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 大義

程孝廉站在河南彰德府的府衙之中,看着身邊的楊有財:“滿清已經完全撤出京師了?”

楊有財點點頭:“這一次他們撤退的速度很快,而且許多家眷輜重早在之前就已經安排運往遼東,沒用十天的時間,已經大部分人已經撤離了。當然還有許多人在京城之中緩慢行動,依我看來,應該是準備投降,不會跟着走了。”

程孝廉點點頭:“就算這些人想跟着,怕是康熙也懶得帶着他們了,蒙古的騎兵到哪兒了?”

“根據白蓮教那邊傳來的消息,這一次蒙古騎兵南下,本來是打算要劫掠一番就撤回草原的,但是沒想到滿清朝廷竟然被他們嚇得退到了關外,現在他們駐守宣府,隨時有可能進攻北京。”

宣府就是後世的宣化,距離北京不過三百餘里,蒙古都是騎兵,突襲之下只怕用不了三日就能趕到北京城下。而彰德府距離北京直線距離一千餘里,怕是很難趕在蒙古前面。

程孝廉眉頭皺了皺:“胡國柱到哪兒了?”

“滿清撤軍之時,費揚古也打算隨軍北上,但是被胡國柱得知了消息,費揚古軍中將士都知道朝廷撤出了關內,毫無鬥志,一戰即潰。現在胡國柱駐軍武定州,算起來和咱們也差不太多,只怕也很難趕到蒙古騎兵前面。”

程孝廉轉頭看向陳承安:“有沒有什麼法子?若是讓蒙古騎兵進了城,怕是北京城就要生靈塗炭了,萬一蒙古騎兵殺得興起了,直接放起火來,北京城就完了。”

陳承安想了想:“爲今之計只能派出大隊騎兵趕往北京,如果北京城的那些人不引狼入室,也許還能逼退蒙古騎兵。”這種情況下他也沒什麼好辦法,古人的能力有限,根本不可能超越時間和空間,以蒙古人對財富的渴望,現在散佈什麼謠言估計都沒用,況且這個時間怕是也來不及了。

程孝廉嘆了口氣:“北京的百姓倒還好一些,就怕那些跪習慣了的官員開城投降妄圖保命。”若說起來,北京城乃是明清兩代首都,就算康熙帶走了大部分人馬,剩下的那些當官的人家隨便湊湊,也能湊出一支防禦的隊伍來,憑藉城中那留下的軍械,守上幾日不成問題,但這些人若是抱有僥倖心理放棄了抵抗,可就真的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了。

“立刻飛鴿傳書通知京城之中的弟兄,告訴他們咱們五日之後就能趕到,若是打開了城門,蒙古人不會放過他們身上的一文錢!”

說着程孝廉下了令:“王繼勇。”

“末將在。”

“帶領營中所有的騎兵火速趕往京師,擋住蒙古騎兵。”

這個時候秦越站了出來:“陛下,臣以爲,這北京城已經成了三家必得之地,咱們和周朝奪城爲的是正統地位,蒙古則是爲了一城的財寶,咱們現在上去和蒙古拼命,只怕是要讓周朝坐收漁翁之利,到時候損兵折將不論,北京城怕是也要落到周朝手中。”

有時間下邊坐着的這些人全都點了點頭:“秦大人說的沒錯,咱們現在出兵可是白白便宜了周朝啊。”

陳承安卻站了出來:“非也非也,如今出兵纔算得上名正言順,滿清退出關外,蒙古暫且沒有入主中原的能力,咱們若是能夠救下一城的百姓,不用過多的施慧,京畿周圍的百姓都會對我們大明歸心,再說咱們兩路大軍齊聚,周朝前些日子和滿清打得損失不小,未必就能壓制住咱們。”

程孝廉點點頭:“沒錯,咱們光復大明,爲的就是解救天下黎民蒼生,若是在這件事情上退縮了,和吳三桂又有什麼區別,不過是爲了一己私利謀取利益罷了。”

古人對仁義道德看得很重,見陛下爲此搏命,也紛紛站了出來:“我等寧死阻攔蒙古騎兵!”

定下了這件事,王繼勇去營中整頓奇兵,準備出征,秦越也開始收攏軍伍,準備大戰。

楊有財見周圍沒人,低聲在程孝廉身邊說着:“陛下,那些仁義道德都是用來騙人的,你看歷朝歷代的皇上,哪一個算得上仁義道德的聖人,聖人都被擠兌出朝堂了,只有小人才能興風作浪。”

程孝廉哈哈笑了一聲:“這些我早就想明白了,你過來,我交代你辦一件事。”

第二天天色未亮大軍便開始出征,大明軍伍所到之處必定先要喊幾句口號:“大明皇上仁義,派我等解救被蒙古人圍住的北京城百姓,爾等切莫攔路!”

“我家皇上說了,天底下都是大明的百姓,絕對不許蒙古人妄殺一人!”

“有卵子的勇士們,隨着我們把蒙古人趕出大明啊!”

一村一地迅速傳揚着大明軍伍的喊話:“喂,你們聽到了沒有,大明軍伍前去解救北京城的百姓了。”

“說得好聽,沒準就是爲了北京城的金銀財寶呢,我可聽人說,滿清皇帝走得急,龍椅都沒來得及揹走。”

旁邊立刻有人嗆聲說着:“胡說八道,一看你就是沒見識的,吳三桂的兵馬就在河間府邊上屯兵呢,他爲何不出兵去搶財寶,還不是等着大明的兵馬和蒙古兵馬打個兩敗俱傷前去撿便宜,大明皇上陛下爲了咱們順天府的百姓都拼着天下不要了,你們這樣說臉紅不臉紅?”

尋常的百姓自然不知道吳三桂什麼情況,這個年代通訊不便,隔壁村子的事情都不一定能夠聽到什麼消息,更別說隔着這麼遠的吳三桂的軍伍了。

一看這個人的打扮,是賣雜貨的貨郎,衆人已經信了幾分,這村裡若是有消息靈通的,便是這些走村串戶的貨郎了,於是立刻響應着:“沒錯沒錯,要說還是咱們大明的皇上心疼咱們百姓,那吳三桂的軍伍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要不是吳三桂領清兵入關,咱們家的地能讓朝廷圈了去,又何必給人家做佃戶。”

賣貨的貨郎笑了一聲,挑着自己的貨物又慢慢悠悠地向着另一個村子走去,走的遠了嘴裡才嘟囔着:“飛魚服,繡春刀,錦衣一出,貨物全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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