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南城門處,一戶大院中。
院落內,鳥語花香,百花齊綻,假山溪水,亭臺樓閣。
“事情辦的如何了?”
朱樉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靜的看着眼前跪着的吳德詢問道。
“回殿下的話,那陳氏,李氏等四家布行,都相信了末將的話,他們在城內擡高蠶絲的價格,鬧騰的趙晨那邊,已經將價格提到了四十五文錢一斤。”
“蠶絲的價格已經高到離譜的境地……以末將看,現在是很難買到蠶絲,絲綢的價格也會隨之水漲船高,到時候,萬壽節的日子,趙晨如果不能拿出來幾十萬匹布料交付諸國。”
“聖上震怒,一定會牽連很多人……”
吳德臉上帶着一絲邪惡的笑容,對朱樉說話間,忽然擡頭看着朱樉的身後,觀音奴靜靜的站在哪裡,直嚇的吳德心中大驚。
他們做的事情本就隱秘,不着痕跡,如果讓外人知道了,一旦傳揚出去,那朱樉可就不是挨訓那麼簡單了。
此事不但關乎朝廷國庫皇室營利賺錢的大事,還是關乎大明朝廷時隔數年,在舉大型官方貿易活動的事情,如果搞砸了,名聲一落千丈不說,以後還如何威儀四方,福兼四海。
朱樉回頭看了一眼,冷聲訓斥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觀音奴沒有說話,福了福身子,轉身便走。
“殿下,王妃她……”
吳德心中猶豫,他總感覺這秦王妃,似乎有什麼問題,而且這個問題還很可怕,內心的第六感讓他有一種秦王妃和秦王並不是一條戰線上的人。
“不用理她,等孤王坐了皇位,一定先殺了她。吃裡扒外的東西!”
朱樉憤憤不平的說着,他不和觀音奴親近,自然是有原因的,最初的原因可能是因爲觀音奴是蒙古貴族出身,影響了他的血脈問題,但兩個人在一起時間久了,做的在如何隱秘,也會露出馬腳來。
觀音奴走的沒多遠,朱樉說的話一字不落的進了她的耳中,非但不見她有半點的擔憂,痛苦,反倒一副解脫的模樣,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去,一定要保證讓趙晨那邊收不到一丁點的蠶絲,只要他不能如期完成任務……大哥在如何護着他,也是無濟於事!”
“畢竟,需要有人出來頂罪不是!”
朱樉嘴角微微揚起,似如他睚眥必報的性格,怎麼能忍受的了,趙晨在秦王宮裡,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把他罵的狗血淋頭。
如果不是朱標有言在先,早在秦王宮,哪裡用得到趙晨自己跳池塘自殺,他都要操刀子,把人剁碎了,包包子喂狗。
涼國公府的那次宴會,更是讓朱樉心中非常不爽,一個奴隸,也配和他坐在一張桌子上。
當然,晉王朱棡的加剛技能也是被點滿了,火上澆油的水平堪稱一絕!
若不是朱棡提頭,趙晨自然不會出現在朱樉面前,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
所謂的兄友弟恭,只是在絕對的碾壓力量下,擁有碾壓權力的那個人,想要保護這份平靜罷了。
... ...
魏國公府。
“呼,外邊又出幺蛾子了!”
朱棣雙手掐着腰,目光深邃的看着青天,意味深長的說道。
“哦?這應天府天子腳下,能出什麼幺蛾子……”徐妙雲一邊斟茶,一邊開口詢問着。
應天府已經多少年沒有戰事了,雖然有些白蓮餘孽在走動,但那也是無傷大雅的小事情罷了,算不得幺蛾子。
“夫人,我記得永安布行的蠶絲,好像有你們家提供的貨,徐家有多少田畝種蠶養桑?”
剎那間,因爲朱棣的一句話,氣氛瞬間凝重起來,氣溫也跟着驟降幾十度。
哪怕是在邊塞縱橫馳騁的朱棣,沒由來的感覺渾身一震,縮了縮脖子。
徐妙雲道;“家裡的生意都是三哥和小四打理,具體家裡有多少東西,只有大哥最清楚,小四和三哥知道的都只是一部分罷了。”
翻了翻白眼,徐妙雲雖然久居家中,鮮少外出,但外邊蠶絲的價格如此瘋漲,鬧得全城沸沸揚揚,她又如何不知道。
而一直關注着趙晨,自是也知道,趙晨被安排了一個隨時可能掉腦袋的任務,如今蠶絲價格瘋漲,說不定就和趙晨做的事情有關係。
這個時候朱棣來問這些……
“我是說,可不可以,資助他一下,讓他度過這次危機,畢竟危險挺大的,到時候可能會牽連到皇兄……畢竟他是皇兄保舉的人……”
朱棣聲音怯弱,他的封地在北平,哪裡苦寒之地,根本不可能種蠶養桑,即便他做了,那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有這個財力,有這個能力,可以弄來大量的蠶絲,用於織布的,也只有魏國公府了。
“我就知道你是打着這個主意,想都不要想。牽連皇兄又能怎麼樣,父皇還能廢了他的大位不成?先吃蘿蔔,淡操心!”
徐妙雲瞥了一眼,此時的朱棣,那是對皇位一點念想沒有,更沒有準備什麼造反的事情。
先不說千古謎題,他是不是嫡子身份,便是他是嫡子,扳倒了朱標這個愛護他的太子大哥,後邊還有秦王朱樉,朱樉之後還有朱棡。
似乎怎麼論,都到不了他朱棣的頭上。
兩權相害取其輕,幫助朱標這個愛護自己的太子大哥,也是在幫助自己不是?
“可是……哎,夫人,妙錦的事情,我都跟他說了,要不然這樣,只要他今天來了,我讓他和妙錦把事情說清楚了,誤會解除了,咱操操心,幫幫他、”
“也不是爲了幫他,這不是幫皇兄嘛,這事可是皇兄督辦的,而且我聽說,淮西勳貴廢了好大力氣才把這事攔到自己身上。”
“好說歹說,岳父他老人家也是淮西出身,總不能看着淮西的老弟兄們,見死不救吧……”
朱棣見徐妙雲如此絕然的拒絕自己,趕忙用自己拿粗糙起繭的大手摸着徐妙雲的手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他如果不來的話,是不是就可以不幫了?來人啊,聽見有姓趙的要進府,全都給我亂棍打出去!”
徐妙雲也不知哪裡來的仇恨,從第一次見到趙晨時,就充滿了敵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