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哪些人該死,
這一點上朱由檢還是有些猶豫.
但這猶豫只是片刻的。
因爲他想起前身吊死煤山前說的一句話
“滿朝大臣皆可殺。”
這是何等屈辱之下才能說出的一句話。
當時崇禎的內心又該是何等的悲涼。
此問。
無人能答。
所謂君辱臣死。
大明朝堂之上的這些傢伙目前看來還是絲毫沒有這樣的覺悟。
逐漸夜深。
漫步宮廷的朱由檢。
終究只得繞回後宮,坐在龍牀邊沿輕微舒了口氣。
擺手示意王承恩,留自己三分清靜。
見此情形。
王承恩謝恩後便在遠處留下了兩名小太監聽候招呼之後。
退下了。
終於是靜下來了。
原以爲穿越皇帝能體驗三宮六院。
左擁右抱的朱由檢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就如此的附身而來。
毫無選擇的機會。
當然已至命垂一線之際的大明朝。
再講這些已然毫無意義。
就是放開來讓朱由檢肆無忌憚痛快一番。
又能享受幾年呢?
更何況到那時成爲大明罪人的朱由檢。
還能留得下什麼呢?
受盡屈辱?
命喪黃泉?
想到這。
他也只能微微嘆了口氣,接受現實。
朱由檢輕輕喚起腦中那股潛層意識。
面前隨之浮起一隻有他一人能看見的浮空面板。
只見面板之上赫然寫着鎏金五字——華夏圖書館。
赫然與大多數同輩一樣。
同樣有着穿越者必備福利金手指的朱由檢。
對於接下來的走向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激動的搓了搓手。
【圖書館管理系統激活!】
【本系統涵蓋華夏文明所有知識、書籍。】
【包括但不限於科技、文化、哲學作品,系統不定期發放任務,如完成任務後,可提升系統等級,獲得更多額外翻牌次數。】
【使用者已綁定:大明皇帝朱由檢!】
聽到這,朱由檢不禁苦笑。
這句話看似是在與自己綁定。
實則明顯不然,若自己不再是大明皇帝呢?
結果恐怕..
多想無用。
擡頭看看今天有什麼好東西吧。
畢竟這些東西可是決定着眼下大明的走向。
內憂外患之下朱由檢迫切需要一些能夠拿出來穩定江山的東西。
“本系統每日提供9個卡牌,宿主每日可翻開任一卡牌,並隨機獲得書籍一本,每月最後一天可額外獲翻卡牌次數一次。”
就這麼簡單,但剛剛附身來的第一日,這系統就把朱由檢雷的不輕。
畢竟,滿懷歡喜換來一本《母豬繁育及產後護理技術精編》。
不是書籍不好。
而是時機不好。
“希望今天運氣不要太差!”
一邊說。
朱由檢一邊興奮的搓了搓手。
【翻牌結束!】
【恭喜宿主獲得!】
《圖解前裝米涅線膛槍生產工藝流程及配套設備》
一本厚重的圖冊及配套書籍,就這樣砸在了朱由檢面前。
但此刻的他。
看到自己翻出來的這本書的時候。
就連一貫內心常常自詡魂穿都見過。
何懼其他風浪的朱由檢都不禁一愣。
難以置信的神色瞬間攀上面龐。
自脖根處開始漲紅。
米涅...
線膛...
如果說前裝式步槍是而今的火槍主流。
大明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技術。
只是受制於工藝質量和高昂造價下並不能發揮什麼決定性作用的原因。
火器營常常屬於拱衛京師的大明京營纔有的輔助力量。
當然火器炸膛受傷的比打出的子彈殺傷數更大這件事,也是明末一絕。
故而在軍隊之中。
往往聞火器者色變是受不了其極其不穩定的炸膛風險。
而非其他因素。
畢竟就是再窮,兵部也能騰出些銀子支持火器製造。
只不過前提得是有用才行。
但問題就在於一方面是加工技術和貪污導致。
另外也是科技水平尚未達到。
滑膛槍的本身特點也決定着其炸膛的高風險性。
但後來者,線膛槍就完全不同了。
何況朱由檢獲得的技術還是線膛槍中經典的米涅系列步槍。
可以說領先此刻的大明火器技術兩百年不止。
畢竟這本就是19世紀纔出現的。
哪些方面有不同呢,大明產滑膛槍目前的射程只有100步左右,約115米左右的距離。
在這個距離之內勉強能夠打中造成一定的殺傷。
再遠?看天意。
何況在冷兵器爲主流的時代裡。
任何一方的士兵都不可能是無甲上場。
再加上建奴騎射與衝陣往往對明軍破壞力巨大,輸多贏少也就不算稀奇。
米涅槍就完全不同了,射程高達900米。
這裡說的還是實際上可以造成傷害的殺傷射程。
實際上精準瞄準的射程也高達500米。
並且由於使用了定裝的無煙火藥顆粒配合米涅彈。
讓快速射擊成爲了可能,大大縮短了換彈時間。
激動之餘,朱由檢也開始期待魏忠賢的行動。
畢竟想讓這一切成爲現實,需要銀子,需要錢。
而國庫..不提也罷
內帑也是緊張的不行,天啓帝留下的那點家當可經不住這番折騰。
畢竟用之於軍,若都是他這個當皇帝的掏了錢,那還要臣子作何用。
這些歷經數朝而不倒的老人們,不就是眼下崇禎最好的銀行金庫嗎?
魏忠賢就是那把大門鑰匙,東廠就是鎖眼。
畫面一轉。
京師一角。
深宅大院之內,內部裝飾可謂豪華,雖不敢言步步爲景。
卻也難擋其奢靡氣息,讓就連前來徹查官員底細的東廠番子饒是見過大風大浪。
也倒吸一口涼氣。
“噠!爾等東廠番子安敢如此囂張!也不打探打探這是哪位大人的府邸,怎敢如此放肆!”
一位衣着華麗但顯然是管家模樣的臃胖男子正一邊大聲叫嚷。
一邊大口喘着粗氣,微微見涼的天裡如此呼吸。
又讓他喉嚨不適,隨後便咳嗽起來。
可這番話並沒有讓聞言的番子們放慢手中正在做的活計。
帶隊那人,只是斜過頭來,面色微白的說了讓這位管家又驚又嚇的一句話。
“王管家,咱家還是勸您啊省些氣力,有什麼話留着和您家老爺說,可莫說是您家老爺,就是換作首輔大人至此,咱家依舊敢說無人敢攔!給我接着搜!”
只搜查不抄家。
來人顯然絲毫不把自家老爺放在眼裡。
如此輕視。
這讓這位管家不得不忍着極度不適,憤然轉過頭去到後宅通報自家大人。
還沒待東廠之人摸清。
就見後院之中快步走來一位身着紫紅。
滿臉橫肉卻面帶福態的男人,與管家之前的姿態可謂極爲神似。
大聲對着番子們呵斥道:“你們奉誰的命,膽敢滋擾我禮部左侍郎府。”
遠處淡然的只是一句話。
就讓此人落得滿身大汗後折返回的結果。
“東廠自爲皇命,你可還有疑問?咱家替你轉達可好?”
此人這句話一出。
殺傷力就足夠了。
要知道,東廠自建以來,世人皆知,先斬後奏,皇權特許早已是東廠招牌。
況且這可是東廠番子。
魏忠賢..尚在..
閹黨五虎尚存..
故而今夜京師未眠,然而讓絕大多數人沒有想到的是,一連兩天,都是如此。
朝堂上下,人心惶惶,一連數日朝會也未曾再開。
有消息靈通者傳言,魏忠賢數日以來常往返於宮廷內外。
引得東林黨人暗地怒罵東廠狼子野心。
而其中核心人物,魏忠賢。
在東林黨人看來那則是十惡不赦。
畢竟一直以來處處與人爲敵的魏忠賢,早已是罪該萬死。
說來就來,一場針對魏忠賢的更大攻勢也在暗流涌動中不斷醞釀。
京師,高府。
若是旁人走進宅內一瞧,恐怕都以爲自己到了江南。
還好京師氣溫比之江南有明顯差距,不然恍惚間分辨不出也是常有。
裝飾奢靡,處處透露着江南水鄉的柔情氣息。
大小侍從,丫鬟侍女進進出出。
早已彰顯着住在此地的老爺非富即貴。
但在其中一間屋內。
一場簡短的對話卻已然開始。
“高大人,主子已經答應你的條件,只要能扳倒魏忠賢,那麼這五千兩活動經費你留着不說,賞賜也不會少。”
一個漢人打扮,卻在髮尾處盤頭戴帽的中年男人。
正面色淡然的端起手中的茶杯。
小口吹着,抿着,似乎是在品味其中的茶葉香氣。
“雖不知爲何你那遼東主子一味想讓我們扳倒魏忠賢,但你我目的相同,我也就不客氣收你的銀子了,告訴你那主子一聲,明日朝堂之上我們東林,給魏閹準備了一場大戲。”
中年男人似乎很是滿意。
說道。
“那我就靜等高大人的好消息了,近來東廠活躍,錦衣衛也遍佈京師,我就也不多久留,待事成之後自會再次上門叨擾。”
要說這高大人也是貧苦出身。
但與大多數東林黨人一樣,都是年輕時求學考功名都在東林書院。
待入仕爲官之時,放眼朝堂又發現與自己同根同源者不在少數。
剛開始尚且還能感謝皇恩浩蕩。
到後來在同鄉,同學,同僚的關係影響之下。
撈銀子回老家光宗耀祖修祠堂。
卻成爲了爲官之所求。
不由讓人感到諷刺的是,前世清軍入境。
江南那些修繕完備,堪稱奢華的祠堂卻成了清軍飼養馬屁的馬廄。
這只是大多數東林黨人的一個縮影,隨着時間的推移。
其中不少人也開始與遼東韃子接觸。
以求能在一邊實現自己所求之時,一邊獲得些好處。
但爲何韃子如此熱衷於東林黨人撕扯於朝堂之上。
整日沉浸於黨錮之爭之中,卻被這些人漠然的忽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