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此時在一片荷葉下面,他那寶貝的一對蝶尾龍睛,竟然翻白死了!
“天!”
對於翟鳳翀而言,這簡直如雷轟頂,雙眼圓睜,頓時冒出兩點寒光!“來人!來人!”
“在!”
管家在外聽着裡面聲音不對,趕忙跑了進來,原本他還是急衝衝的,可是自家大人站在魚池邊上,頓時明白過來,心往下沉!
“管家,方纔你可看到老夫的蝶尾龍睛了?”
“這個……小人看到了。”
翟鳳翀語氣不善,管家只能硬着頭皮應對,“老爺您的寶貝,小人怎麼能看不到呢。您不是方纔喂完嗎?”
“說的是啊。”翟鳳翀點點頭,冷着臉道:“我是剛喂完,不過方纔兩條魚還好好的,你過來看,現在這是怎麼了!”
翟鳳翀說着,一把揪過他的衣領,用手指那水中的死魚,其實何必去想,接觸到蝶尾龍睛的只有自己和管家,這件事肯定是他乾的!
一見如此,管家更是傻了眼,頭上冷汗直冒,翟鳳翀看着就坐實了這件事,不由深吸口氣,“小子,這件事是你做的吧?”
“大人,我……”
管家語塞,其實他不知道要是現在他肯承認,翟鳳翀還未必會把他怎麼樣,但是現在這麼一弄,翟鳳翀的火氣上來了!
“小子,就是你!”
掄圓了,翟鳳翀一個大嘴巴就抽在他臉上,別看翟大人年事已高,但他能夠坐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多少也會一些武功,就算是多少年不練了,發怒之下手勁也不小,這一下就把他給打倒在地。
“哎呦媽呀!”
管家一下躺在地上,捂着臉不敢看他,翟鳳翀怒氣未消,瞪着眼睛還要動手,不過恍然之間他卻忽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嘴角列出一抹笑意來。
“你,站起來。”
“啊?”
管家顫顫巍巍,按照他的指示站起身來,不過還不等說些什麼,就看翟大人往前湊了湊,上下打量着他,“你跟隨老夫我,多少年了?”
“回老爺,二十多年了。”管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此刻只能提心吊膽的回答。
翟鳳翀點點頭,“你爹當初也是跟着伺候我的吧?”
“沒錯。”
管家趕忙答話,“小人的父親,還有兩個叔叔都是大人的家奴,這些年來一直伺候您。”
“恩。”
翟鳳翀深吸口氣,捋着鬍子看着他半天,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神光,“我且問你,方纔的事,你生氣嗎?”
“啊?”
管家搖搖頭,“大人您說得哪裡話,小人這一生一世的吃穿用度都是大人您給予的,小人哪裡會有什麼怨言,挨幾下打也是應該,再說了,這種事情小人從小就習慣了。”
“說得也是。況且這一次兩條寶貝也是你弄死得對吧?”
“這……是!”管家一咬牙,還是承認了。
翟鳳翀點點頭,頓了一下忽然貼在他身旁耳語起來,一番交代,“你都記住了嗎?”
“老爺,小人雖然都記住了。可是真的要這樣做嗎?”管家對他方纔的話,有點不敢想相信。
翟鳳翀卻非常乾脆,“就按照我說的辦,這件事關係重大,你若做得好,不但能夠脫離眼前困境,弄不好還有一步官運,但是你若是辦不好,或者是走漏風聲,會有什麼後果,你應該知道吧?”
關鍵看着他那冰冷的目光點了點頭,“大人放心,小的全都知道。”
“知道就好。”
翟鳳翀說着,看了一眼躺在水中死去的一對蝶尾龍睛不由嘆了口氣,無奈中滿是惋惜,“既然是這樣,你就趕快去辦吧,這兩條魚就是你的敲門磚!”
“小人,遵命!”
翟鳳翀到底部署了什麼,只有他和管家兩個人知道,而另一邊,朱大皇帝算上密旨一共是三封聖旨傳到天津。
兩道給了翟鳳翀,還有一道已經送入周延儒手中,不過與翟大人不同,當他接到聖旨以後,周延儒卻在書房中愣住了。
他雖然此刻主政在天津,但是因爲其巡狩的關係,所有並不住在天津巡撫衙門,而是在官街上的一處專門用來接待大員的公館當中居住。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呢……”周延儒看着手中的聖旨,已經端詳了好久,雖說皇帝申飭了翟鳳翀,並且要求自己在這裡調查衆多幫會之事,這很簡單,開始他爲什麼不讓自己剿滅這些人呢?
江湖幫會,雖然他們這不能算是違法,但也都遊離在法律邊緣,朝廷對他們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是認真起來,這些人的罪過都不小。
而且從聖旨當中看,萬歲爺這次可是認真了,也正因如此,周延儒才覺怪異。正在思慮當中,忽然門外有人來報,“啓稟大人,門外王應熊大人來了!”
王應熊,字非熊,萬曆四十一年進士,現任禮部右侍郎,這一次是跟隨周延儒出來巡狩的,其人聰慧,性格豁刻強橫,很多大臣都十分畏懼他,當然之所以這樣很關鍵的一點,就是他和周延儒之間的關係,十分密切!
或者說,他更根本就是周延儒的黨羽,不過除此之外,他本人和溫體仁的關係也十分不錯,這就讓他成了很多大臣眼內最不能招惹的人物之一。
周延儒一聽他來,頓時大喜,忙叫人去請。
片刻之後,王應熊來到書房,但見其人身高七尺有餘,非常魁梧,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個文官的模樣,尤其是他的絡腮鬍子叫人看着就那麼有威懾力。
就因爲他的長相,很多大人私下裡都在開玩笑,說他不應該在禮部做官,而是應該到刑部去。
而且都說要是他去了刑部,升堂問案的時候,只怕犯人看了他,就會招供。
不過那些都是笑談,此刻王應熊進入屋內,衝着周延儒淡然一笑,謙遜躬身,“下官禮部右侍郎王應熊,見過大人!”
“非熊,客氣了,你快快來坐!”
雖然平日裡周延儒對自己也很客氣,不過今天他似乎有些熱情得過分了,對,這裡面一定有事!
想到這裡,王應熊頓時小心起來,面帶微笑地坐下以後,有人送上茶樹點心,等到一切落定,周延儒退去了所有下人,這才和他說起內心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