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會遭遇死戰血戰,一個個院子,一間間屋子的廝殺過去,沒曾想進去之後,只看到驚慌失措的女人和孩童,這衙門裡只剩下聞香教頭目搶掠來的女人和孩童,能看到各間屋子堆滿了財物,不少金銀細軟上還都沾着血,那些女人也都是備受蹂躪的慘狀,可想而知這些聞香教的頭目到底幹了什麼。
對女人財貨,趙字營自有軍紀,將這些宅院裡的婦幼趕出去,裝滿財物的屋子封存,各個小隊咬牙切齒的搜尋,恨不得掘地三尺,但是聞香教亂軍的頭目們,甚至頭目的護衛們都一個也不見,整個知州衙門對趙字營來說是空的,各個連隊如何能甘心,一邊派人詢問那些婦幼,一邊去請內衛隊的家丁過來看,這裡有沒有密道地窖之類的。
不過,這懂行的內衛家丁還沒過來,就已經詢問出了結果,徐鴻舉和夏仲進一干人就在城門被打開的時候,一方面喝令手下去決戰,一方面卻把值錢的東西收拾了,換上城內百姓的衣服,偷偷逃了出去,現在不知道藏在誰家,偌大濟寧城,這還真是不好找。
差不多剛過正午,攤派到城內各家的午飯已經開始準備了,而城內也安靜了下來,任誰都想不到會這麼快定局,連陳榮啓那些大戶都做好了準備,大凡這兵馬進城,要和敵軍巷戰廝殺,然後還要自己快活發財,連帶着還有本城的地痞無賴跟着趁火打劫,少不得要大鬧一場,怎麼也得兩天三天,能早日把聞香教這夥人趕出去,大家也就忍了,不過讓家人做好預備,關鍵時刻或者抵抗或者躲進地窖之類的地方。
可他們都沒有想到,徐州兵馬做的這麼有秩序,在這個時候,街面上已經基本安靜,只看到大隊大隊垂頭喪氣的聞香教亂軍流民在監視下向外走去,城外趙字營已經建了收攏營地,這些人都是要作爲戰利品的。
有趁火打劫的本城地痞無賴都被徐州馬隊殺了個乾淨,更讓濟寧上下驚歎的是,這徐州兵馬還真是做到了令行禁止,秋毫無犯,除了肅清敵軍流賊之外,沒有人擅闖民宅,沒有人擄掠財物,這可是連官軍都做不到的,他們稱讚高義,卻沒想到是因爲各級連正隊正以及內衛家丁盯得極嚴,誰手腳不乾淨,誰違反規矩,事後可是有嚴厲的懲罰,正是這嚴懲,才如此令行禁止,嚴肅規矩。
讓濟寧上下感嘆驚訝的不止是這軍紀,還有這神速的動作,本以爲徐州兵馬從南面入城,流民亂軍必然會有人從其他幾處逃走,沒曾想大隊入城,馬隊立刻控制了幾處要道,又有人肅清城牆,然後在街道上掃蕩,那麼多聞香教流民亂軍都成了甕中之鱉,任由宰割。
這樣的實力,這樣的強悍,可以讓人想到很多,讓人知道該如何做了,從前聽說過徐州趙字營很多事,知道他們打敗過官軍,平定過流賊,可那都是耳聽爲虛,聽到了也不怎麼相信,覺得太過離譜稀奇,今日裡親眼見到,才知道當真是這麼強,搞不好比想象中的還要強大,在這樣的強大強悍面前,大家自然明白怎麼選擇取捨。
這濟寧城算是光復了,大家總算不必被那些喪心病狂的邪教妖孽欺凌,可陳榮啓一干人卻說不上喜笑顏開,趙進也不瞞他們,說是平定濟寧之後會盡快離開,原因大家也能想到,官軍大隊快要到了,徐州這些團練鄉勇總得避讓,或者說大家面子上要過得去。
可趙字營這麼一走,卻留下了很多麻煩,比如說今日聞香教大隊人馬或死或降,全盤崩潰,可卻有許多聞香教亂軍餘孽藏在城中,徐州兵馬在,他們肯定不敢妄動,可趙字營一走,憑着城內這些團練私兵之流,如何控制得住局面。
“二日之內,我會肅清濟寧!”那年輕的進爺這樣承諾,大家表面上感激謝過,可心裡怎麼敢信,偌大城池,你兵馬還不過萬,怎麼能挨家挨戶的肅清..。
大家表面上奉承,私下裡卻聯絡,說是不是湊出一筆錢糧來留下趙字營,等官軍來到之後再走,反正有本城父老周旋,怎麼也可以留幾分情面,出頭請求的任務就落在陳榮啓身上了。
不過漕運把總陳榮啓找不到機會說話,因爲這些徐州年輕人做事當真緊鑼密鼓,不留一點閒暇,城內各處戰鬥才結束,俘虜們剛剛關入營地,就下達命令,要求知州衙門的吏目捕快差役以及不在編的各路白役都要來衙門彙集,然後還通過陳榮啓這邊放出消息,本城江湖市井中人也要過來報道,同時命令陳榮啓一干人將手裡的家丁私兵交由趙字營指揮。
把手裡的力量交出去沒什麼,看到趙字營的威勢之後,手裡這些人就和沒有一樣,指望不上,大家都是配合,只是沒想到趙進的那兩道命令十分嚴厲,吏目差役、江湖市井中人,夜半之前不來報道的,一概視同通賊反叛,格殺勿論。
這到底要幹什麼,大家都想不明白,不過趙進命令裡透出來的殺氣卻讓大夥心顫,忙不迭的幫着傳遞散佈,除此之外,趙字營還用大車拉着人,上面敲鑼喊話,就是要把這個消息散佈出去。
趙字營的強大不僅僅是陳榮啓這等濟寧士紳豪強看到,那些躲藏在家裡的吏目差役,和那些撈到便宜的江湖市井中人也都是看得清楚,儘管不知道趙字營要做什麼,可心裡沒鬼的都是急忙過來報道,說明自己住在城中何處,以及各種消息。
濟寧城的四處城門只開南門,現在只有俘虜不斷的被押送出城,以及前些日子的俘虜進城收拾屍體運出去焚化,馬隊的三分之二放在城外機動,第一團用來鎮守俘虜營地,此時的運河上已經忙碌無比,一條條漕船到達,卸下各種物資,漕船上還有徐州各種力量,雲山行的掌櫃管事夥計,出身于山東之外的各路團練都是來到,他們就要將這些成千上萬的俘虜甄別帶走,還要在這濟寧城內紮根開店。
當夜,趙進謝絕了城內大戶的宴請,任誰也知道去了之後,除了珍饈美味之外,還有嬌娘美色,但趙進沒有理會這約請,他的晚飯依舊是和家丁們一起吃,只不過加了些城內富貴人等所送的魚肉,晚上就和馬隊、火器連隊在知州衙門之外紮營住宿,同時要求濟寧士紳豪強糾集的民壯們輪班值夜。
這等質樸作風讓濟寧城內已經習慣了浮華的富貴人等感嘆,讓真正聰明的人若有所思,同時,趙進讓城內的民壯團練駐守,這安排表現出的信任讓大家都是寬心了,趙字營太強太威風,實在讓大夥心驚膽戰,就怕突然翻臉動手,那大家只能任其宰割。
以知州衙門爲中心,親衛隊、第二團、第一大隊、第四大隊分居濟寧城四個方向紮營駐守,夜間宵禁,馬隊步隊巡街,遇到遊蕩者格殺勿論。
這些安排都是理所當然的,大家都是聽從,只不過那些來報道的吏目官差,江湖中人,各家家丁私兵之類的,卻是莫名其妙,過來之後登記造冊,卻不讓回家過夜,儘管也有飯菜供應,態度也還算和氣,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四處城門都已經關閉,趙字營各處都開始生火造飯,然後駐紮在城池四方位置的各團各隊過來領人,家在何處,常在何處辦差,常在何處活動,符合一個或者幾個條件,就跟着過去,就這麼一隊隊的把人領走,然後騎馬家丁開始奔行城中,發佈命令,所有人不得離開家門,不然按照觸犯宵禁處置。
陳榮啓等濟寧城內的士紳豪強也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們弄不明白要做什麼,難免會有人猜到趙進和徐州兵馬要開始洗城大掠了,心驚膽戰惶恐不安,可卻沒有一點的辦法,也有人在那裡暗自咬牙發狠,這年頭官府指望不上,等這次劫難捱過去,自己要去起個大莊子,養他幾百號青壯,到時候也威風起來。
趙字營各處都開始行動起來,城內各個交通節點,都放有幾十名長矛和火銃混編的小隊,幾處交匯要點,還有火炮裝備,騎馬家丁全城遊動機動,在房頂高處,也有人張弓搭箭站着瞭望,然後其餘家丁按照一隊十人分開,在濟寧城內那些官差吏目、江湖人等以及豪奴家僕的率領下,開始挨家挨戶的搜查,任何一處都不放過。
這搜查十分細密,每間屋子都要查看,全家人只有女眷不必拋頭露面,老人、男丁和孩童都要上街,要臨近三家彼此辨認確認,如果有說不清楚來歷的陌生人,就立刻抓起來,閉門不開自然嫌疑重大,往往會調集幾隊衝開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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