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錦衣衛,並且還是錦衣衛裡的小旗。侯三好歹是個從七品的官兒,雖然官職不大。但要走出京城,尋常的縣令那是根本不敢掠起鋒芒的。
侯三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瘦瘦高高好似竹竿,長得猶如小白臉一樣的人,竟然敢出手打他。
並且打人不打臉,這個小白臉兒竟然還專門煽了他的耳光。
侯三一下拉出自己的佩刀,大聲罵道:“我艹你姥姥,你竟然敢打我?”
江夏用左手按着自己的右手,緊張地說道:“官爺,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這也是麒麟臂不受控制。”
“要不這樣,我賠你銀子怎麼樣?”江夏從錢袋裡取出兩錠金元寶遞給侯三道:“官爺你看,這銀子夠不夠?”
侯三看着那兩錠金元寶遲疑起來,他想了想後伸手接過那兩錠金元寶,說道:“算你小子今天運氣好,本大爺今天就放你一馬,要是再”
“啪!”沒等侯三的話說完,江夏反手又煽了他一記耳光。
那聲響清脆動人,讓人一聽臉部肌肉都忍不住顫抖,並且還會有臉部發燙的感覺。
侯三險些沒氣瘋過去,鋼刀一下揚起來,大聲罵道:“你姥姥的,這次就算你又再多的銀子老子也非砍死你不可!”
侯三一刀揮下來,江夏伸手抓住他的手道:“你這個人怎麼如此過分?我無意之間煽了你的耳光,但是我也賠了兩錠金元寶給你。爲何你還意欲對我痛下殺手?你這樣做,可有把大明王法放在眼裡?”
“王法?”侯三獰笑一聲道:“好,等老子鎖你進錦衣衛大獄,再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王法。”
“你要鎖我?”江夏舉起雙手遞給侯三道:“來來來,今天你鎖一個試試。”
“老子今天還就鎖你了,怎麼樣?”侯三回頭看了身旁的同伴一眼,那同伴立刻把隨身攜帶的手鐐遞給他。
侯三把江夏雙手反剪鎖起來,這個時候韓慕楓趕到了,看見江夏這個模樣頓時又驚又怒。
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江夏卻對他說道:“我沒事,讓姓鐘的趕緊來見我。”
說完,江夏又對着韓慕楓的耳朵耳語了幾句。
韓慕楓聽後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江夏,江夏對他使了一個眼色。“還愣住幹嘛?快去啊,晚了我恐怕就真沒命了。”
“哦,好。”韓慕楓立刻往北鎮撫司的方向跑去。
江夏也沒反抗,跟着侯三一起走着,最後到入了錦衣衛南鎮撫司的大牢。
侯三把江夏關押在牢中以後獰笑着對他說道:“你小子給我等着,老子點完卯回來再好好收拾你。”
江夏淡淡一笑,負手而立轉身面向牆壁,沒有理會他。
衆所皆知,這錦衣衛分爲南鎮撫司和北鎮撫司。現在北鎮撫司是有鍾彬任鎮撫使,主掌刑獄。
而南鎮撫司則是錢寧的人。
既然侯三把江夏關在了南鎮撫司大獄裡,那他自然就是屬於南鎮撫司的人。其實這想想也不難猜測,鍾彬手下的人,可能去三里河街收保護費嗎?
且不說鍾彬那性格會不會允許手下的人收保護費,就算是收,也一定不會去江夏的產業處收。
再說韓慕楓這邊,他比江夏他們更早一步趕到北鎮撫司。不過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鍾彬,而是先在北鎮撫司這邊的一處千門分部找了個千門弟子。
韓慕楓對着那千門弟子吩咐了幾句,然後命人給了幾錠金子給他。
錦衣衛指揮使衙門。
此處靠近皇城的正門承天門,在千步廊西側,毗鄰五軍都督府,與東側的六部隔街相望。
一輛馬車趕到此處以後,馬車上下來一名男子。
男子剛剛靠近錦衣衛門口就被攔了下來,左邊的錦衣衛沉聲喝道:“幹什麼的?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趕緊滾!”
男子眉頭一皺,怒道:“放肆,知道我是誰嗎?”
那錦衣衛倒是被男子這麼反一呼喝給震住了,問道:“閣下是?”
男子冷哼一聲:“不該你知道的就不要多問。”說完,他從懷中取出兩錠金子,塞到那錦衣衛手中後低聲對他說道:“去告訴你們指揮使錢寧錢大人,就說南鎮撫司的侯三誤抓了一個該殺之人,楊大人讓他快速行事,千萬別錯失良機。”
說完,男子轉身便走,一點兒沒有逗留。
等到男子上了馬車離開以後,那手中握着金元寶的錦衣衛想了想,然後立刻奔進了指揮使衙門。
在錢寧的書房之中,錦衣衛見到了錢寧。他把先前那男子的話重複了一遍給錢寧聽,錢寧眼睛一睜頓時驚住了。
“誤抓了一個該殺之人?”錢寧只不過是在腦子裡略微想了一遍,然後便明白過來那“該殺之人”和“楊大人”指的是誰。
錢寧立刻起身,急忙說道:“準備馬車,立刻去南鎮撫司。”
南鎮撫司這邊,侯三剛剛點完卯,然後和幾個錦衣衛小旗賭了幾把骰子。輸光了身上銀子以後,他這纔想起來大獄裡還關着一個“出氣筒”呢。
侯三想起江夏就怒從心來,立刻起身往大獄走去。
剛剛起身,突然有人?大聲叫道:“指揮使大人到!”
侯三立刻停住了腳步,趕緊和身旁的小旗們收拾賭具,分別站列在後堂兩邊。
錢寧在幾名錦衣衛的陪伴下風風火火地走進後堂,他一進來就張口問道:“誰是侯三?”
侯三微微一愣,這可是錦衣衛指揮使,是個正三品的大員。自己一個小旗而已,怎麼可能指揮使大人會知道自己的名字,還專程到南鎮撫司找自己。
若是平常有事,指揮使大人一句話,自己不就屁顛兒屁顛兒的過去了?不正常,十分的不正常。難不成,是因爲今天自己抓的那個小白臉兒?那小白臉兒不會來頭很大,連指揮使大人都因爲他出動了吧?
侯三心中暗自說道,嘴上一時就忘了迴應。
錢寧本來就很急,這一問竟然還沒有人響應,對於有些發怒了,問道:“本官問話你們都聾了嗎?誰是侯三?”
“大人,卑職,卑職是侯三”等到錢寧問第二遍,侯三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站出來。
錢寧走過去一巴掌煽在侯三的臉上,罵道:“剛纔本官叫你,你怎麼不回答?蠢東西!”
“卑職知罪,卑職剛纔被大人的氣勢所懾服,一時精神恍惚所以沒有聽見大人的詢問。”
侯三一下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道。
錢寧掃了後堂一種錦衣衛一眼,說道:“你們都出去!”
“是!”那些錦衣衛應了一聲後,立刻離開後堂。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後堂就剩下錢寧和他帶來的人,以及侯三。
錢寧一把將侯三從地上抓起來,雙目盯着他問:“你今天是不是抓了一個年輕男人,看上去身材挺拔,面容俊朗,氣度不凡?”
錢寧對江夏的評價倒是挺中肯,不像侯三,直接在心裡就給江夏打了一個小白臉兒的標籤。
侯三心中一悲,暗道:“糟了,果然是爲那個小白臉兒來的,這下自己可死定了。”
侯三雙腿一軟,又一次跪倒在地上,他哭喪着說道:“大人,卑職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那人是您的朋友,所以一時衝動將他誤抓進了大獄。還望大人恕罪,卑職知道錯了”
“真有這樣一個人?”錢寧眼睛一亮,笑了笑道:“你沒有錯,你一點兒也沒有錯。走,帶本官去看看那個人。”
侯三一聽,頓時覺得情況好像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
他趕緊從地上站起身來,帶着錢寧往南鎮撫司的大獄走去。錢寧跟着侯三一起來到南鎮撫司的大獄,走到拐角以後他偷偷地看了一眼。
江夏此刻正百無聊賴的蹲在監獄柵欄旁邊,口中唸唸有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錢寧一看,心中頓時“咯噔”一聲,暗道了一句,果然是他!
錢寧扭頭過來低聲問侯三:“你爲什麼會把他抓到這裡來?”
侯三道:“回大人的話,卑職去三里河街收店鋪的例銀,他不知何故衝出來煽了卑職的耳光,卑職見他態度囂張,所以準備帶回來滅一滅他的威風。”
“嗯。”錢寧微微頷首,笑着說道:“你這事辦的很好,不過僅僅是滅他的威風這還不夠。要做就要做到底,該打我們錦衣衛的人,那就要殺一儆百!”
“大人的意思是”侯三說了這六個字以後,立刻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錢寧拍了拍侯三的肩膀,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但若是你事做的漂亮,我保你一月之內升爲總旗。”
侯三一聽,頓時眼睛都紅了。他點了點頭道:“大人且放心,侯三這就去辦。”
說完,侯三從腰間抽出自己的繡春刀,拎着往關押江夏的牢房走去。
監獄裡的江夏一看是侯三,笑了笑道:“怎麼?煽你兩個耳光你不服氣,還要殺我不成?”
侯三眼中殺機毫不掩飾的露出,他嚥了一口口說,惡狠狠地說道:“是你自己運氣不好,怪不得我,與人無尤。”
說完,侯三一刀將那牢房的鐵鎖劈斷,這樣一來別人問起來自己爲什麼殺這個人,他就能解釋是這個人想要越獄,自己出手阻攔然後誤殺了他。
反正這事兒上面有指揮使大人頂着,料想也出不了什麼大的差錯。
他哪裡知道,此刻錢寧正在偷偷地對他帶來的那幾個錦衣衛說道:“一會兒他要是得手了,立刻殺了他,然後把他和那個人的屍體送到北鎮撫司,說清事情緣由。我相信你們應該知道該怎麼說吧?”
“大人放心,卑職等清楚的很。”
這幾個錦衣衛都是錢寧的心腹,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幹了,所以經驗豐富老道,保管讓別人挑不出一絲錯來。
錢寧沒有想到,讓無數人傷透腦筋的江夏,今天竟然會落入南鎮撫司的大獄,孤身一人沒有護衛,給了他錢寧一個殺他的最好時機。
侯三擡刀便對江夏砍去,江夏雙手套着手鐐。所以舉手擋住了侯三這一刀,然後他擡腳把侯三踢的倒飛出去。
江夏道:“誰指使你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侯三大喝一聲,“老子管你是誰?你今天就算是玉皇大帝你也得死!”
江夏好歹是個九中鼎的高手,像侯三這樣的人物又豈是他的對手,等到侯三再次衝上來,江夏身形一晃,躲過他砍過來的一刀,然後一掌就把他給拍暈了。
江夏看着侯三搖了搖頭,無奈地說了句:“廢物。”
而這句話,躲在拐角處的錢寧也正巧同時說出口。
江夏蹲在地上在侯三的身上摸索着,準備找到鑰匙開自己的手鐐。
錢寧一看,頓時急了。要是讓江夏開了手鐐,這殺他肯定就更難了。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容錯過,錢寧立刻揮手道:“走,我們一去上!”
錢寧也是一個九中鼎的高手,再加上其他幾個錦衣衛,江夏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錢寧一露出頭,江夏就十分驚訝地看着他道:“錢寧,是你?你想幹什麼?”
錢寧冷笑一聲道:“我想幹什麼?我想要你的命,受死吧江夏!”
“砰!”突然間大獄的入口處發生巨響,密集的腳步聲傳來。
一道聲音在整個大獄裡響動着:“錦衣衛鍾彬在此,誰敢動江太傅一根毫毛,格殺勿論!”
錢寧一聽驚呆了,這是南鎮撫司,鍾彬怎麼會到這裡來?
江夏笑了笑,看着錢寧搖了搖頭道:“傻瓜,你這樣的智商真的不適合當錦衣衛指揮使。”
錢寧一聽,知道自己今天已經敗露了,他大喝道:“江夏,我死也拉你墊背!”
此刻鐘彬已經趕到,他手中長劍一下扔出,長劍穿透錢寧的大腿,錢寧吃痛一下跪倒在地上。
鍾彬身形幾乎就是晃動了幾下,然後就趕到了江夏身前,將他護在身後。
江夏笑了笑道:“老夥計,來的正是時候。”
鍾彬回頭看向他,沒好氣地說道:“你也太胡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