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進入十月份了,遼東的氣溫開始急劇下降,朱慈炅不得不決定班師回朝,因爲馬上要下雪了,到時候天寒地凍,大雪封路,想回京師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他很有可能要留在遼東過年。
他可是皇上,自然不能留在遼東過年,他離開京師一兩個月還沒什麼,如果大半年不回去,那朝廷非亂套不可,畢竟很多重要的事情朱由檢和徐光啓都做不了主,必須他去拍板。
於是,他帶着五萬京營精銳匆匆趕回京師,孫傳庭的秦軍則被他留了下來,畢竟海州那裡還有十二萬後金大軍虎視眈眈,如果人全撤了,皇太極可能會孤注一擲,瘋狂反撲,到那時,人數都不足十萬的遼東軍就不一定能頂的住了。
經過幾番大戰,遼東軍損失了將近五萬人馬,除去毛文龍那裡的十萬人馬和各地留守的軍隊,其實在山岔河堡和蓋州城的遼東軍連九萬都不到,雖然皇上已經同意他補充戰損,並可繼續擴招十萬,但那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招齊的,就算招齊了也還要操練幾個月才能派上用場。
天氣轉冷,傷兵滿營,再加上海州衛那邊還有皇太極的威脅,孫承宗不得不暫緩收復遼東南部的行動,他決定先把山岔河和蓋州一線經營的固若金湯再說。
怎樣使一條防線固如金湯呢?那自然是修碉堡啊修碉堡,於是孫承宗又開始發揮專長,狂修碉堡。
海州那邊,皇太極見孫承宗又玩起了修碉堡的老套路,內心是絕望的,尼瑪,小皇帝雖然走了,對面還有將近二十萬大軍呢,如果他們不修堡壘,那還有那麼一點希望,現在又開始修堡壘了,還打個屁啊!
他真的有點後悔了,後悔自己小看了火槍和火炮的威力,更後悔自己錯估了孫承宗對收復失地的決心。他一直認爲莽古爾泰完全可以守住蓋州,可結果呢?不到一天就被明軍攻下了!
不怪莽古爾泰無能,孫承宗那個老傢伙就跟發了瘋一樣,不顧傷亡,死命攻城,再加上火槍和火炮的配合,莽古爾泰直接就被他一頓亂拳給幹趴下了,連調整戰術的機會都沒有!
見收復蓋州已然無望,皇太極只得留下大貝勒代善率領十萬大軍鎮守海州衛,他自己則帶着兩萬人馬回盛京去了,朱慈炅不能長時間離開京師,他照樣不能長時間離開盛京。
一場大明和後金的驚世大戰就這樣結束了,雙方先後投入了四十多萬人馬,在遼東鏖戰將近兩個月,最後,大明憑藉人數和武器上的優勢,大敗後金,奪回了三臺子河和三岔河流域上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還拿下了遼東重鎮蓋州,從此遼東形勢逆轉,大明從被動防守轉爲主動進攻,遼東南部已然在望,收復全遼也不再是夢想。
遼東是二十多萬明軍壓着十五萬後金軍打,節節勝利,那麼山西呢?
可憐的五省總督盧象升,他手下的天雄軍總共也就十萬,而光集結在臨汾的賊寇就有二十多萬,他可不想被賊寇利用人數優勢打的節節敗退,所以他決定增兵。
這個增兵當然不是擴招,沒有皇上的允許,他可不敢胡亂擴招,現在他可是五省總督了,五省還有二十五萬守城的新兵呢,雖然不能全部調過來,但調一半應該沒問題吧?皇上可是讓他全權負責五省剿賊事宜,調動各省守軍應該屬於他權力範圍以內吧?
他已經來不及請示了,皇上已然遠在遼東,他這可是迫在眉睫,如果一不小心吃了敗仗,那可就完蛋了。於是,他發出了總督令:
令河南守軍和北直隸守軍各抽調兩萬人馬,去往澤州,助副將張弘業鎮守陽城;
令山西守軍和陝西守軍各抽調四萬人馬,速速前來洪洞,助他決戰賊寇主力;
令四川守軍抽調兩萬人馬,趕往陝西,助陝西守軍鎮守西安。
這樣一調動,北直隸、河南、陝西、四川都有三萬守軍,這四省賊寇並不是很多,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至於山西,賊寇主力正在和他對峙呢,其他地方自然是安全的,留一萬守軍鎮守太原只是以防萬一而已。
等五省兵馬全部調動完畢,大半個月時間就過去了,此時遼東那邊已經解了三臺子堡之圍,開始修築三岔河堡了。
山西和陝西八萬守軍到位以後,盧象升在洪洞已經集結了十七萬大軍,二十多萬賊寇已然對他造不成什麼威脅了。這個時候朱慈炅令人送來的二十門五五式臼炮也到了,盧象升讓京營的炮兵演示了一番之後,他的內心開始騷動了,好東西啊!
這五五式臼炮射程雖然才三百步,但比起弓弩來那已經是遙不可及的距離了,再加上這東西移動方便,不管是用來攻城還是用來野戰,那都是銳不可擋的利器啊!
從那份密旨可以看出來,皇上並不急於剿滅西北的賊寇,他只要咬住賊寇的主力,不讓他們發展壯大就行了。但問題是賊寇主力現在已經很壯很大了,再讓他們霸着平陽南部,繼續發展下去,到時候剿不剿的滅都是個問題了。
原本他是很頭疼的,賊寇佔據着雄城臨汾,堅城巨盾,他手下縱有四萬火槍兵也拿他們沒有一點辦法。現在有了臼炮就不一樣了,厚厚的城牆這玩意是轟不動,但那些木製的巨盾在它面前卻是不堪一擊,只要把盾陣給擊潰了,後面光溜溜的賊寇不又變成燧發槍的靶子!
想着想着盧象升拍巴掌,拼了,不就是二十多萬賊寇嗎,不就是一座大點的城池嗎,只要轟破他們的盾陣,再多賊寇都沒用,再大的城池你們都守不住。
攻城當然不是頭腦一熱,號子一喊就往前衝,那是去尋死,你再有火炮,再有燧發槍,必要的攻城器械還是要造的,不然怎麼爬上城牆。以前攻汾西和霍州的時候是造過一批攻城器械了,但那是攻兩人多高的小城池用的,這臨汾可是三人多高的大城,原來的雲梯和井闌高度就不夠了。
反正新來的守軍也要操練,盧象升乾脆邊操練新軍,邊讓老兵造攻城器械,準備一個月後,再發起攻擊。
這次造井闌他可不敢再騷情的直接跑人家城牆跟前去造井闌了,二十多萬賊寇裡面能人無數,城牆上已經造了不少小型投石車了。你敢跑人家城牆底下去造井闌,雖然投石車那發射頻率傷不到多少人,但砸爛你的井闌卻是沒有問題的。
鑑於這種情況,盧象升乾脆令老兵直接在洪洞縣城的城牆下造井闌和雲梯,而且井闌還要帶輪子的,等井闌和雲梯造好了,新兵也操練的差不多了,再一把衝過去,攻下臨汾城。
賊寇也不是傻子,看見他們在洪洞城外造這麼多井闌和雲梯,自然知道這盧閻王是準備攻打臨汾了,他們也開始狂造巨盾和投石車,一時之間臨汾和洪洞附近的樹木都被砍伐一空,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山包,就像和尚剃頭一樣,“唰唰唰”全部清潔溜溜。
盧象升這邊開始準備攻打臨汾的時候,遼東那邊也開始準備攻打蓋州了,不過遼東那邊可都是老兵,根本不需要操練,所以,盧象升這邊還沒準備好,那邊已經開始攻城了。等他剛準備的差不多,蓋州大捷的邸報已經送到他手上了!
這還得了,皇上那邊把後金大軍把守的蓋州都攻下了,他這邊卻連賊寇把守的臨汾城都沒攻下來,得趕緊上了,不然皇上還以爲我在這裡玩呢!
盧象升這下真急了,第二天一早,他就集合了十五萬大軍,帶着攻城器械直撲臨汾城,只留下兩萬人把守洪洞。
他這邊剛一出發,賊寇那邊就收到消息了,所以當他抵達臨汾城下時,一衆賊寇首領已經站在臨汾的城北門的城門樓上準備看好戲了。
爲什麼說他們是準備看戲的呢?你想啊,十五萬人馬攻打將近三十萬人把守的大城,這不腦子有病嗎!稍微有點常識的將領都知道,你兵力最少得有人家的一倍才能考慮攻城的問題,你現在兵力才人家的一半,跑過來攻城,人家不當你腦子有病纔怪呢。
盧象升腦子可沒病,要沒那二十門臼炮他也不可能來攻城,現在既然來了,那自然是有點把握的。
他看見城門樓上一字排開的賊寇首領大旗,不由一撇嘴,在心裡暗道:“孫子們,你們就站那看好戲吧,等老子攻上城牆,看我不把你們腦袋剁下來當夜壺!”
賊寇首領們可不知道盧象升還有臼炮這個殺手鐗,他們正在那指指點點拼命嘲諷這個腦子得了瘋病的盧閻王呢。
盧象升掃了一眼城牆,只有二十門臼炮,壓根就覆蓋不了整個臨汾北面的城牆,所以他挑了城牆右部,下面地面比較平整的一段,把井闌推過去,雲梯擡過去,陣勢一擺,臼炮架子往地上一釘,然後直接大吼一聲:“井闌衝陣。”
令旗揮舞,四萬火槍兵在刀盾兵的掩護下,推着井闌就往城牆衝去。
這下城牆上的賊寇亂套了,開什麼玩笑,你這剛跑到臨汾,連氣都不歇一口,招呼都不打一個,直接就開打,趕着去投胎還是怎麼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