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體虛,再睡一會。”
熙君不是不想領,可是他實在不能在這個時候休息,他持着一雙晶亮眸子看着鳳夜,字斟句酌地說:“我要出去找事做。”他說這句話時的神,連鳳夜都有些着迷了,他頓了好一會,才說,“你是看不起我鳳夜是不是?”他按住熙君的肩膀,故作生氣地說,“我這裡多一張嘴巴,還不至於付不出錢,你給我好好休息,等體好了,再找事做不遲。”
“可你都這個樣子了。”熙君抓住鳳夜的手,再一把扯開他的衣服,只見鳳夜白皙的口上,到處都是還未消去的傷痕,“太狠了,這,真太狠了,那些人難道不知道疼嗎?”
“疼在別人上,他們怎麼會知道,他們就喜歡看我們疼的受不住求饒的模樣,”鳳夜穿好衣服,坐到他邊,依然用他鳳夜式的漫不經心的口吻說着,“對了,除了教書,你還能做什麼?我可以留意留意,客人裡面也有做生意的,做帳房先生可好?”
“嗯,也可以。”熙君失魂落魄地說,根本沒有聽清楚鳳夜在說什麼,他的腦子裡全都是鳳夜體上斑斑駁駁的傷痕,有舊的也有新的。
“那好,今天我就問問。”
鳳夜走了之後,熙君躺在上,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他無奈地坐起,怔怔地看着窗外。
好無助的人生,沒有人可以依靠,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並不是想說鳳夜他不可靠,可是,鳳夜他有自己的人生,他不應該把別人的人生牽扯到自己悲慘的道路上,那樣他於心裡也不安。
頭忽然有些疼,眼角的地方更是有些抽痛的感覺,他在太陽上按了幾下,疼痛略略消去,但是抽動的感覺卻沒有消失。
看來,還得睡一下,否則事沒找到,體倒先垮了,到時候又得麻煩鳳夜。
第二次醒來,天卻已經黑了。
“小翠,鳳夜……”
“我在。”鳳夜應了一聲。
“怎麼不點蠟燭,我什麼都看不見。”
“蠟燭不是點着嗎?”鳳夜的聲音近在眼前,他可以感覺到他就站在邊,可是無論他如何張大眼睛,他都看不到鳳夜的影。
“我……”
“你……”鳳夜的聲音明顯着急了起來,扶着他的肩膀,安慰他:“恐怕是昨天氣的,氣急攻心,所以纔會一時看不到。”
——看不見了,他現在已經成了十足十的廢人了,他以後能做什麼,難道就靠這一副殘缺的軀活下去麼。
他揮着手站起,胡亂撞碎了一地的碎瓷,體壓在碎瓷片上,淌着血,他卻不自知。他看不見鳳夜臉上露出可怕的笑容,他看不見有一隻黑手落在他頭上,他所信賴的人,他說的人,似乎全都出了錯,他明明都快接受沈睿淵了……他明明都覺得自己已經開始嗅到幸福的味道,……他明明……
沈睿淵——想到這個名字,他的心就像被刀子捅進來一般,原來他已經開始慢慢地接受他,原來沈睿淵在自己心裡已經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原來發現這一切的時候,早已經物是人非,已成灰。
“熙君,你別這樣,你冷靜一點。”
“我是廢人,我是廢人……”熙君抱着鳳夜大哭,“鳳夜,我已經是廢人了,我什麼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