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今兒還真熱鬧。”
莊隱舟等人遠遠地觀望着折騰得一塌糊塗的蘇家大堂,卻沒有半點上前勸解的意思。
一旁的莊詠面帶憂色,道:“討伐蠻齒的事一拖再拖,好不容易等來了一錢道友,這又出了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唉,未待出發,本方自己人卻先鬧起來了,錯過了這個冬季,蠻齒之災又將殃及不少無辜之人了……”
“要想成爲一派之掌門,只懂得憐憫他人可不夠。”莊隱舟環顧四周一圈,問道:“你可知我們這些天都在什麼地方?”
莊詠愣了愣,理所當然道:“在蘇家大宅中啊……”
“不,我們在清濁宗司馬老兒佈置的陷阱中。”莊隱舟取出一張蘇家大宅的地圖,揮袖一抹,上面立刻出現九個鮮紅的小點,閃爍間隱隱有妖氣傳出!
“這是……”莊詠瞳孔一縮,這九個紅點所在的位置恰好是包括蘇家核心處在內的九個關鍵之地,自然也將桃溪派、清濁宗等外人的駐地囊括!若把九點相連,可以形成一個梅花狀圖案,莊詠似曾相識……
“九隻四品妖獸,分九個陰位排列,除非有元嬰修士,否則很難在陣法開啓之後突破出去。你認出這是什麼陣了嗎?”莊隱舟還有閒心考驗自己的兒子。
“……這是九陰天梅陣?!”莊詠臉色有些難看,他小的時候,在一次隨父親參加的火紋戰派舉辦的宴會中,曾見過這種陰毒的陣法,以九隻垂死的四品妖獸爲基礎、若干修士的性命爲媒介,封鎖數裡範圍的空間,無論御劍還是馭使法寶、妖獸,亦或是使用土行遁法,只要修爲沒達到元嬰期以上,那就沒有逃脫的可能!
“父親!”莊詠急聲道:“若這九陰天梅陣開啓,如今在這蘇家大宅中的人,將無一可逃生!哪怕不被屠戮,恐怕也是終生困於此地的結果……您難道還不想想對策嗎?”
“對策?”莊隱舟輕笑道:“若司馬老兒沒想好萬全之策,他就不會慫恿蘇無憂張攬這次聯盟!”
頓了頓,莊隱舟指着蘇家大堂上方那個人影,肅容道:“那人你可識得?冰寒玉面,無情秤砣……”
莊詠脫口而出道:“七兇之一,‘寒面秤砣’陳天宇!”
“不錯!”莊隱舟露出玩味的笑容,道:“西域七兇,百年前蠻齒之戰成名的七位高手,近日來‘裂魂修士’謝衍、‘翠海棠’呂婕、‘風魔公子’韓立成、‘呼閻羅’譚衝都出現了,此刻就連一向不愛管閒事的‘寒面秤砣’陳天宇竟主動站了出來,他們卻都是在圍着同一個人轉。”
“一錢……”莊詠的腦子都麻木了,他對一錢的印象還不錯,雖說年紀小,但當今已很少有那樣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修士了,可莊詠萬萬沒想到,現在也不過窺竅五層的易乾居然成了這些大佬環繞的關鍵人物!
“不錯,就是這個不起眼的一錢,他一個窺竅晚輩,牽動了‘西域七兇’中的五人!”莊隱舟一副看透內情的樣子,壓低聲音道:“一錢的能量不止於此,此人絕不可爲敵,只可爲友!”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莊詠實在想不通,哪怕一錢是衆矢之的,父親明知清濁宗要算計所有人,在這種必死之局中爲何還能如此鎮定?
“靜觀其變,抓住時機,一擊制勝!”莊隱舟拍了拍莊詠的肩膀,悠然返回自己的住處。
莊詠琢磨着這句話,雙眼漸漸亮了起來!
“你就是一錢?”
袁文面無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緒。
易乾正一肚子火愁着沒處發,哪還願意和他廢話?
“我就是!你想咋?不想打架就讓道!”
袁文的目光下移,看了看易乾那依舊高高鼓着的“帳篷”,又看了看司馬若所在房間的窗子,眸中閃過一絲殺意!
易乾的神識極其敏銳,這一閃而逝的殺意引起了他的警覺!
然而,正當他提起真力準備大戰一場時,袁文卻主動側身讓開了道路。
“走。”
易乾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此人的心機太過深沉!
沒有多矯情,易乾直接祭出漓津劍御劍而走,眨眼間飛至百丈之外。
袁文多看了看漓津劍,收回視線,轉向司馬若住處的房門,靜立片刻,不知不覺間,手中的幾個藥瓶被捏得粉碎……
臉上還是那極少改變的冷然表情,轉身就走,毫無留戀,僅留一堆藥瓶和丹藥的粉末,隨風散落……
一路冷風吹拂,易乾盪漾的小心情漸漸平復,那邪魅女子的妖嬈*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印象,也終於能稍稍掩藏於心底……
“呼…女子兇險,師尊果然說得不錯!如果小烏在這兒,肯定要嘲笑我好半天……”
易乾深吸口氣,目光恢復清明,心中又有些不甘起來。“難道就被那司馬嶠白打一掌麼?”
苦思冥想間,一絲異樣的味道傳來,易乾皺了皺鼻子,立刻停下身形!
“這是什麼…藥?不對…獸材?!”
猶豫少許,兩半神識緩緩展開,很快將千丈範圍掃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達到金丹的修士!
易乾立刻改變方向,朝着那氣味的方向俯衝而去!
“再怎麼樣,我也不能空手而歸!”
雁過拔毛的習慣迅速佔據思想高地,易乾不自覺地加快速度,一座小小的祭壇出現在他視野中。
“這蘇家難道從來不祭祖麼?”
印象中家大業大者,拜祖祭壇之地,定然熱鬧非凡!可這看起來像是蘇家祭祖之地的祭壇,不但非常冷清,而且像是很久沒人來過了,甚至在祭壇邊角之處還有覆蓋的蜘蛛網…
“或者…又是和那綠階獸印相似的陷阱?”
易乾收了漓津劍落於祭壇外,繞行一圈,沒發現獸印的痕跡,獸材的味道倒是更濃了,卻沒有半點獸材的影子…
忽然!一道小小的黑影從他眼前掠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