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
“微臣趙禕延恭迎聖旨!”
身着紫色官服的趙禕延跪地在府衙中接到了來自朱由檢的聖旨。
直隸府作爲京師內最重要的戰略屏障,其在各個方面都受到京城,也就是順天府的影響,所以無論朱由檢有什麼樣的舉措施行。
第一個接到消息的或許是順天,第二個絕對是直隸。
“自聖旨下發之日起,大明將開辦新式科舉,以爲天下士子百姓開闢報國之路,舊制科舉將逐年退出,現將有關事宜及要求下發給你,欽此。”
“臣..接旨。”
此刻的趙禕延明白了,近些日子裡京師盛傳的科舉改革不是一句玩笑話,而當來傳旨的東廠廠衛不接自己的銀子開始。
他也逐漸感受到了新帝上任之後的變化,早早的就開始在府內爲之做準備,但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當他詳細閱讀了旨意之後的附錄,才明白這次的科舉和以前有着本質上的不同。
首先第一點就是和地方徹底的脫離,原本的地方掌握着科舉中最重要的鄉試權利,儘管有些地方還是秉承着公正科舉的理念並未動搖。
但很多地方還是充斥着徇私枉法的情況存在,畢竟誰都不能和銀子過不去不是?
更有一些較爲貧窮的地方,鄉試舞弊,已經成爲了當地官員謀財的重要手段,畢竟讀書科舉爲官,那是所有大明朝上至官家子弟,下至平民百姓所夢寐以求的。
有道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本次新式科舉將徹底摒棄八股文章,與舊制將有本質區別,各接到聖旨當地必須嚴格組織開展,不得向下瞞報,不得曲解聖意,不得偏袒舊制,不得加以限制,不得違規宣傳,不得拖延耽誤。”
六不得,背後映照的是朱由檢對此次科舉改革的重視,與其說是改革不如說是嘗試,只有更快更好的將大明的百姓,尤其是讀書人。
從八股文章的煉獄中拯救出來,從舊制中那些道貌岸然的治國文章中拯救出來,才能夠將此刻陷入危急關頭的大明拯救出來。
大明不缺做官的人才,但是缺少的是能夠理解朱由檢意圖的新式人才,缺少的是掌握一定新式科學素養和深受皇恩忠君教育的人才。
只有這樣的人才變多了,才能夠更好地爲大明的再次崛起付出努力。
趙禕延不敢耽誤,因爲他深知此次改革的厲害,這次的新式科舉雖然表面上是由吏部直接負責,但實際上誰都知道。
作爲第一次的開科考試,其實背後站着的就是朱由檢,不如說是皇帝陛下直接擼起袖子下場監考。
當然朱由檢也是準備這麼做的,此次科舉考試將維持三天,但每天只考一科,分爲時事、雜學、淺談三塊來開考。
遠處恐怕有困難,但巡視直隸考試還是很簡單的,所以趙禕延更是不敢耽誤。
立刻下令,將原本準備迎接舊制科舉的官員們都召集起來,包括了下轄各個縣城的主要官員,不過與其他接到聖旨地方不一樣的是。
趙禕延還耍了個小聰明,他不僅召集了官員,還召集了各個府內有名書院的老師們,以求在最快的時間內將此次考試的消息傳遞下去。
不只是傳遞給各個衙門地方,更重要的是要傳遞給下面的所有學生,所有爲了考科舉而準備了不知道多少寒窗的學生們,苦讀爲了什麼。
不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高中狀元及第,走馬上任爲官一方或高居朝堂之上嗎?
而作爲第一次考試,當地考生的考試結果也就是成績,也直接影響着當地父母官的風評和考覈。
這是舊制就有的事情了,在這一點上朱由檢並沒有改變,甚至進行了加碼。
當地若是有考生能夠連過三關被翰林院錄用或被朱由檢組建的新式學院錄取,都將獲得由朱由檢親賜的“有教一方”的金字牌匾。
雖然沒有實質上的獎勵,但是誰都知道,這牌匾的意義,這可是天子墨寶。
可以說獲此殊榮之後不說以後爲官平步青雲,也能夠在同僚之間擡得起頭啊。
不然人家都有,就你沒有?
是你能力有問題還是你的態度有問題,別說什麼你下轄的士子比之其他地方的官員有差距,所以沒有連過三科。
那各個地方都是以當地考生人數和考試情況單獨劃線的,何況鄉試還是你自己在州府內組織的,成績差強人意你給誰說這理由去?
就這樣在如此的榮譽激勵下,各個地方的官員就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玩了命的進行宣傳,原本還有不少人看不清楚形勢。
覺得這有可能只不過是皇帝的一時興起,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差不多組織一些鬱郁不得志的士子去應付一下差事就行了。
沒想到各個地方爲政的官員可不答應,上面的官員無比上心,底下的官員就也逐漸開始坐不住了。
直到演變到最後,消息傳到朱由檢的耳朵裡的時候。
下面的官員已經不是說是否重視的問題了,而是組建了規模宏大的新式科舉宣講隊伍,甚至江南地方有官員直接浩浩蕩蕩的拉出了培訓班的大旗。
將原本那些不入流的教授雜學的先生老師,都由官府出面請到培訓班上課,朱由檢提供了一份大致的開科考試方向和學習方向就沒有多說。
而地方官府竟然組織人手,對考試資料加以研究,一時間新式科舉培訓班、模擬卷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在各地紛紛建立起來。
而考生數量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規模,畢竟這次的考試並沒有什麼資格身份之分別,只要你願意參加,人人都可以通過這次考試走向爲官的路子。
甚至有些地方的小官小吏,長期鬱郁不得志無法提拔,也以求通過這次考試實現人生的第二次價值實現。
畢竟,這可是皇帝親自開科招考,考上學完就能當官。
並且還是第一次,這以後的待遇還能小的了嗎?
既然所有人都達成了如此共識,那麼下面的考生之多超越歷朝歷代也就不足爲奇了,畢竟已經有地方出現了七十多歲的教書先生,一夜間端坐在培訓班內聽着原本不入流的雜學先生教授算術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