一團黑影。
眼眶裡滲出血來,模糊了視線,我眯了眯眼睛,快速朝那黑影游去,由於水流向下的緣故,我雙手擺動的動作有些吃力,但是必須得再加把勁。
但是等我走近那團黑影看時,心裡如同爆炸般風浪四起,那並不是戚源,但跟戚源有關,那是他今天穿的衣服——一件花襯衣。
這樣的結局真是讓人無可奈何卻又撕心裂肺。
我慘然一笑,而後回身把陣法解除,水流再次充溢整個海底,我緩緩的看着自己的雙手,上面已經出現了些許傷痕,是開啓陣法的後果之一。
我抿脣把那件花襯衣抱着,就往上面游去,我感覺體內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斷的流失,但我卻怎麼也不知疲倦。
等到我再次回到地面時,段復正站在一旁,他伸出手把我拉起來,看着我懷中的花襯衣,什麼也沒問。
我接過段復遞給我的一粒藥丸,張嘴就塞進嘴裡,段復說道:“這是補充元氣的,你吃了會好一點,等會我們還要去找碧玉簪。”
我點頭,再次背上揹包就跟着他一起走上長梯,因爲段覆在剛纔已經把大概地形看了一遍,所以我也不需要再多做糾結,跟着他走就行了。
宮殿裡是幾十根紅漆柱子立起來的,看上去倒是沒有外表華美,但在當時而言也是挺大的工程量了。
我和段復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宮殿的大廳,前面有一個玉做的椅子,估計價值不菲,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值得引入注意的東西了。
段復繞過玉椅往後走去,我這纔看見裡面有個隔間,門是敞開的,所以能夠清楚的看清楚裡面的景觀,和前面樸實但有低調不一樣,完全是金碧輝煌,但也不乏奢侈。
隔間裡有十二根金色的柱子,天花板也是金光閃爍,而那四周擺放的瓷瓶了上去也是光滑無比,價值連城。
我們往隔間裡走才發現地板也是原木做的,光滑無比,我甚至可以從上面看見自己的身影,但是這樣反而讓我覺得有些怪異。
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不安,我總覺得這個隔間有些詭異。
看着段覆沒有說什麼,只是往前走,我也跟着,但心頭還是停留着那抹烏雲。
“剛纔你爲什麼不問一聲就吃了那粒藥?”段復忽然停住腳,但沒有回頭。
我聽了這話倒不急回答,反而覺得段復真的是沒有童年,特立獨行的一個人,對什麼都懷有戒心,這應該是姜叔叔教他的吧。
老爸也曾經告訴過我,要讓我對什麼事都要小心警惕,即使是最親密的人也不能例外。
一開始我也是聽從老爸的說法,但是我發現,如果隨時都要猜忌身邊的人,那實在是太累了。
而且,同伴最需要的就是相互信任。
我緩緩說道:“因爲我們是同伴。”
段復聽後動作一僵,然後就笑着沒再說什麼,也就是說他並不厭惡我的這種說法,或許,也有點肯定?
正當我挪動步子要和段復並排時,隔間裡的幾根金柱忽然出現了裂縫,清脆的聲音迴盪在耳邊。
我連忙上前就要把柱子護住,卻看見段復拔腿就往那中間的一個玉雕的桌子跑去,我在柱子上貼上幾個加固符咒,就跑去和段復會合。
段復伸手在桌子下一摸,原本光滑的玉桌忽然出現了一個正方形的口子,從那下方升上來一個盒子。
段復伸手把那盒子打開,裡面果然躺着碧玉簪,現下我也不忙於問他是怎麼知道碧玉簪就在這裡,而且往外面跑。
加固符咒已經失去了效應,清脆的聲音四起,接連幾根柱子轟然倒塌,我三步並作兩步就在前腳剛邁出隔間時,從牆兩邊忽然展開一面厚實的牆來,正在急速往中間合攏。
我心下一緊,本想縱身出去,但卻看見段復還沒動靜,就收回了腳,牆應聲緊閉,在地面上激起一層氣流。
也許是地板太滑的緣故,我往後走去時猛地摔倒在地,當我手撐着地要站起來時,猛然發現了不對勁。
難怪,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這個隔間有古怪,明明是一座古墓的隔間,怎麼可能一點灰塵都沒有,並且連門都是開着的。
按段復的性子他不會那麼無聊把這裡給擦一遍,所以這裡有人來過,並且是不久之前!
段復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張嘴道:“我們早就被發現了。”
我站起來後便皺起眉和段復商量着出去的法子,不過既然他們要把我們關在這裡,那出去的可能性一定不高,但是他們說不定會進來,畢竟剛纔一路上都一帆風順,在拿碧玉簪時卻又被關在這裡。
種種跡象都表明開發商們看中的也是這個碧玉簪,只不過一直沒有找到罷了,想到這,我便看向段復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碧玉簪的?”
段復回望了我一眼,低聲道:“你覺得碧玉簪在哪裡最出乎意料?”
我聽後點點頭,示意我明白了,最不可能的地方也正是最可能的地方,依照段復的頭腦,能夠那麼快找到碧玉簪也不是什麼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