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朕在遼東的大軍已經南下了?”崇禎眼中一亮。
京營不行,但他對遼東的明軍還是信任的,畢竟是朝廷每年花費幾百萬兩銀子養出來的精兵。
“是。”周延儒似乎用盡了全身力量才吐出了這麼一個字。
畢竟是欺君,可他已經沒有選擇。
這時候的溫體仁和兵部尚書默契的沒有拆臺。
崇禎面露幾分喜色道:“有了遼東的兵馬,朕在京城可以無憂了。”
“陛下,眼下還不是放鬆的時候,虎賊在在大直沽登岸的大軍,一旦拿下了天津衛,恐怕很快就會來犯京城,不僅如此,王承胤那邊若是擋不住從山東過來的虎字旗大軍,北直隸的大片州縣都將落入叛賊手中。”
延慶州他沒有提。
目前延慶州擋住了虎字旗的攻勢,他覺得延慶州應該能夠繼續拖住,只要大明這邊解決了天津衛和鉅鹿的虎字旗兵馬,攻打延慶州的虎字旗大軍便只有主動退兵這一條路。
崇禎眉頭皺了起來,嘴裡說道:“王承胤那邊是怎麼回事,朕如此信任他,爲何一退再退。”
當初王承胤在山東兵敗,他便沒有治其罪,反而信任有加,如今王承胤把鉅鹿丟了,讓他覺得王承胤辜負了他的信任。
“陛下,不妨下一道旨意,命王承胤和左良玉必須在真定府之前攔下虎賊大軍,若是做不到就治其罪。”兵部尚書提議道。
崇禎認同的點了點頭,道:“就依愛卿的意思去辦。”
若非看在王承胤手中還有些兵馬的份上,他早就想治對方的罪了。
“陛下,天津衛那邊也可以讓武清和靜海的兵馬去救援。”溫體仁突然開口說道。
崇禎想了想,說道:“武清的兵馬就不要動了,就讓靜海的兵馬去救援天津衛,這件事就交給兵部。”
他覺得萬一天津衛失陷,武清的兵馬多多少少也能阻擋一下來犯的虎字旗大軍。
“臣領旨。”兵部尚書應道。
關於虎字旗三路大軍的應對很快安排好,崇禎稍稍寬心一些。
不過遼東的兵馬一日不到,他一日不敢真的放鬆下來。
對奏結束,周延儒三個人從大殿裡走了出來。
“玉繩,遼東的兵馬已經南下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從大殿裡走出來不久,溫體仁似笑非笑的看向周延儒。
一旁的兵部尚書也道:“首輔,你要知道這種事情容不得半天虛假,眼下能解決京城困境的只有遼東的兵馬,要是遼東的兵馬不到,不僅對京城這邊打擊極大,很有可能會使京城陷落,朝綱顛覆。”
“二位放心,遼東的兵馬很快就會南下勤王。”周延儒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見狀,溫體仁說道:“那我就靜候佳音。”
說罷,他從周延儒身邊快步走了過去。
對於周延儒所言遼東兵馬南下的消息,他一點也不信,他在遼東也有自己獲得消息的渠道,從未收到遼東的明軍南下的消息。
兵部尚書深深的看了周延儒一眼,然後也邁步離開。
而就在他們回去後不久,延慶州失陷的消息傳回了京師。
延慶失陷,下一個就是昌平,過了昌平就是京城。
虎字旗幾路大軍進犯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使得京城人心惶惶,哪怕錦衣衛到處抓人也沒有阻止恐慌的情緒在京城蔓延。
周延儒在得知延慶失陷的消息後,立即安排親信趕往遼東。
他深知這個時候只有遼東的明軍才能解決眼下京城的危機,至於山海關外的地方會不會落入奴賊的手中,他已經顧不上了。
因爲一旦京城陷落,預示着大明正統的身份將徹底被動搖,大明國祚還能不能存在都不一定,關外的一些軍鎮就算還掌握在明軍手中也已經不重要了。
然後,虎字旗的三路大軍除了鉅鹿方向的那一路大軍追着王承胤打,從大直沽登陸的那支虎字旗大軍之圍困了天津衛,便沒有北上的意思,延慶失陷以後,那裡的虎字旗大軍同樣沒有向昌平進犯。
三路大軍兩路都停止了進攻,讓大明有了喘一口氣的機會。
遠在錦州外的皇太極,同樣親率了一支大軍,時刻盯着錦州。
虎字旗三路大軍攻打大明京師的消息,被大金的碟子第一時間傳了回去。
這樣一個好機會,皇太極自然不會放過。
他的目標很簡單,只要拿下山海關,打開從遼東進入大明這道關隘。
不過,他並沒有急着對寧錦一線的明軍動手。
他在等這裡的明軍主動放棄寧錦,畢竟相對於大明的京城來說,寧錦反倒沒有那麼重要,所以他相信寧靜這裡的明軍遲早會退回關內。
皇太極每一日都派人盯着寧錦方向的明軍動向。
寧錦這裡的明軍自然也知道奴賊的兵馬就在附近,可只要對方不來攻城,城中的明軍守軍也絕不出城主動找尋奴賊兵馬交戰。
守在寧遠城中的主將是祖大壽。
以要搶糧的名義不去京城的人也是他。
經由袁崇煥勤王被殺,他對去京城就十分的警惕,連袁崇煥這樣的薊遼督師都能夠被凌遲,他一個武將去了京城害怕自己再也走不出來。
在遼東,他手裡有兵有將,朝廷逼急了,他還可以投靠奴賊換取富貴。
所以在面對高第一日三催的情況,直接無視掉。
虎字旗三路進犯京城的消息, 同樣傳到了祖大壽的手中,只比皇太極得到消息稍微晚了那麼幾天。
“大哥,大明是不是要亡了。”祖大弼湊到祖大壽的跟前。
虎字旗三路大軍攻明的消息,寧遠城中的將領幾乎全都知道了。
這些年大明內有虎字旗,外有大金,不管是虎字旗還是大金,大明都打不過,不少人已經看出大明外強中乾。
尤其在山東也落入虎字旗之手後。
只不過大明佔據着大義的名分,所佔據的州府也是三方勢力中最多的一個,若能整合力量,戰爭潛力仍然是最強的那一個。
“別胡說。”祖大壽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自己這個弟弟在場上雖然勇勐,但這張嘴巴總是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