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罷了羅賢彬的詳細彙報,並且看了一遍隨行書吏記錄的航海日記,現如今於孝天已經抽出精力,開始重視手下的素質養成,雖說這幫手下們基本上都是一幫土包子出身,識字的沒幾個,可是今後他的家業越來越龐大,船隻數量也越來越多,如何有效管理這些手下以及船隻,已經成爲一個大問題。
而他最初設立大副就是爲了在船上有人可以直接監督船長,使得船長在出海之後,不能肆無忌憚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另外他也通過刑堂安排人員,給各船上摻沙子,用以監督這些手下的船隻。
但是這畢竟是土辦法,最好的辦法還是讓船上的人員每日編制他們的航海日記,這樣在他們返回之後,就可以通過審覈他們的航海日記,並且結合他們的彙報,來控制他們出海之後的行爲。
而想要讓手下寫航海日記,對於這些文盲來說,比讓他們殺人越貨要難得多,這幫傢伙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所以之前推行這個方法,根本沒有條件。
但是現在於孝天想辦法從陸上弄到了幾個落魄的讀書人,當然這幫讀書人肯定都是一些不成器的傢伙,充其量也就是識字,但是卻連秀才都考不上的一些童生,這些人讀書沒有前途,只能放棄另謀生路。
於是於孝天便通過各種方法,吸引了一些這樣的人員到了南日島投效在了他的手下,別看這幫人在陸上的讀書人之中,什麼都算不上,可是進入到了海狼系統之後,卻很受優待和重視。
收來的這些所謂的文化人,畢竟眼界要比起一般的土包子要寬許多,可以做的事情也更寬一些,所以這些人多被安排到了理事堂、刑堂、財務、庫管等部門,薪俸也比起一般人要高一些,起碼足夠他們養家餬口,過的比較體面。
另外一些人則被安排到新營之中,充當文化教員,新入夥的人進入新營之後,除了要接受常規的訓練之外,每天晚上還要被集中起來進行掃盲,讓這些文化教員交他們識字認字,每天每個人的任務是必須要認識會寫十個生字,凡是達不到要求的輕則餓飯,重則挨鞭子,如此一來填鴨式的灌輸,兩個月下來就基本上可以認識六百個字,多多少少的可以記錄一些事情。
這樣的文化水平肯定是寫不出什麼像樣的航海日誌的,可是畢竟比起不認識一個字還是要強得多,當然在出了新營之後,他們還要分批進行補習,學會更多的字,總體上於孝天的目標是通過兩年時間,培養出一批識字數量超過三千的手下,只要識字大致超過三千,以後寫點東西就不再是太難的事情了。
另外像重要的行動之中,他會令刑堂選派一個書吏隨同船隊一起出發,這個書吏在行動之中,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只需要用眼看,用筆記錄下出行期間所遇的各種事情,客觀的將船隊的活動記錄下來,形成一個比較詳盡的航海日誌,在船隊返回基地之後,書吏帶着這本航海日誌回到刑堂交差。
這麼一來於孝天想要了解船隊出海的情況,除了出行的船長和大副口述之外,又多了一個重要的旁證,使得他可以更好更直觀的監督屬下出海之後的行動,同時也留下了一份隨時可以備查的原始資料。
而這次羅賢彬一行人出海南下襲擊褚彩老,作爲一次極其重要的行動,自然而然於孝天給他們派出了一個書吏隨行,專職負責記錄他們此次出海的活動情況,而這名書吏也盡職盡責的完成了他的工作,帶回來了一本相當詳盡的航海日誌。
於孝天從頭至尾翻看了一遍這次他們帶回來的航海日誌,再聽羅賢彬詳盡的彙報了一番此次出行的情況之後,便基本上對他們這次出擊的情況瞭解了個七七八八。
他着重的聽羅賢彬彙報了有關前今天他們在金門島遇襲的事情,合上了這本航海日誌之後,他點頭道:“賢彬,你不必再自責了!這件事你沒有錯,如果非要說你有錯的話,那也只能說你有點貪功求全了!但是整體上你們一行人這次出去乾的非常漂亮!
這一點我想不單單是我這麼認爲,刑堂這邊和其它弟兄們應該也這麼看!
諸位可以想一下,賢彬一行人此次出海前前後後一共六十四天,按照這本日誌記載,他們三條船此行最南行至惠州府捷勝所一帶,往復穿梭於泉州以及潮州之間,往返足足四次之多。
這麼粗算一下,他們兩個月來,他們在海上行程數千裡之多,在缺乏補給的情況下,大大小小一共襲擊褚彩老船隻共十六次之多,平均下來幾乎四天就要打一仗,中間幾乎沒有休息的工夫!
全隊一共一百二十三人,兩個月之間戰死四十二人,病卒五人,傷十八人,傷亡近半,卻毀掉褚彩老各式船隻三十餘條,殲敵數百之多!
飛狼號在金門島遇伏一戰,全船剩下的三十七人,當場戰死二十一人,事後重傷者還有兩名輕傷者返程路上重傷不治!全船出去的時候一共四十人,可是卻只回來了區區不足十人!
壯哉!壯哉!我海狼有此猛士,何愁不能稱霸大海?諸位!請受我於某一禮!”
說罷之後,於孝天起身走到了羅賢彬等人面前,雙手抱拳對他們幾個一鞠到地深施一禮。
今天在座聽羅賢彬等人彙報的衆人,當聽了於孝天報出的這一系列數字之後,也都各個吃驚不已,當初於孝天僅派出這三條飛字號快船組成一個小船隊,南下報復褚彩老的時候,他們大部分人都覺得這麼做有點賭氣的成分。
僅憑着三條快船,雖然這三條船都是他們新造的新銳,稱得上是船堅炮利,可是畢竟卻數量太少,褚彩老手下船隻數百條之多,用他們三條船去偷襲褚彩老,能起多大作用呢?
甚至有人悲觀的覺得,派出這三條船去找褚彩老的麻煩,簡直就是肉包子打狗的行爲,保不準他們再也回不來了。
可是沒想到兩個多月的時間之後,羅賢彬居然帶着兩條船返回了南日島,而且還將過半的乘員帶了回來,這已經讓人夠驚訝了。
在迎接羅賢彬一行人回來的碼頭上,所有人都看到了回來的這兩條船的摸樣,當時所有人便震驚了,才短短兩個月不見,離開的時候還是簇新簇新的這幾條飛字號快船,再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卻完全變成了另一幅摸樣。
這兩條船全身上下斑駁一片,桅杆上掛的兩幅船帆上大窟窿小眼,上面還佈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補丁,而且遍佈燒灼的痕跡,即便是他們見過的最不濟的要飯花子的褲子,都估計要比他們回來時候的船帆好看一些,甚至讓他們有點不敢相信,這兩條船居然是靠着這兩幅船帆返航回到的南日島。
再看一下他們的船體,更是可以用慘不忍睹形容,船體到處同樣遍佈着大大小小的彈坑,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是被無數炮銃轟擊的結果,有些地方甚至還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些銃子鑲在木頭之中。
船體到處還插着亂七八糟的箭簇,箭桿已經燒斷或者被折斷了,僅餘下短短一截箭頭還釘在船體上,數量多的讓人一時間無法數的清,部分船舷乾脆便已經徹底被摧垮,這會兒像是掉了牙的老頭的牙牀一般,顯得很是難看。
當時所有人便都意識到,這兩條船出去的兩個多月裡,肯定是經歷了不少激戰,要不然的話也不至於搞成這幅德行,要說它們是兩個多月之前,才新建成下水的新船,估計都不會有人相信,看到它們的人,幾乎認爲,這兩條船基本上可以回來之後就地報廢了。
現如今當聽罷了羅賢彬彙報了他們此行的戰果之後,再加之於孝天報出的一系列的數字,所有人都不覺間對這趟出去的羅賢彬一行人肅然起敬。
當於孝天起身走到羅賢彬等人面前,躬身對他們深施一禮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於孝天這麼做一點也不過分,不由自主的也都跟着趕緊起身,紛紛抱拳對羅賢彬等人施禮,以表他們對這些人的敬意。
而羅賢彬、馬如等人受到於孝天和在座衆人如此禮遇,也都被搞了個手忙腳亂,頗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趕忙也紛紛抱拳躬身對於孝天等人還禮。
馬如這個漢子這個時候,也禁不住有些熱淚盈眶了起來,哽咽着說到:“大當家多禮了!小的們承受不起呀!”
於孝天施禮之後,嘆道:“你們承受得起!這是你們應得的!比起你們這兩個月受的磨難,於某隻是對你們施上一禮算得了什麼?
傳我命令!給羅賢彬、林守徹、馬如三人各記大功一次!羅賢彬賞銀二百兩,林守徹和馬如各賞銀一百五十兩!另外每人授銀質忠勇勳章一枚!
三條船的大副記大功一次,各賞銀五十兩,每人授銀質忠勇勳章一枚!
其餘凡是參與此行之人,全體記功一次,每人賞銀二十兩,每人可授鐵質忠勇勳章一枚!
此戰之中陣亡者,記大功一次,除了賞銀八十兩之外,給其家人撫卹從優處置!另加授銅質忠勇勳章一枚!
病卒者記功一次,賞銀五十兩,撫卹從優!授銅質忠勇勳章一枚!
傷者每人賞銀五十兩,如致殘無法歸隊者,終身供養,生老病死全部由理事堂負責!
此行的陣亡者和病卒者如上有父母者,由理事堂登記造冊,終身供養!直至爲其養老送終!其子女賜姓於,從今以後便是我於某的義子義女!我於某定將其撫養成人!如有虧待,寧遭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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