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進很笨拙的安慰,木淑蘭的情緒總算慢慢恢復了,開始抽泣着講述經過。
下午時候,突然有人叫門,趙三出去應門後回來說木淑蘭的長輩過來接,何翠花出去看了看又叫木淑蘭出去。
木淑蘭見到一個很和氣的中年人,那中年人說木淑蘭的大伯派過來的,而且還給了小蘭看了一個香囊,那香囊上繡着一朵白蓮,正是聞香教的信物。
看到這個後,那中年人儘管沒透露很多細節,但卻看起來像自己人,而且木淑蘭知道自己父親曾說過如果出事,就是這位大伯來接,一個連趙進他們都不知道的消息這人卻知道,更沒什麼疑點。
那中年人口口聲聲說自己大伯急着見自己,木淑蘭也就跟了出去,沒曾想一拐過路口,就被人捆上堵嘴然後丟進一輛大車。
到了這裡,身上所有東西都被那兩個婆子搜了個乾淨,而且那兩個婆子一直在這邊監視着她。
本來木淑蘭已經絕望,知道自己會被賣到什麼火坑,或者更悲慘的遭遇,卻沒想到趙進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趙進卻聽明白了,那個中年人十有八九就是外面那個,他們能騙到木淑蘭,無非是依靠模糊的話語,讓木淑蘭產生誤會,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聞香教的人肯定和這幫柺子有勾結,不然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的消息。
“小蘭,你先在這裡定定神,我出去問問他們。”趙進看着木淑蘭的情緒已經平穩下來,就要出去詢問,
沒曾想剛一起身,就被小姑娘抓住,眼巴巴的看着他說道:“小進哥哥,我怕。”
平時可看不到木淑蘭這般嬌弱的樣子,趙進笑着說道:“不用怕,大家都來了,你先呆着。”
又安撫了幾句,木淑蘭纔不舍的放趙進走出屋子。
走出屋子後,趙進看到外面那三個傷者也被帶了進來,所有人都被捆起來,活着的都被堵上了嘴,也不知道他們在那裡翻出的繩索。
趙進沉吟了下,剛纔木淑蘭的描述裡提到了這個中年人,剛纔自己這些人衝進院子裡的時候,出聲說話的也是這個中年人,看着就是這幫柺子的頭目了,趙進朝着他走了過去。
到了跟前,趙進拽出對方嘴裡的破布,把手中短刀在那中年人臉上蹭了蹭,每蹭一下,那中年人身體就顫一下。
“你們的來歷和這件事來龍去脈給我說清楚,誰讓你乾的,你怎麼能知道木家那麼多事,都老老實實說出來,如果有一句話我覺得是假的,我就割你一刀。”趙進聲音森冷,說完這些,手中刀一劃,已經在這個中年人臉上劃破個小傷口。
有剛纔那震撼人心的殺戮在,就算沒有這威脅,被詢問的中年人也嚇破了膽,不敢不說實話。
這中年人名叫丁工孟,專門做拐賣女孩的勾當,和那些在貧窮民戶那邊拐騙的同行不同,丁工孟這夥人盯着的是中等和更好人家的女兒。
在他們眼中,好人家的女孩白淨漂亮的多,不管賣到妓院娼寮,還是賣給那些有癖好的土豪手裡,都能夠賣大價錢。
丁工孟這人是個被廢了功名的秀才,腦筋比平常賊人活泛不少,做事小心謹慎,作案的時候知道用些計策,所以這幾年一直沒失手過,拐來的女孩賣到揚州和南京去,賺了很多。
江湖道上漸漸有了名氣,開始有些土豪富翁的花錢請他們去做事,拐那些被盯上的目標,丁工孟居然也都做成,拿到了豐厚的報酬。
木淑蘭這個則是雲山寺如難大和尚點名要的,雲山寺曾經碰過一次,結果派出來的夥計被打,還被聞香教的人找上門來,賠禮賠錢才罷休。
大家聽得都很專注,等聽到“聞香教”三個字,除了趙進之外,陳昇王兆靖他們幾個的神情都有點不自然,畢竟這個是犯禁的。
一個聞香教會主的女兒,而且還和本地捕快家的關係不錯,就算丁工孟膽子再大也不敢去碰,就連雲山寺都要忌憚不少。
沒曾想半個月前,雲山寺如難大和尚找到了丁工孟,開價五百兩銀子,請丁工孟把木淑蘭弄到手,而且還說不用擔心聞香教的事情。
五百兩白銀當真是一筆鉅款,丁工孟立刻動心了,但聞香教不是好惹的,他也不敢貿然動手,但讓這丁工孟覺得奇怪的是,一直有關於這木淑蘭的消息送過來,對目標越熟悉,就越容易得手,可他沒想到聞香教中高位人物的女兒消息這麼好打聽。
今天天還沒亮,就有人來告訴丁工孟,說準備動手,還說人可能在趙家那邊,因爲趙家父子昨夜就去了案發的地方,丁工孟連忙安排,他還知道木淑蘭家中剛有大變故,心神混亂,要抓緊時間動手。
他派出去的人盯着趙家,確定趙振堂和趙進都離開之後,趁着這個空子,把木淑蘭誆騙了出來。
天黑不好出城,他們準備按從前的規矩在城內停留一夜,第二天送到雲山寺去,人拐過來的時候,丁工孟就以爲大功告成,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趙進居然會找上門來。
聽着丁工孟說完,趙進手中的刀一動,直接又在對方臉上劃了個口子,疼的那丁工孟大叫,趙進直接揪着他領子問道:“你剛纔的意思是說,雲山寺爲了一個女孩就殺了聞香教的頭目,你當我三歲小孩?”
也怪不得趙進覺得匪夷所思,雲山寺和這聞香教都算一方勢力,做事都有分寸的很,而按照這丁工孟的敘述,木先生的死和雲山寺大有關係,原因就是因爲木淑蘭,這未免太喪心病狂。
“公子爺,公子爺你誤會了,小的聽說聞香教徐州教衆內訌,可能雲山寺一直在盯着,而且雲山寺那些人在徐州地面上消息靈通,甚至可能聞香教的人和雲山寺的和尚有勾結..”覺得趙進手中刀子又要加力,那丁工孟嚇得魂飛魄散,不管不顧的嘶喊出來。
他這麼一喊,劉勇遲疑着說道:“大哥,那些燒香的人最近的確在內訌,說是什麼山東新來的人和原來那批人鬥,連我們那邊都聽過,雲山寺耳目那麼多,肯定知道。”
今夜的戰鬥之後,大家都把“趙大哥”的稱呼換成了“大哥”,關係又近了不少。
“或許是雲山寺那夥禿驢看到內訌,覺得有機可乘..”王兆靖沉吟着分析了一句。
說完這句,王兆靖湊到趙進跟前低聲說道:“趙兄,時候不早,先把這裡收拾了,要不然有人找過來會有麻煩。”
趙進晃晃頭,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不問清楚了,我就怕還有後患。”
“這柺子只不過鑽了個空子,小心提防就沒什麼事,收拾要緊!”王兆靖低聲催促了句。
廝殺聲慘叫聲,應該被周圍的街坊四鄰聽見,雖說大家都不敢多管閒事,但或許有人會大着膽子報官,等衙門的人來了,肯定會有麻煩,而且還有一點,跟着出來的這些人在外面呆得太晚了,他們家裡肯定會擔心,等王家、陳家的人找過來,恐怕麻煩會更大。
趙進沉着臉站起,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丁工孟還以爲趙進要動手殺他,立刻扯着嗓子說道:“公子爺,大老爺,小的一句假話都沒說,今天這勾當也是沒辦法,雲山寺派了六個人過來盯着,不信你去摘了他們的頭巾,都是光頭,還有戒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