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一書對於朱厚照的評價並不高,指其貪玩、貪杯、好色、尚兵、無賴、行事荒誕不經。但實際上真正通曉明史的人就知道朱厚照並非是一個十分不堪的皇帝,從很多事情上反而可以看得出他剛毅果斷,是個具有明君潛質的皇帝。
朱厚照的父親朱佑樘也就是明孝宗,他算得上是歷史上少有的幾位被評爲一代英主的皇帝之一。《明史》對於朱佑樘的評價主要可以概括爲八個字“恭儉有制、勤政愛民。”。弘治一朝算得上是大明王朝中興的一朝,在這一朝有許多正直的大臣,例如王恕、李東陽、劉大夏這些人。
作爲朱佑樘的獨子,朱厚照從小在父皇母后的寵愛下長大,說他是個昏君,倒不如說他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
看完“維多利亞的秘密”,朱厚照挑了五個姑娘去到羣芳閣最大的那間“羣芳居”裡,不用過多去猜測也知道今天晚上朱厚照是要做一回常山趙子龍,殺一個七進七出。額......當然,絕對不止是隻有七進七出的。
夜深。
客人大多都已經離開了,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客人選擇了留宿,朱厚照自然是留宿的其中一個。江夏將所有的事情處理好以後也準備休息了,但是在去到三樓的時候恰好碰到了張永。
江夏對張永擡手行了一禮叫了聲:“張老爺。”
張永擺擺手,笑着說道:“江少爺客氣,你與我家主人乃是結拜兄弟,我又怎麼敢在您面前自居爲‘老爺’。將少爺還是直接稱我爲張永就可,太拘禮了反而顯得生分。”
顯得生分?江夏微微一怔,心想什麼叫顯得生分?是本來就很生分好不好,從來沒覺得跟你熟過啊?
不過有道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江夏見張永如此客氣,於是便笑了笑道:“直呼大名未免顯得太不尊重,若是‘老爺’不嫌棄,那乾脆江夏就稱一聲‘張大哥’如何?”
“這個......”張永心中暗自盤算了一下,江夏是皇上的“大哥”,如果江夏叫自己爲“大哥”。那豈不就是自己成了皇上的“大哥”?張永立刻搖了搖頭道:“這恐怕有些不妥,畢竟江少爺您是我家主人的‘結義大哥’,若是你對我以兄長相稱,那我豈非僭越?”
彎彎繞可真多,江夏心中暗道一聲,面上卻笑着說道:“張大哥不必多慮,我們大家各交各的,不連貫。在老二面前我不稱呼張大哥爲‘大哥’就是。”
張永也不是一個扭扭捏捏之人,聽見江夏這樣說他沒幹脆地點了點頭道:“好,那就依江兄弟所言。”
張永從懷中取出一張紅色的帖子,他遞給江夏道:“江兄弟,下月月底愚兄在家中別院會舉行一個鑑寶大會,還望江兄弟到時候能過來一起玩。”
“鑑寶大會?”江夏將帖子接過,雖然還不知道那鑑寶大會是什麼形式,但是聽見張永說他有屬於自己的別院,江夏還是暗自驚訝了一下。早就猜到了朱壽那小子的家裡有錢,沒想到有錢到這樣的地步,一個下人居然也有屬於自己的別院,還能開得起鑑寶大會。
心中雖然驚訝,但是表面上江夏還是點點頭道:“多謝張大哥邀請,到時我一定到。不過江夏身無長物,可送不起什麼大禮哦。”
江夏懷疑張永邀請自己是想讓自己去隨份子錢,於是先用一句“身無長物”將這個可能給堵死。
張永笑着連忙擺手:“哪裡需要江兄弟送什麼大禮,只要人能到我張永就感覺榮幸之至了。”
“張大哥客氣。”見張永如此客套,江夏對他的感官倒是好了一些。他指了指樓下道:“張大哥,老二現在可能已經入睡了,要不我給你安排兩個姑娘,你也早些休息?”
聽見江夏說要給自己安排兩個姑娘,張永的臉頰微微抽了一下。若是這話換到一般人來說張永肯定會生氣,不過話從江夏口中說出來,張永硬是強行將心中的怒火壓下,笑着搖了搖頭道:“愚兄謝兄弟美意了,不過愚兄必須要保護好主人的安危,所以兄弟的好意愚兄心領了。”
江夏看了張永一眼,其實他能夠看出來,這個張永也好,那個劉靖也好,二人都是練家子。特別是劉靖,他的下盤很穩,一雙手佈滿了老繭,絕對是在功夫上下過苦功的人。
江夏微微打了一聲哈欠,他擺擺手道:“那張大哥辛苦,我就在回房休息了。”
“好。”張永點點頭,二人揮手告別。
同樣的深夜裡,李府宅院書房的燈火一直亮着未曾熄滅。早前曹元特地讓人花高價買了進入羣芳閣的邀請帖,看完羣芳閣的表演以後曹元立刻前來李府宅院稟報。
曹元將自己看見的一切全都告訴給了李東陽。
聽了曹元的稟報以後,一向沉着穩重喜怒不輕易形於色的李東陽忍不住便將手中他最喜愛的紫金玉琉茶杯給扔在了地上。幸虧地上鋪了地毯纔沒有摔破。
“悖瀆倫常,傷風敗俗至極。此人大妖,若不剪除必成大患。”
沉默了許久,李東陽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句話。每一個字從李東陽的嘴裡吐出來都讓人感覺好像力逾千鈞,擲地有聲。
李東陽擡起頭來看向一直坐在書房內等候的曹元,他道:“曹元,你明天一早就去知會順天府通判王師從,告訴他那個羣芳閣七日以內必須關閉。若不關閉,他就等着明年去蜀內當官了。”
“是!”曹元起身應了一聲,然後微微舒了口氣道:“老師,若無其它事學生就先行告辭了。”
李東陽點點頭,擺手道:“去吧。”
曹元躬身向李東陽行了一禮,“學生告退。”
李東陽微微頷首,曹元恭恭敬敬地出了李東陽的房間。等到曹元將李東陽書房的房門關上以後,李東陽這才長嘆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國之將亡,必出妖孽。江夏......該死!”
早晨。陽光普照大地,這預示着今天是一個好日子。
一向習慣了晚起的羣芳閣姑娘們今兒起的很早,因爲今天是羣芳閣慶功會召開的日子。
羣芳閣的姑娘僕役們都是賣身給羣芳閣的,按理說做什麼都屬應當,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一件事情做好以後還能有獎勵。
羣芳閣的大廳之中,姑娘、僕役、大茶壺、龜公等羣芳閣上上下下近四百個人全都在大廳呆着。而江夏和康輕煙則站在戲臺上,戲臺放着一片大木板,木板上寫着功勞榜,然後下面的內容用紅紙遮掩着。
康輕煙近來很少管事,所以在這個慶功會上她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大家乾的不錯,然後就讓江夏講話。江夏站在臺上對大家說道:“我認爲,說什麼都是虛的,首先得亮傢伙。”
江夏拍拍手,四名護衛擡了兩口大箱子到臺上,江夏點點頭示意護衛們將箱子打開。箱子一打開,滿滿兩箱子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哇......”看到這麼多銀子,羣芳閣的人忍不住驚歎了一聲,他們心中已經開始猜測這麼多的銀子會不會有一部分是拿來發給他們做獎勵的。
江夏指了指功勞榜道:“近些時日以來,大家都在爲那兩場T臺秀而努力,每個人都很辛苦。按照各位貢獻大小,我制定了這個功勞榜,也許並不算完全公平,但是我希望大家能明白絕對的公平是沒有的,我已經儘量要求自己達到相對公平了。”
江夏揭開功勞榜最低下的一條紅紙,上面寫着名字,職務以及賞金。
大多數人不認字兒,不過自己的名字還是認識的。負責替姑娘們洗衣服的馬大姐艱難地低聲念着:“馬翠香......十......十兩?”
馬翠香不太肯定那是什麼意思,不過心中的隱隱猜測讓她激動的整個人都有些微微發抖。
江夏此刻念道:“我給大家念一下,浣衣部馬翠香,賞銀十兩;劉秀花,賞銀十兩;王大姑,賞銀十兩;李翠雲......”
“好了,唸到名字的人,上臺來領銀子吧。”
“十兩?十兩銀子?”浣衣部的工作就是幫姑娘們洗衣服,或者是洗牀單被褥。這些大姐一個月的月俸也就是才七百文錢,時間久一點的也不過八百文。現在一下賞十兩銀子,等於她們一年多的工錢了。
大姐們暈暈乎乎地上了臺,當江夏親手將銀子遞到她們手中後,幾名大姐如處夢幻中一般。等到江夏笑着說:“大姐們,領了銀子後可以下臺了。”
幾名大這才如夢初醒,其中一名大姐“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當即跪在地上對着江夏使勁磕頭道:“謝謝江爺,謝謝江爺,我家老頭子的病,有救了......有救了啊......”
江夏微微一愣,他問道:“怎麼?大叔病了嗎?”
江夏從懷中取出一張十兩銀子的寶鈔,他塞到大姐的手中道:“大姐,你是羣芳閣的員工,也就是羣芳閣的一份子。你的事就是羣芳閣的事,家中有人生病了怎麼不早說?這裡一點銀子算我私人給的,稍後我再和韓大哥一起去探望大叔。”
這大姐愣呆住了,剛纔十兩,現在又十兩?看着手中的寶鈔,大姐哭的更加厲害了,她一邊哭一邊說道:“江爺真是天大的好人啊,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給羣芳閣做事,就算是讓我給羣芳閣做牛做馬我也甘心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