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陳年舊事

朱慈煥的面色變了幾變,輕輕嘆了口氣:“我本名胡澤立,本是浙江餘姚人二十多年前,家父在外遊玩,有一天帶回來了一個和尚,說是自己的知己好友。我看那和尚也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也知道家父喜歡交朋友的人,以爲這個人不過是在家借居幾日。”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誰知道這個人在父親的勸說之下還了俗不說,家父更是將小妹嫁給了他。家父臨死之前,跟我說,這個在外面接回來的和尚,是前明皇上的太子朱慈煥,說我們胡家積了幾輩子的大德才遇到這種恩遇,他看不到大明的復興了,讓我好生追隨他,胡家的榮耀便在我的身上了。”

楊有財冷哼了一聲:“所以你就殺了朱慈煥,自己冒充他起來招搖撞騙?”

胡澤立面色變了幾變:“太子爺天潢貴胄,我一個凡夫俗子又怎麼敢做此等不忠不義之事,之事太子爺流落江湖多年,深知身心險惡,所以聽聞你們要復明,這纔派我前來探得消息,若是你們沒有害人之意,他再來不遲。”

程孝廉冷哼一聲:“那你夜中不睡覺,跑到這兒來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又所爲何事?”

胡澤立面色一變,嘆了口氣:“這裡邊的東西你們儘管打開看便是了。”

程孝廉愣了一下,示意楊有財打開下面的東西,又覺得有些不妥當,開口說道:“防着有什麼害人的東西。”

楊有財笑了一聲,伸手一指:“你們幾個把東西打開,都機靈着點,要是丟了老子的臉,老子可饒不了你們。”

說着這些人一齊上手,將胡澤立剛剛沒有做完的事情做完,下面有一個三尺見長的鐵板,這些錦衣衛想要移開鐵板,胡澤立笑了一聲:“這鐵板往下不知埋了多少丈,怎麼你們若是能夠移開便奇了。”

程孝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若是再賣弄這些,信不信我讓人一刀砍了你?”

胡澤立不敢託大,走到了鐵板中心的位置,伸手扣住了一個鐵塊,猛地往外一拔,鐵塊離開了鐵板,露出了一個精緻的鎖孔。胡澤立又從木盒裡拿出了一把青銅的鑰匙:“你們把鑰匙插進鐵板,向右擰三圈,向左擰三圈,機關便開了。若是擰錯了,裡面立刻倒灌鐵汁,這裡邊的東西,你們是別想知道是什麼了。”

楊有財接過了鑰匙,衝着四邊喊了一聲:“都閃開點,眼睛瞪亮點,要是有什麼不對記得護住殿下。”然後自己來到了鎖孔跟前,按照胡澤立所說的,伸手擰動了機關。

只聽到機簧聲粗重地響起,楊有財護着程孝廉已經退出去了十步,陸離也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後鐵板慢慢向上翻開,衆人都看到眼前白光一閃,仔細向着裡面看去,只見並排着一個個銀元寶,一時之間竟然難以看清楚到底有多少。

程孝廉倒是沒有管銀元寶,仔細看着胡澤立:“現在,你可以解釋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這個故事是太子爺講給我的,我現在原封不動地講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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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太祖皇帝朱元璋平定天下,將元朝驅逐到了漠北放羊,四海靖平,也算得上國泰民安。但是朱元璋畢竟是一代梟雄,他要爲自己的子孫後代打算,若是真的有一天,大明朝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該如何?

於是他便在西安和南京分別留下了大批的銀兩,只是銀兩存了下來,未免會有些不肖子孫給肆意揮霍了,他們未必有這種見識,一見太平盛世,自然把銀子都花乾淨了,到時候還談什麼復國?所以這筆銀子的存在只有皇帝一個人知道。

但是中間卻出了兩次岔子,一次是建文帝靖難,成祖老人家奪了侄子的江山,總不至於還指望侄子把這些東西告訴他,但是朱棣總歸是聽到了其中的風聲,所以撒下大批人馬前去尋找朱允炆的下落。他也不敢不找,他是突襲南京這才奪了天下,自家的那些兄弟還不知道怎麼想的呢,萬一他們和朱允炆聯合起來與自己作對,再得到了這筆銀錢,到時候他就得把皇位拱手相讓了。

所以前前後後找了建文帝許多年,最後建文帝沒找到,卻找到了建文帝留下的一首詩和一把鑰匙,朱棣知道自己這個侄子沒有了東山再起的心思,收下了鑰匙,按照指點找到了那些銀子,銀子他原封不動,只是又換了套機關,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移了一塊地方,工匠自然是殺得一個都不剩,押運的人也大多屠戮。

第二次岔子便是到了明武宗朱厚照這裡,他在正德十六年突然駕崩在豹房之中,繼任的嘉靖皇帝連他的面都沒有見過,更別說知道這件事了。

但是祖宗舊例不可廢,正德垂危的時候也惦記過這種事,只是他一生無子,就算想要把這件事傳下去,也無人可傳。另一方面他也擔心這個消息落到了不軌之人的手中,祖宗留下來的資本反而成了他人的嫁衣裳,所以外戚和宦官他一個都沒有說,只是將遺書留在了父親的牌位之後,只盼望着後繼者能夠發現此事。

但是後繼者嘉靖很愛自己的爹孃,根本不打算重新認一個爹孃,自進京開始便與朝臣爭鬥此事,長達三年半的大禮儀之爭,最後以嘉靖帝不顧朝臣反對,追尊生父爲文獻皇帝,並將自己父親的牌位升袱太廟結束。自己老子的牌位都到了太廟之中,誰還去管別人老子的牌位,所以這件事便斷了傳承。

直到後來,崇禎帝繼位,想大刀闊斧又沒銀子做主,最後李自成入京,崇禎吊死煤山也沒有發現這個秘密。

只是朱慈煥離京時將祖宗的牌位都帶在了身邊,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大明會亡國,只是覺得這是災難,早晚能夠復國便是了。

後來日夜擦拭這些牌位,他終於發現了其中的秘密,只是這個時候滿清入關,大明軍伍兵敗如山倒,他再也沒有說出這件事的機會,這些銀子已經不是復國的資本,而是催命的符咒了,所以他緘口不言,一直當此事從未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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