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顏曦聽到王坤華說出他最愛的女人的名字時,頭嗡地一聲震了一下,耳朵開始嗡嗡作響,隱隱模糊的看到王國華的嘴一張一合還在說着什麼,但是自己卻什麼都聽不到。顏曦使勁晃了晃頭,身體也隨之搖晃起來,踉蹌一步向後倒去,幸好被後面的櫃子擋住,沒有跌倒,但是心臟在隱隱作痛。
“顏曦!你怎麼了?”
子琪看到顏曦面無血色,好像隨時都可能昏倒。
顏曦靠着櫃子愣了一會,直起身,也不理會子琪,徑直向王坤華走過去,
“您剛剛說的,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陳春芝!”
顏曦從錢包裡拿出那張已經泛黃的老照片放在王坤華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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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您認識麼!”
王坤華看到顏曦手中的照片,眼睛瞪的老大,萬分驚訝,呼吸變得有些困難,不回答顏曦的問題,反而語氣有些微弱的問顏曦
“你怎麼會有她的照片,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顏曦聽王坤華這樣說,心裡的疑問都解開了,王坤華口中的陳春芝原來就是自己的母親,他多希望兩個人只是同名同姓啊,多希望王坤華的陳春芝跟自己一點關係沒有啊,可是現在!
駱顏曦一把拽住王坤華的衣領,
“剛剛說的什麼車禍,什麼在十年前,那都是什麼意思,這個女人現在在哪!”
王坤華沒有掙脫顏曦,相反的他很認真的看着顏曦,
“照片上的人跟你是什麼關係!”
“我問你,這個女人現在在哪,你只要告訴我她還活着就行了!”
“她死了,十年前死於車禍,而肇事司機就是甄可怡的父親。”
雖然這些話他剛纔都聽到了,可是現在再聽王坤華說一遍,意義卻完全不同了。顏曦的手瞬間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無助的放開王坤華,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照片上的那個女人,自己恨了十一年,恨她沒有在自己最需要愛的時候陪在自己身邊,恨他不能像其他母親那樣對自己好,給自己照顧,可是現在看來這些恨是多麼的愚蠢啊!她已經不在了,自己還要求那麼多,她都不在了!
照片上的那個女人,自己愛了十一年,等了十一年她的音訊,哪怕只是一封只有幾個字的信,告訴他她很好,生活很幸福,讓他也好好生活。哪怕只有這幾個字也好,但是都沒有。現在他終於有她的音訊了,卻得到的是已經死亡十年的告知。這算什麼,自己的母親死亡十年了,自己十年之後才知道。天底下還有誰能比自己更不配做個兒子。
十一年了,顏曦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以來的夢一下都醒了,種種她現在在哪如何生活將來會如何遇見她的夢都破滅了!
一個母親死亡十年的消息換來了一個父親尚在的消息。顏曦長到二十歲終於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了,就是一直自己極爲尊重,極爲崇拜,對自己又極爲器重極爲好的,王坤華,王叔叔!王子琪的——父親!?
顏曦愣在原地不說話。王坤華一直在盯着顏曦,盯着這個自已一直很喜歡覺得有點像自己年輕時期的人。走過去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顏曦神經敏感的向後一退。
王坤華見顏曦躲,放下手,兩隻手不停的相互搓,然後看着顏曦的臉,試探的問了一句,
“她是你的母親?”
他不是覺得顏曦不像他的兒子,只是他和陳春芝在一起的時候陳春芝一直沒跟他說過她懷孕了,一直到兩個人分開陳春芝也一直沒有告訴過自己她有了他的孩子。一直以爲陳春芝什麼都沒有給自己留下,沒想到她還是愛自己的,給自己留下了這麼寶貴的財富——他們的兒子。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都跟你沒有關係!”
顏曦是恨他的父親的,只是恨着父親,不管是由誰來做他的父親。
“如果是,當然跟我有關係,那你就是我的兒子!”
一直在一旁聽着的子琪和子琪的母親此刻已經傻了。
子琪聽到父親一直愛着別人,那麼對自己的母親,又命人去害可怡就已經到達了他可以接受的極限了。現在的形勢又很明顯的告訴他,他的父親又多了一個兒子,自己平白多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而這個兄弟不是別人,竟是跟自己從小長到大,同吃一碗飯,同睡一張牀,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的最好的朋友!此刻的王子琪感覺自己已經徹底失掉了抵抗能力,只要一點點的風吹草動自己都會瘋掉。
而子琪的母親只是想利用這件事威脅一下王國華,要他對他好點,沒想到先是讓自己的兒子都聽到了,父子成仇,現在又把陳春芝的兒子也鬧出來了。顏曦要是真的是王坤華的兒子,那麼王坤華就真的敢不要子琪和子琪斷絕父子關係了,到時候王坤華的所有財產豈不都給了駱顏曦?那子琪怎麼辦!
想到這裡王子琪的母親突然感覺天旋地轉,向着地板重重的摔了過去,暈倒在子琪面前。
子琪看到母親暈倒,撲上前去大喊“母親,母親,你怎麼了,醒醒啊!”
子琪現在已經完全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王坤華也愣在一邊不動。顏曦看子琪和王國華都像傻了一般,拿起電話撥打了120,然後走過去對子琪說,
“不要晃阿姨,讓她平躺,我已經打了120,一會救護車就到了!”
子琪也不看顏曦,還是抱着他的母親,惡狠狠的對顏曦說“滾,離我遠一點!”
救護車到之前,四個人就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子琪抱着他的母親哭,顏曦站在子琪身後看着子琪,王坤華站在窗邊看顏曦。
把子琪的母親送上救護車之後,顏曦沒有跟上去,他知道子琪現在的心情相比自己來說更難受,自己這十一年來已經痛苦慣了,可是子琪卻一直生活在風平浪靜裡,這突如其來的這麼多這麼大的打擊,確實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
子琪坐在救護車上,看了自己父親一眼,看到王坤華沒有要上來的打算,咬着嘴脣含着淚冷笑了一下,在心上徹底和這個父親決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