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皓和靳明正在營帳之中商議事情,沐小笛皺着眉頭:“現在還沒有殿下他們的消息麼?”
袁宗皓搖了搖頭:“如今咱們和孟密城對陣,南邊的消息一點都傳不過來,也不知道殿下現在怎麼樣了?”
靳明咳嗽一聲:“這些天咱們連續作戰,士卒疲弊,咱們若是不能想到什麼好的辦法,只怕很難支撐到殿下回來。”
袁宗皓點點頭:“靳將軍說的沒錯,這纔是頭等大事。”
說起來靳明經過了這些天對袁宗皓做主將的意見已經沒了,他本來對於沐小笛將軍伍指揮權交給袁宗皓還有些不滿,因爲他可是靳統武的兒子,也算是名門之後,沐小笛是黔國公的後代,位居他之上他沒有意見,但是這個袁宗皓憑什麼指揮他?
不過幾仗打下來,一來袁宗皓閉門讀書已經開始知兵了,二來靳明手下的人也算得上是精兵強將,所以戰場之上佔盡了優勢,這才面對人多勢衆的緬甸兵將絲毫不落下風。
所以靳明也算是認可了他的位置,當然要說心服口服的程度還遠遠不夠,頂多是不再想着把他擠下主將的位置了。
沐小笛對於打仗的事倒是不太懂,所以也沒有插口,靳明嚥了口唾沫:“要不然咱們暫且退兵,休整幾日再過來?”
袁宗皓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可,咱們現在退兵孟密城再無後顧之憂,到時候深入腹地的殿下可就危險了。”
“那該怎麼辦,你總得拿個主意吧。”
“繼續打。”
“什麼?我的人打不了了!我手下的人已經筋疲力盡了,再打下去非得全軍覆沒了不可?”
袁宗皓冷笑一聲:“你們這些人爲什麼而活?若是爲了自己而活,何必來蹚這趟渾水?如今殿下身在腹地生死不知,若是咱們就這麼退了他必死無疑,朱家子孫都死絕了還談什麼復明?”
話說到這裡靳明沒有辦法在爭辯了,若是再爭辯下去,以後這件事傳到程孝廉的耳朵裡,一個心懷異心的印象是跑不了了。而且他的父親靳統武和晉王李定國向來素有忠義之名,如今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着晉王后裔,若是因爲怕死就退兵,以後別說他的父親,就連晉王的名聲都保不住了。
雖然靳明不說話了,但是沐小笛算是聽明白了怎麼回事:“咱們本來就是來複我大明天下的,若是全力拼殺把殿下的本錢全都賠進去,就算殿下回來了咱們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他?”
袁宗皓愣了一下,隨口問着:“那咱們該怎麼辦?”
沐小笛瞥了他一眼:“我哪兒知道該怎麼辦,反正咱們一邊要牽制城裡的人,一邊還得保存實力,你現在是主帥,事情都由你做主便是了。”
袁宗皓撓了撓頭,他承認兵法這種東西是需要天分的,有的人不用看幾本兵書,跟着軍伍打上幾仗就能弄懂裡邊的竅門,有的人看遍了天下的兵書,也未必會打仗。袁宗皓本是大明太子朱慈爝身邊的護衛,論起功夫來可以算得上一流的了,但是用兵打仗只是中人之資,就算惡補了幾本兵書也只能算得上粗知兵事,這種既不耗費自身又能牽制對面的計策他一時半會可想不出來。
想了想袁宗皓咳嗽一聲:“靳將軍,你上次去暹羅和古刺那邊搬救兵,他們真的不肯出兵麼?”
說起這個來靳明就一臉生氣,他之所以沒臉跟袁宗皓爭將軍也是因爲這件事,本來以爲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誰知道竟然出了大的變故,溫如珍做了暹羅的駙馬已經十年了,十年下來他的手下也習慣了安逸的生活,雖然心懷故國,但是對他們的勢力便是懷疑,所以推三阻四,一邊要看看他們的實力再說一邊又要重新練兵。
至於馬九功和江國泰更是連人都沒有找到,他們兩千人彷彿是在古刺蒸發了一樣。靳明搖了搖頭:“若是晉王在,他們必無二話,可是如今他們沒有見過殿下,又擔心被咱們利用了,所以溫如珍推三阻四不說,馬九功和江國泰更是躲了起來,連面都不見。”
袁宗皓狠狠錘了一下身邊的桌子:“這幫混賬,竟然連大明都不要了。一心做他鄉之鬼,咱們先不要管他們了。”
卻不知道在緬甸邊境已經有四千人秘密集結了,營帳之中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人坐在中間,兩邊一個四十多歲的和一個三十多歲的人。
“呵呵,聽說溫駙馬在暹羅國都生活安逸,怎麼有心情來這裡看風景?”
“和陽衛的馬老將軍都到了,晚輩若是不到豈不是丟了我們應天衛的臉面?”
那邊四十多歲的男人哈哈笑了一聲:“溫老弟,一如既往地一步不讓啊。”
這三個人正是被靳明狠狠咒罵的馬九功,江國泰和溫如珍,坐在正位的是和陽衛指揮使馬九功,四十多歲的男人是和陽衛的指揮副使江國泰,三十多歲的是應天衛指揮使溫如珍。
溫如珍嘆了口氣:“十年之前,若不是晉王突然身死,咱們幾個又怎麼會淪落他鄉這麼多年?咱們本就該戰死在大明國內的。”
江國泰呵呵笑了一聲:“咱們這些人苟且偷生不就是爲了今天麼?”
馬九功哼了一聲:“老子還沒死呢,江國泰你可休想做和陽衛的主,咱們這次是來看風景的,你要是不願意看就滾蛋。”
溫如珍哈哈笑了一聲:“馬老將軍一如既往地狡猾,古刺的風景還不夠你看的,你還得跑到緬甸來看?還是說你老人家也動心了?”
馬九功呸了一聲:“姓靳的小子無禮,當初就算是他爹都不敢對咱們呼來喝去,溫老弟脾氣好還跟他應和,老子就偏偏不鳥他,讓他吃個閉門羹。”
溫如珍苦笑一聲:“我給你傳信可不是爲了讓你給他臉色看。再說了他必然是新君王身邊的近人,咱們若是得罪了他,以後還怎麼在大明的旗號下討飯吃?”
“哼,那個所謂的殿下我見都沒見過,憑什麼聽他的,老子就是來看看他們是怎麼敗家的,看完了就回去繼續聽曲吃酒。”
“既然如此老將軍回去便好,以後我讓人把這一段說給你聽,也免得你受風霜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