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上斗的叫聲之後,於孝天心裡面咯噔一下,趕緊衝到船尾朝着上鬥所指方向極目望去,果真看到北竿塘那邊出現了幾條船的帆影,遠遠的隱約可以看到他們桅杆頂部掛有一面青色的旗幡。
而且在南竿塘的東端一羣小船這個時候也冒了出來,只朝着戰場趕來。
這下麻煩大了!於孝天心裡面馬上想到,眼下本來雙方實力就相差不大,鯊魚幫這邊多多少少佔了點便宜,但是還遠不能將混江龍給打垮,使得戰事陷入到了膠着狀態。
現如今兩邊已經都是打的有些筋疲力盡了,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突然之間混江龍那邊又來了幾條船助戰,這就使得鯊魚幫這邊形勢急速逆轉,陷入到了腹背受敵的境地之中,這種情況下別說是來這麼多幫手了,即便是給任何一方身上再壓上一根稻草,也能成爲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於孝天覺得這一下恐怕是他們這邊凶多吉少了,跟着於孝天的黑頭湊過來對於孝天小聲說道:“舵把子,風頭緊呀!咱們可是來給鯊魚幫拳的,犯不着跟他們在這兒死磕,該做的咱們也都做了,要不然的話咱們是不是……”
“閉嘴!這事兒休要亂說!我自有主張!招呼弟兄們看緊了點,跟住王宏的船,看他們怎麼辦再說!”於孝天喝止了黑頭的話頭,扭頭朝着錢鬆的座船望去。
很顯然錢鬆和在場的各船都已經看到了新出現的船隻,混江龍手下看到幫拳的來了,士氣頓時爲之一振,瘋了一般的加緊朝着鯊魚幫的船隻進攻了起來,就連兩條剛剛脫離了戰團的船隻,這會兒也又掉頭駛了回來,再一次加入到了戰團之中。
而鯊魚幫這邊的情況則反之,見到混江龍的援軍趕到,都有些驚亂了起來,突然之間一條福船居然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猛然轉舵開始脫離戰場,因爲跑的太急,他左舷的一條己方的趕繒船一個不小心,沒有避開它,結果被他一下撞到了船首位置,咔嚓一聲巨響,這條趕繒船立即便遭了重創,船頭位置出現了破裂。
趕繒船上發出了一片驚呼和怒罵的聲音,可是那條福船卻還是不管不顧的轉向駛離了戰團。
於孝天眼尖,遠遠的便看出了那條福船的身份,那廝不是旁人,正是鯊魚幫老七手下的朱大帶的船,他這麼幹,明擺了就是要逃走,而且他跑的驚慌,居然還撞壞了馬梟帶來的那條趕繒船。
這一下鯊魚幫這邊的情況更是混亂了起來,又有一條船也加入到了脫離戰場的行列之中,跟在了朱大的身後開始逃走。
趁着這個機會,混江龍馬上便指揮他的手下,開始圍攻錢鬆的座船,三條船一起上,衝向了錢鬆的座船,將錢鬆的座船給包圍了起來,亂炮齊發打向了錢鬆的座船。
王宏的座船猛然掉頭,衝向了錢鬆的座船,於孝天於是也只能趕緊跟上,朝着錢鬆的座船駛去。
不多時錢鬆的座船上便掛出了一個旗號,於孝天看不懂這旗號代表的意思,可是隱約之間也感覺到錢松下定了決心,他們恐怕是要撤離這一帶了。
和於孝天猜測的差不多,鯊魚幫這邊各船在看到了錢鬆掛出的旗號之後,都立即紛紛開始轉向,不再和混江龍的船隻進行糾纏,紛紛轉舵向東,開始試圖脫離戰場。
而混江龍那邊的船隻,這會兒卻不肯放棄,紛紛死死的咬住了鯊魚幫的船隻,緊隨其後開始轉向,展開窮追猛打的架勢。
於孝天跟着王宏,殺奔過去很快逐離了一條圍攻錢鬆座船的敵船,將錢鬆的座船給救了出來,然後王宏護着錢鬆帶着於孝天也轉向開始脫離戰團。
混江龍的座船緊跟在他們的背後,不斷的開炮朝着錢鬆的座船猛轟,其餘的船隻也跟着混江龍的座船,像是一羣惡狼一般的死死咬住錢鬆和王宏以及於孝天這三條船,亂炮齊發,打的他們周邊海面上不時的騰起一團團的浪花。
而王宏和於孝天的船護在錢鬆的船邊,都命船尾的尾炮對準了屁股後面,不停的開炮還擊,壓制敵方追擊的船隻,使之不能輕易靠近。
這會兒海上的情勢非常危險,不斷有炮彈落在海狼號旁邊,偶爾也有銃彈打在海狼號上,船帆更是成了敵手的衆矢之的,不時的有火箭飛過來插在船帆上,幾個唧筒不停的從海中汲取海水朝着船帆上噴,將船帆打溼,剿滅插在船帆上的火箭。
剛纔還多少有點組織的鯊魚幫這邊的船隊,這會兒徹底的變成了各自爲戰,一股腦的掉頭向東逃去。
於孝天也咬牙切齒的大罵那個朱大,今天要不是他突然間逃離攪亂了船陣的話,他們在錢鬆率領下,有組織的撤離,也不至於被混江龍那邊欺負成這樣,而且他們實力不弱於眼下混江龍的實力,只要想走,是很輕鬆的事情。
可是現在倒好,朱大這麼一搞,把軍心給搞亂了,船隊中的各船都爭先恐後的逃走,誰也顧不上誰了,這都便宜了混江龍,讓混江龍抓住了機會,對他們窮追猛打。
跑的快的很快脫離了戰團,可是卻害了幾條跑的慢的船隻,特別是那條被朱大的船撞壞的馬梟的趕繒船。
馬梟的那條趕繒剛纔被朱大的船撞的不輕,船首開裂漏水,雖然開始的時候他跟着跑的很歡,可是這會兒船首兩個艙開始大量進水,船頭被壓的下沉,船速也越來越慢,越來越不易控制。
當於孝天和王宏護着錢鬆的船追上他的時候,看到那個馬梟在船上哇哇大叫,也不知道在叫什麼。
眼瞅着這傢伙的船一旦落單之後,肯定便成爲了衆矢之的,馬上便會被混江龍給做掉,於孝天也不知爲何,到底是哪根筋扭了,忽然間下令轉舵,駛向馬梟的那條趕繒船。
幾個手下都趕緊對於孝天問要做什麼,於孝天指着馬梟的趕繒船答道:“廢話,他的船基本上廢了,落單下來船上的人都是一條死路,我等豈能坐視不救?”
黑頭黑着臉說道:“舵把子,我們都佩服你,可是你也不能不分輕重吧,那廝跟劉通是親戚,是你親口說的他要回頭找咱們的麻煩!這會兒死了乾脆,咱們何苦去救那廝呢?
再說了您看看,後面混江龍他們馬上就追上來了,留下弄不好咱們也跟着要倒黴!還是趕緊跑吧!”
於孝天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搖頭道:“不成!不能這麼幹,畢竟這會兒咱們是一夥的,坐視不救豈不是讓人笑話?動作快點,靠上去把他們給接到咱們船上!”
看到海狼號忽然間駛向了馬梟的那條船,王宏和錢鬆的船也都趕緊降速,紛紛轉舵追向了海狼號,王宏這個人還是很講義氣的,剛纔於孝天多次爲他解圍,現如今於孝天可能會落單,王宏不肯跟錢鬆逃走,所以也趕緊轉舵掩護海狼號,而錢鬆的座船也跟着留了下來,沒有獨自逃走。
於孝天很快便帶着海狼號貼近了馬梟的座船,這會兒馬梟的船首已經越來越低,看來他的船不單單只是前兩個船艙進水了,肯定是連帶中間的船艙也進了水,要不然的話也不會下沉這麼快,堵漏都來不及。
這條趕繒船眼看是保不住了,急的馬梟在船上跟手下都嗷嗷直叫,眼瞅着於孝天的船快速朝着他們靠近過來,馬梟的臉色不由得一變。
於孝天可不管馬梟這會兒是啥心情,指揮着海狼號貼近他的船,命人立即拋過去繩鉤,並且用鉤杆掛住了他們的船舷,抄起銅皮喇叭便大聲叫道:“馬梟!快帶你的人過來!這船保不住了,晚的話咱們都要完!”
看到於孝天帶船過來是爲了救他們這些人,馬梟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啥滋味,剛纔他跑的時候,已經知道船破損嚴重,幾個船艙都已經進水,破損處根本無法堵上,幾條路過他身邊的船,卻都視而不見,他多次大喊着求援,可是那幾條船都沒搭理他,直接便駛了過去,不管不顧的朝着遠處逃去。
眼瞅着混江龍的船隊就要追了上來,現如今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卻偏偏是跟他有過節的則個姓於的帶着船靠了過來,接他們過去。
馬梟的心情就不用提了,可以說是五味俱在,站在甲板上有點發呆。
“馬梟,你這個渾人,還等什麼?還不快快帶弟兄們過來,想把老子也拖死在這兒不成?”於孝天看馬梟有點發呆,於是忍不住抄着大喇叭對他罵道。
馬梟咬了咬牙,對於孝天一拱手道:“好漢子!馬梟謝過了!弟兄們,趕緊過去!這船不能留了!去把火藥桶擡過來,撒到船上!不能便宜給了混江龍!”
他的手下趕緊將一個火藥桶踹翻,將黑乎乎的粉狀火藥撒到了船上,順手還在船上砸了幾個火油罐子,然後在馬梟的帶領下紛紛攀過了船舷,爬到了於孝天的船上。
於孝天不等馬梟和他所有手下都在船上站穩,便下令斬斷了幾條鉤索,立即升滿帆開始加速逃離。
這個時候混江龍已經帶着船隊追到了他們很近的地方,雙方距離不過幾十米遠,幾炮轟過來,於孝天船上便重重的捱了幾下,船體上被打出了幾個窟窿,還傷了兩個手下,包括一個馬梟的手下運氣極爲不佳,居然攔腰被一顆炮彈擊中,當場便被炮彈撕成了兩段,上半身飛出老遠,落下便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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