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四十四章 林延潮審案

先是幾個,然後幾十人,最後大多數儒童在人鼓動之下,都是大呼重考。

畢竟中第的讀書人只有五十人,大部分的考生都沒有得意,換了誰有這樣一次重考的機會,都會毫不猶豫地做出選擇。

何況這一次府試確實有問題,府試試題泄露,已是在考生間傳的沸沸揚揚。

而且這一次-環-字的誤寫是人人都看見,一般人在考場上都不會用簡寫的-環-字,都是寫正體。

但是錄卷裡有數份,同時出現了簡寫的-環-字,這如何能解釋?這道題是五經題中的一題,選禮記爲本經的考生就只有那麼七八人,結果有數人簡寫的環字。

除了是暗記,還能是什麼理由?

於是在懷疑府試舞弊,以及落榜的公憤下,衆儒童們都是大呼-重考-。

在幕後策動這一切的幾名生員,都是暗中得意,倒是稱-孟長-的生員卻是疑惑地道:“這府衙前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怎麼也不見有人來處理?”

一旁的人笑着道:“那是因爲林三元慫了,要當縮頭烏龜了。他不知如此躲着,反而更坐實了府試中有貓膩。”

另一個之前自稱自己-交遊廣闊-的生員笑道:“躲了是沒用的,他若再閉門不出,我們乘機將此事鬧大!他林延潮不是很有士林聲望嗎?我們就用此來砸他的招牌!”

“可以辦成嗎?”孟長問了一句。

那人笑着道:“若是不成,不是辜負了孟長兄你這一番籌謀,你就看着好了。”

衆儒童見喊了一陣,衙門沒有反應,這時就有人道:“府衙無人出來,與其如此,我們不如擊鼓鳴冤!”

一人道:“擊鼓鳴冤,那事情就是鬧大了,我們身爲學子豈可告官府,這是要吃板子的。”

“這又如何?我們不能告,但張前輩,邵前輩可以告!”

“不錯,前輩是生員,乃我們士林的領袖,此事又關係到我們讀書人的榮辱,懇請前輩主持公道。”

於是衆儒童們都看向中間那幾名穿着襴衫的生員。

爲首的張秀才道:“諸位,萬萬不可。”

“張前輩!幫幫我們吧,此事關係到我們一府讀書人的榮辱,這清平世界豈容那些小人一手遮天啊!”

張秀才道:“不是我不願意爲大家出頭,只是我自己也有官司與府裡在打。我欲賣田,但府裡禁止買賣。”

一名生員:“原來張相公,你也有此事,眼下因爲官府不認地契的百姓可是不少。都是真金白銀,你情我願的買賣,爲何府裡卻是不認,哪裡有這個道理?”

這時候有人道:“兩位相公,不如將此二事一併告了吧,也省的跑了兩趟!”

衆人生怕這二人不肯出頭,當下都是轟然稱是。

張秀才猶豫了一陣,然後才道:“既是如此,張某義不容辭就是。”

衆人一片拍手叫好。

那幾名幕後生員見這一幕都是喜道:“吾計成矣!”

“孟長兄,你不僅是孟嘗,還是諸葛孔明啊,這妙計都想的出來。不說別的,就說那榜單上-環-字,一千多士子都沒看出,就你認出了,這份功夫府裡也沒有第二人了。”

對方笑了笑道:“不要高興太早,咱們先看看林三元怎麼審的?”

幾人說完下面張秀才已是將訟狀寫好,與他一起有五名生員。

張秀才走到府衙門前的打鼓前,咚咚地就敲起大鼓。

之前在京舉子,爲了將河南百姓的萬民書送給天子,連登聞鼓都敢敲。這件事被人拿到鄉里一說,河南的讀書人們不由都生出一等-爲民請命當如是-的念頭來。

而今張秀才敲起鼓來,當然是令衆人一併叫好!

張秀才每敲一下,千餘士子就是一聲-好-!

喝彩之聲爆棚!

這時候府衙大門終於開啓,兩名書吏在十幾名衙役簇擁下走了出來,張秀才大大方方地將狀紙一交!

兩名書吏看後都怒道:“你這是作什麼?控告官府嗎?”

“民告官案,如同子告父,你此舉意在何爲?”

沒錯,對方此舉等於落了歸德府官府的面子,也是大大落了林延潮的面子。

但張秀才毫不在意地道:“我並非草頭百姓,而是虞城縣縣學生員張茂智,我這一次爲百姓,一府與我一般的讀書人,遞狀紙來了!”

此言一出,下面讀書人盡數響應。

幕後主使的士子看這一幕無不冷笑,那稱孟長的生員搖頭嘆道:“你們看這些黔首,舉家之力,供他們一人讀書,各個妄想一朝得意,魚躍龍門。最後只憑一腔血勇,只能羊爲虎驅,爲人成事!林三元要保老百姓,但老百姓最後卻與他作對,保來何用,真是可笑!”

上千讀書人鬧着重考,敲鼓之事,早已是鬧到府衙裡。

府衙大堂上,林延潮與幾名府裡官員都坐着。

新任推官初來乍到,有點不知所措,何通判,馬通判二人面色冷峻,一言不發。

倒是吳通判與其他幾名官吏神色輕鬆。吳通判連着道:“太不像話了,真太不像話了,這些讀書人竟鬧考,居然有這等事。”

吳通判話是這麼說,但大家都知道他這幾句,純粹是撇清干係。

當初這些官員反對田契質押的事,希望官府向士紳妥協,現在好了,捅了簍子,引起千餘儒童聚集鬧考。

這事一旦傳到省裡,或者朝廷,那麼所有責任必須由林延潮來擔。再處理不當,林延潮吃一個掛落最少的,重了就要丟官了。

林延潮將狀紙一合,對兩名書吏道:“既是如此,升堂就是。”

今日不是府衙放告的日子,就算是擊鼓,身爲知府的林延潮可以不接狀子。

這與皇城前的登聞鼓不同,士子敲響鼓後,值鼓的官員是一定要上告天子的。

而縣衙,府衙門前的鼓,百姓稱爲鳴冤鼓,但其實是堂鼓,有什麼急事可以敲,不全然一定鳴冤所用,最後狀紙到了正印官這裡,他也可以升堂與不升堂,若是狀紙知府不合理,告狀的老百姓還要抓起來打一頓。

但是千餘儒童鬧考,林延潮若繼續不見,誰知道學子們會幹出什麼事來?唯有與之對話,先平息民憤,再追究幕後之人。

衙役兩班站好齊聲高呼:“大老爺升堂了。”

這時候五名身穿玉色寬袖襴衫,頭戴四方巾的生員走進了堂內,他們向林延潮作揖行禮。

生員見官可以不跪,此外免刑,不得羈押,這是朝廷對讀書人的優厚。但到了明朝後期,生員常常依仗此對抗官府。

這五名生員進來後,無數儒童也涌入衙門,一併站在月臺下旁聽,用實際行動來支持告狀的生員。

“重考!”

“重考!”

無數儒童高呼着口號,聲浪直逼正坐堂上的林延潮。

此刻左右衙役都是心有餘悸,這些儒童鬧考,萬一失去理智,衝上來砸了公堂,他們是跑還是不跑。

其餘官員都是拭汗,生怕殃及池魚。

也有人心底怪林延潮,明眼人都看出來,這背後肯定有人搞鬼,藉着府試名義,煽動士子鬧考,強迫官府妥協。至於最後目的不是重考,而是重開田契買賣。

他們當初都勸過林延潮,盡到了下官的職責,好了現在麻煩來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一旁何通判是堅決站在林延潮一邊的,他對林延潮低聲問道:“府臺,是不是將這些旁聽的人趕出去?分而審之?”

關起門來審問,對於現在迫切想知道府試是否有貓膩的士子不是一個好辦法。

林延潮當下敲了驚堂木,下面的衙役齊聲喊了堂威,陳濟川調了在班幾衙役一共幾十人來至月臺維持秩序。

看見林延潮升堂,下面的儒童也不會一味想鬧事,見此都收了聲。

林延潮看向幾人問道:“你們中是何人告狀?”

當下一名讀書人站了出來道:“學生虞城縣生員張茂智,見過太守。這是學生寫的狀紙,至於他們都是學生的同窗,因義憤填膺一併同告!”

其他四名生員都是拱手道:“啓稟太守,我們與張朋友不過是點頭之交,但奈何民怨沸騰,故而才仗義前來!”

這張茂智聞言底氣更足,面對名聞天下的林三元也是不懼。他以前告過許多刁狀,讓不少三甲進士都灰頭土臉,這一次再擊敗林延潮,那可是人生巔峰啊。

林延潮將狀紙擱下道:“本府並沒有指你們五人聚衆脅迫官府。百姓聯名上控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本府有一事不解,你們這狀紙上到底說的一件事,還是兩件事?”

林延潮正說之間,身旁的袁可立給林延潮遞了一張條子。

林延潮一邊拆條子,一邊道:“到底是狀告官府禁止買賣田契,還是府試舞弊,說清楚來,這告一次狀,訴兩件事,聞所未聞。”

林延潮拆開條子,但見這條子上,說的是張茂智此人。

原來他這生員有其名無其實,每年歲試都是矇混過關,他進學主要目的,不是求功名,而是爲了打官司。

此人就是訟師。

衆所周知,生員若任訟師,是要被革除功名的。

但是不少生員仍是暗地接下這活,原因無二,生員容易與官員打交道,上堂打官司方便。

否則普通百姓告狀,縣官一個不爽,你敢告官府,我先隨便找個理由打你個臭老百姓三十棒再說話。

而生員上堂,就算是巡撫升堂也不敢對你用刑。

所以民間與官府有什麼糾紛,地方官紳都是拿錢請張茂才這樣人出頭打官司。

林延潮就算不看條子,也知張茂智這樣的人,不是這件事的主謀。這幕後之人煽動士子,再請張茂智這樣的惡訟出面,纔是最可惡的。

等林延潮說完,張茂智好整以暇地道:“誰說一張狀紙上不能寫兩件事,當初太守爲翰林時,一份《天下爲公疏》即告了潞王,又挽了張太嶽的名聲。”

“爲何朝廷的事可以,狀紙上卻不可以?”

站在林延潮一旁的何通判,袁可立眉頭都皺起,這張茂智果真牙尖嘴利,不好對付啊。

何通判心想,這樣刁鑽的訟師,一般的官員絕對是對付不了,林延潮沒有請厲害的刑名師爺,哪裡是他對手?

縣官第一師爺就是刑名師爺,就是專門審案。林延潮身爲知府,刑名雖不是第一事,但不等於不請刑名師爺,若是遇到審案子這樣的事,還是要請一個熟通刑律的人來纔是。

不過何通判忘了,林延潮當初差一點靠刑名吃飯。他不請刑名師爺,反而很多人想請他去任刑名師爺。只是他中了狀元后,沒人敢請了,所以這茬子事大家也忘了。

林延潮來歸德任官時,曾日審百案,這麼快何通判就忘了?

林延潮笑道:“你誤會本府意思了。本府並非反對你將兩案並在一起,本府是問你告官府禁止買賣田契,因你家有田有要賣?”

張茂智聽出林延潮話裡的陷阱,每個廟學明倫堂的臥碑上,都刻着這樣幾個字,生員不許言政,不許聚衆對抗官長。

雖說這樣的話,生員從沒有聽過,反而蘇杭那邊讀書人對抗官府,成爲常事。

可是若張茂智說自己是爲了百姓請命,告官府禁止買賣田契,那就是言政。林延潮是可以藉此稟告提學道,剝去他身上的襴衫的。

張茂智心道雕蟲小技,然後道:“當然,學生自幼父母見背,祖父拉扯長大,所幸家裡還有十幾畝祖田可以贍養我們爺孫二人。”

“但兩個月前我祖父有疾,學生無錢醫治,只好賣了家裡兩畝田換錢治病。田宅家產不過是身外之物,若是能將祖父的病治好,就是這十幾畝祖田都賣掉也是在所不惜。但是官府禁止田契買賣,學生哪裡有道理可說,只求太守恩准,讓學生以全孝心。”

說完張茂智眼淚落下兩滴,身旁的生員也是抹淚紛紛道:“張兄的事,我們也是知道了,可惜家貧,無錢資助,無能爲力,還請太守開恩。”

下面的讀書人一片譁然,對於張茂智都是深表同情,也是爲他孝心感動。

但實際上,張茂智的事是子虛烏有,純屬瞎編,但他這麼說點出林延潮禁止買賣田契的弊病,還用自己遭遇博得了同情。

無數學子道:“百善孝爲先!”

“懇請府臺垂憐!”

張茂智再一次利用了儒童們的善良,一步一步掌握主動,原先任過推官的馬通判當然知道這府裡第一名訟師張茂智的厲害,當下在林延潮耳邊低聲道:“府臺,不如先退堂,改日再問。”

馬通判的建議也是可以的,暫避鋒芒。但千餘儒童鬧考,已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避是避不過了。

林延潮擺了擺手道:“你的事本府也是同情,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本府也是。”

張茂智當下順着槓子上道:“學生謝過府臺。”

但見林延潮伸手一止道:“你這幾畝田在哪裡?”

“虞城縣南三十里。”

啪!

林延潮將驚堂木一拍,喝道:“既是虞城縣的事,你到本府這裡告狀什麼?你在消遣本府嗎?”

張茂智被驚堂木一驚,然後被林延潮這一喝才反應過來,沒錯啊,他失誤了,這樣告狀事,應該先稟過州縣,州縣不受,或對判決不服,再上稟知府,否則就是越級上控。

知府有權力不收你的狀紙的。

張茂智心底冷笑,他什麼世面沒有見過抗聲道:“州縣哪裡敢自定刑律,省裡也沒有下文令太守不許買賣田契,這一切只是太守的決定,學生不問太守還能問誰?”

“現在事急從權,法不外乎人情,太守若是守此陳規,實在是令我等失望啊!”

張茂智此言一出,衆儒童紛紛議論,也覺得林延潮以此理由拒絕,實在也是太不近人情了。

林延潮道:“本府豈是不講理的人?只是規矩不可亂,本府八縣一州,三十萬百姓,若是人人都如你這般不經州縣來本府這裡上控,那本府不說是否分身有術,此舉也成了越俎代庖,必遭到州縣非議。”

“這樣你先去虞城縣衙將狀紙遞了,待虞城縣判了,你再到本府這邊來,本府到時一定給你一個公道!”

林延潮說完,張茂智連聲道:“太守且慢!太守且慢!”

林延潮看張茂智,不悅地道:“怎麼還在此呱噪?不是說着急用錢以盡孝道嗎?若天黑了關了城門,你的事不又多耽擱一日?如此拖延,身爲人子,你於心何忍?”

張茂智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此去虞城縣一往一返幾十里路,明天能不能趕回來還是兩說,他不是怕費這功夫,但好容易糾集起來的千餘名士子,難道讓他們在府衙門口乾等一天一夜?

這些人更多隻是來湊熱鬧的,他們關心的不是自己家裡幾畝田的事,等到明天人早就散了,林延潮此舉真是好卑鄙啊!

看來此次無法收全功了,但是也要拔下你林延潮一層皮來,讓你在全天下讀書人面前,顏面盡失。

張茂智咬了咬牙道:“學生豈可因私廢公,田契之事改日再來向太守請教!”

“現在學生要說的是,府試舞弊的事,此事發生在商丘縣,就在府城之內,太守眼皮底下。此事太守可不能坐視不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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