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驚現匿名信件,整個京都沸沸揚揚,溫百鳴平日所作所爲,一時之間猶如洪水猛獸,涌入北周乾帝的耳朵裡面。
乾帝勃然大怒,將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雙眼紅腫的溫貴妃禁足,特派宮中金甲衛查抄溫百鳴府宅,根據匿名信件提供信息,查抄貪污髒銀無數,以及一些與敵國聯繫的私密信件。
最終,金甲衛還在溫百鳴臥房鋪滿灰塵的書櫃裡面,倒騰出幾封泛黃的信件。信件多是馬遠與溫百鳴之間的通信,溫百鳴慫恿馬遠通敵賣國,收拿敵國錢財的事情一下子暴露出來,風風光光的溫家,一夜之間成爲罪大惡極的敵寇。就連備受恩寵的溫貴妃,也因爲這件事情被皇帝冷落。
至於溫百鳴的死因,也有了着落。
謝青風和蘇橋衝進翠花樓的時候,方素芬已經拉了一條白綾,吊死在屋中,桌子上放了一封遺書。原來,身份成謎的方素芬,是馬遠家中成功逃脫的女兒,殺溫百鳴,將溫百鳴的勾當公之於衆,是她人生的唯一目標。馬遠雖然受到溫百鳴慫恿,但到底也是犯了通敵之罪,方素芬在信中說道,她自知罪孽深重,也不願意獨自苟活於世,真相公之於衆之日,也是她以死謝父罪之時。
歐陽奇管轄地域內一夜之間連死兩人,一日之內案子全破,一驚一乍將這個年過半百、身體不硬朗的官員給折騰壞了,恍恍惚惚之間居然不忘問謝青風是如何想到直接到翠花樓去找方素芬的。
謝青風啞口無言,最後還是蘇橋救了場:“歐陽大人有所不知,前幾日我和謝統帥閒來無事,到翠花樓找樂子,正好看見溫大人和那小娘子鬧彆扭,貌似是溫大人始亂終棄。所以,溫百鳴一死,我就在想這很有可能是情殺。”
謝青風:“……”你真的不是在黑我?
歐陽奇:“……”我謝賢侄何時愛上了逛窯子?
謝青風昂首闊步走出了京兆尹府,蘇橋屁顛屁顛地跟了出來,迎面撞見來尋謝青風的蘇子韻。
蘇子韻和謝青風熱情地招了招手:“謝三哥,我正找你!”
“何事?”
蘇子韻小跑過來,一邊說道:“聽說翠花樓出事了,方素芬大美人自縊了,我來你這聽聽消息。還有,你可能還不知道,你之前看上的那個小喬姑娘,人不見了,我……”
蘇子韻話說一半,眼角瞥見謝青風身旁站着的男子,一下子傻掉了,這個好看的男子,實在有點眼熟。
蘇橋笑了笑,捏着嗓音說:“蘇公子,不記得我了?”
小喬?臥槽!蘇子韻推開謝青風,兩手按住蘇橋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這副眉眼,赫然就是喬大美人無疑。可是怎麼是個男的?!
“這,這這,這怎麼回事?”蘇子韻嘴巴大張開,結結巴巴地喊起來,引得街上行人回頭看他。
謝青風輕咳了兩聲,說道:“我們換個地方說。”
蘇府,涼亭。
小丫鬟給三人添了酒水,便退了下去。
謝青風一進蘇府,蘇子韻就一股腦地甩了一通問題。謝青風把具體經過和他說了一遍,只是隱去了長生陣法一說,至於蘇橋盯梢方素芬,是因爲撞見她鬼鬼祟祟溜進溫百鳴府邸。
“原來是這樣!你們兩個早就認識,我當時還以爲你真的轉性了,懂得找姑娘了。原來你找的姑娘不是姑娘。”蘇子韻恍然大悟,繼而又衝着蘇橋說:“蘇公子好演技,我都壓根沒看出來你是男的。”
“你若是看得出來,我如何瞞過翠花樓那幫姑娘們?”蘇橋一邊說着,一邊喝了一口酒,忽而兩眼放光,感嘆:“蘇公子,你家酒真不錯!”
“這是蜀地春酒,公子別喝這麼急,這酒後勁大。欸,我倆也別公子來公子去了,喊我子韻就好,公子如何稱呼。”蘇子韻邊說着,又給他斟滿了酒。
“我叫蘇橋,小橋流水人家之橋。”
蘇子韻聽完“咦”了一聲,繼而哈哈笑道:“我和蘇哥哥緣分不淺。”
謝青風瞥了他一眼:“姓蘇就緣分不淺了,京都姓蘇的人多了去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有個小叔叔的事情嗎?”
謝青風記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繼而點了點頭。蘇子韻接着說道:“我故去的小叔叔,就叫做蘇橋。所以,我倆緣分自然不淺。”蘇子韻說完,還開心地笑了,也難怪他覺得自己和蘇橋一見如故,原來還有一個那麼巧的巧合。
謝青風點了點頭:“也不過是巧合罷了。”
真的是巧合嗎?蘇子韻的話聽在蘇橋的耳朵裡面,卻像是平地起雷,蘇橋腦海之中又浮現出一個久遠卻清晰的聲音“我未過門的媳婦姓蘇,有個已故的弟弟叫做蘇橋,你以後就叫做蘇橋可好?”
蘇橋囁嚅着問:“你有沒有一個姑姑,嫁給了將軍?”
蘇子韻和謝青聽他這麼說,皆是一臉驚訝,蘇子韻問:“你怎麼知道?我大姑姑便是嫁給了謝三哥的叔父。”
蘇橋基本確認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努力扯了一個假笑:“我老本行是算命,我就隨便猜一猜,沒想到真的是。”
“蘇哥哥還會算命!真是多才多藝。”蘇子韻滿臉好奇的神色。
唯有謝青風異常淡定,他知道蘇橋算命先生的身份根本就是一個幌子。故而轉移話題:“提到叔父,我過兩天去看看他。溫百鳴間接害死了我叔父,如今受懲,我去叔父墳前和叔父說說話。”
“我也要去!”蘇橋脫口而出。
謝青風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問:“我過兩天才去,你不是要離開京都?”
蘇子韻連忙插話:“蘇哥哥要走?別走啊,我這才認識你沒一會,留下來住一陣!”
蘇橋卻沒有理會蘇子韻,向謝青風說:“我留下來幫忙,這次是真的真的,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謝青風聽他提條件,覺得有戲,示意他說。
“我能不能看看你叔父的畫像?”蘇橋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又要和我去叔父的墓地,又要看叔父的畫像,你和我叔父認識?”謝青風覺得蘇橋的行爲非常可疑。
“你看,我是算命的,我自然有師傅,以前有個姓謝的將軍救過我師傅,我師傅讓我一定要報答,我只知道姓謝的將軍有位夫人姓蘇,其他一概不知。你們剛剛那麼說,我覺得你叔父以前救過我師傅。”蘇橋瞬間編出一個天大的幌子。
萬萬沒想到謝青風不吃這套,“就算是,那是我叔父的恩情,我不能隨意亂用。”謝青風的正義感體現在方方面面,卻也有些死板。
“你也太難說話了!”蘇橋大叫一聲,“給我看一眼,你又少不了一塊肉,還有一個免費勞力,何樂而不爲?”
“免費勞力,做什麼?”蘇子韻好奇地問。
謝青風,蘇橋:“不關你的事!”
最終,謝青風還是沒能夠磨過蘇橋,答應給他看畫像,只是畫像在謝老將軍的府宅,要回去才能夠看。
“你什麼時候回家?”蘇橋迫不及打地問。
“下個月初五,我爹壽辰,我回去一趟,一家人吃個飯,你和我一起回去便是。”謝青風想,蘇橋也算是自己的朋友了,帶回去吃個飯也沒什麼。
“你爹壽辰,我沒有禮物……”蘇橋猶豫。
“我們家不講究,我去武器店打把好刀,就當做你送的。”
蘇橋:“……”過生日送刀,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