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

大院食堂面積不大, 總共就二層樓, 一層羣衆聚餐,二層接待領導。

食堂窗口就三個, 北方餐、南方餐和清真食物。

一般情況下, 清真食堂很少開放, 所以每天普遍就兩種飯。

南北方餐的窗口每天會把今天一天的菜單掛在食堂外的公告欄上, 有需要就用飯票購買, 沒需要就自行解決。

一開始大家都以爲食堂的主要服務對象會是上了年紀不方便下廚的退休老人,結果, 真正天天在餐廳排隊買飯的, 反而都是些年輕人。

抱着能吃、路近、便宜過外賣、不用回家洗碗的心態,每天到了飯點, 食堂窗口前人滿爲患。

齊巧姍就是食堂族的一員。

在家休息了片刻,她拉着陳月洲去食堂打飯, 結果發現今天兩個窗口前排了好長一串人, 人數差不多是平時的三倍。

隨口一問才知道, 今天是什麼青年運動會,但凡30歲以內的年輕軍官都要參加, 巴士就在大院門口候着,大家就全聚集到了食堂準備吃飽走人。

齊巧姍踮起腳尖看了看前面不見盡頭的人羣,嘆了口氣:“今天只有油條和包子, 而且人這麼多,不然我們出去吃?”

陳月洲一臉無所謂:“行啊。”

齊巧姍掏出手機翻了翻:“不如這樣吧,咱們去附近的一個網紅店, 就在十字路口,據說是個印度人開的,還挺有名的。”

“我都行啊。”陳月洲摸了摸肚子。

去哪兒吃都行,只要有的吃,畢竟他是真的餓了。

兩人離開餐廳後在大院門口分別騎了輛公共單車,不到兩分鐘,就來到了所謂的網紅店樓下。

“看起來沒有網紅店的感覺啊?我們走對着嗎?”齊巧姍看了看手機,又擡頭仰望着店鋪,視線上移至二樓落地窗的瞬間,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怎麼了?”陳月洲正打算進門上樓,發現齊巧姍呆住了,就順着她呆滯的目光向上望去,只見二樓落地窗後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穿着襯衣身材筆挺相貌英俊,一個穿得宛若油畫中公主甜美高貴。

兩人正面對面坐着,安安靜靜地吃着早飯。

是凌肅越和詩三。

雖然憑陳月洲有點散光的雙眸無法看清這兩個人臉上的表情,但他覺得,這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到底什麼樣其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齊巧姍一定已經腦補出了這兩個人此刻的表情什麼樣。

果不其然,齊巧姍大腦恢復運作的第一秒就是往裡衝。

陳月洲及時拉住她急匆匆道:“巧姍,巧姍,深呼吸,冷靜,你搞清楚,人家倆又沒幹什麼,人家就吃個飯,你打架啊?”

“他倆沒幹什麼?”齊巧姍氣得已經渾身戰慄,“你沒看到詩三剛纔含情脈脈地看着肅越嗎?你沒看到她臉上那懷春的表情嗎?你看不到嗎?你傻嗎?”

“可是……這不能說明什麼啊。”陳月洲死死抱着齊巧姍,“巧姍,你先冷靜一下,凌肅越昨天回家先來見你,再去見自己父母,然後見自己父母老師的孫女、他的青梅……這很正常啊。”

“正常個屁!哪裡正常了!他們兩個明明就是,就是……”齊巧姍想了許久,卻找不出來一個詞形容凌肅越和詩三的關係,頓時急得眼睛都紅了。

“巧姍巧姍,我知道你肯定不好受,但是你還是冷靜點,你有點敏感了……”陳月洲道,“你現在上去什麼都抓不到,萬一……萬一詩三說你誣陷她怎麼辦?人家倆好歹是青梅竹馬啊?吃頓飯總不至於出事吧?如果是晚上吃飯你還能衝上去,但是現在是大清早啊?哪有人偷人挑這個時間段的?”

陳月洲補充道:“你別忘了你是軍嫂還是個高幹家屬,你得有高幹家屬的樣子啊,在這裡丟人可不好啊……”

“……”聽陳月洲這麼一說,齊巧姍頓時消停了下來,也立刻蔫了。

是啊,她是個軍嫂,姑且算是個高幹家屬。

現實生活中的高幹家屬,就像公衆人物一樣,生活可沒有電視劇中那麼自由,說話也絕不能像生活劇那樣犀利和使性子,更不可能拉拉扯扯男女關係。

那樣會變成靶,成爲衆矢之的。

所有人都告訴她,做凌肅越的妻子,一定要有該有的樣子。

凌肅越的地位未來一定會更強,會有越來越多雙眼睛注視着他……以及他的家庭,那目光中有羨慕的、祝福的、督促的、鼓勵的……以及挑剔、嫉妒和仇恨的。

他的事業、生活和家庭都不能有任何可以留給別人詬病的瑕疵。

所以,她做爲與他共榮辱的妻子,必須扮演好對應的角色。

比如:穩重、識大體、禮貌、溫柔、剋制……

可是,到了家庭出現問題的時候,她難道也要這樣做嗎?

“巧姍你想,那什麼……呃……”陳月洲使勁在大腦裡搜索可以勸齊巧姍的話語,“《甄嬛傳》裡面那些女人互撕的時候,只有低段位的女人才撒潑亂叫,結果第二集 賞了個一丈紅就死了,其他女人除非是個超級富二代能多活幾集,剩下的活着的,那都是沉得住氣……越沉得住氣,活得越是久還笑到了最後是不是?”

齊巧姍:“……可是凌肅越不是皇帝,我也不是他凌肅越的後宮,大家都是平等的,憑什麼我還得學宮廷劇那套去忍去憋啊?!”

陳月洲一聽上了火:“那你的意思是要離婚嗎?你下定決心要離婚了嗎?如果你現在決定就離婚,那我們就立刻衝上去!破罐子破摔!”

齊巧姍瞬間沒了聲。

陳月洲看着她一臉難堪的表情,長嘆一聲。

這不就得了。

壓根就不想離婚,上去鬧什麼鬧啊?

不少男女結婚談戀愛,一方有問題,另一方天天揪着這事兒鬧,卻不出個解決方案。

爲什麼?

因爲明明不痛快卻又不想分手,每天傾訴完、發完火和出完氣就覺得了事了……這樣子過日子能行嗎?

就算這些人自己受得了,旁邊天天勸和勸離的朋友受得了嗎?

“巧姍,還打算上去鬧嗎?”陳月洲掃了眼齊巧姍。

齊巧姍咬着牙,無力地垂下腦袋,不甘地吸着鼻子。

陳月洲嘆氣。

其實對象出軌的時候,誰不知道肯定是雙方都有責任的問題呢?

可是爲什麼人們在明知道結果的情況下,卻很容易偏偏怪罪小三呢……特別是女小三呢?

一方面吧,可能是洗腦的結果。

小時候學周王伐紂的時候,書本總是告訴大家:紂王其實還挺有本事的,他之所以成爲大混蛋,其實跟他本人沒什麼關係,因爲……都是女人的錯。

但是無能懦弱的女人爲什麼會讓強大威猛的男人失敗呢?

那是因爲……其實她們都是妖怪。

妖怪利用了罪該萬死的美色。

爲什麼說美色罪該萬死呢?男人嘛,上帝之子,全知全能。

但上帝卻賦予了他們一個小小的缺點,那就是難以招架美色。

於是,女人這種無能的生物就利用男人的這個小小的缺點,試圖顛覆男爲天女爲地的真理。

所以男人不小心出軌了也只是因爲招架不住美色,怪罪不得,全是女人的錯。

從小聽到這些故事的時候,陳月洲就莫名覺得哪裡很奇怪。

直到長大再次聽到類似的公開課,他腦內就只有一個想法:臥槽,這些古人好會洗地啊,把自己無能和不自制洗得如此清新脫俗,現在流量明星的水軍都要甘拜下風,他也要向他們學習。

但是別說,這個洗地方法用了這麼幾千年,通過無數道法律、哲學和規則的重重輔佐,還挺有用的。

直到今天,不少人還會把“男人嘛總會犯有些錯,怪罪不得,女人就另當別論了”當做真理。

另一方面吧,出軌的時候,一邊是自己犯了錯的“家人”,另一邊是犯了錯的“陌生人”。

但凡還有點感情的夫妻,本能地都會想要先對抗外敵,之後再忍痛處理家庭的內務,而不是當場徒手撕了自己的“家人”。

再有一些方面吧……扯得就有些遠了。

涉及到離了婚錢不夠花啊、工作沒有着落啊、丟人丟面子啊、降低生活質量啊、房子不是自己的一時半會兒沒地方住啊、形象牽扯工作啊、拉不下臉啊、沒爹沒媽孤身一人沒去處啊、人設崩壞會丟工作啊、對象要面子不讓離啊、經濟利益一條船離不了啊、孩子養不起啊、孩子更喜歡另一半啊……很多不能正面說出來的內容,只能用一句“我愛你,我離不開你”全都代替。

而齊巧姍,是哪個原因呢?

也許都有?也許就是因爲真愛?

鬼知道,反正他也不感興趣。

【宿主,我能插句話嗎?】就在這時,478冒了出來,【你爲什麼不讓齊巧姍上去呢?】

“你腦子發了個燒壞了?”陳月洲冷眼瞧着自家的粉色小豬。

【我哪有。】478 忿忿不平道,【你是要做任務的啊大哥。】

“做任務就要把我的命搭進去嗎?”陳月洲問,“齊巧姍她吃了□□了,我吃了嗎?我剛纔說的話都是內心實實在在的想法,如果要偷人,誰會大清早在家附近偷?如果凌肅越真的決定大清早在家附近偷了,說明人家做好了準備。”

陳月洲嘆:“’凌肅越的父母,高情商高智商,就凌肅越昨晚那一套表現,很明顯這廝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年紀輕輕混到那個位置上,他能被齊巧姍這麼隨便抓住把柄?”

【……】478陷入思考。

“既然沒有把握,何必打草驚蛇。”陳月洲嘆氣,“凌肅越明明是報復值對象,任務卻偏偏又不讓我對付凌肅越,那我只想盡量避免和他接觸,從旁邊人下手。”

他道:“首先,他們倆這是軍婚,知道什麼叫軍婚嗎?”

【……】

“除非軍人一方有重大過錯,否則,這婚姻契約就是一紙賣身契,軍人不同意離婚,另一方就壓根兒不能離婚。”陳月洲嘆,“平常老百姓,過不下去了,一方又不願意離婚,去法院起訴就得了,雖然鬧得久,但都能離的,但軍婚呢?你有權利說離或不離嗎?”

他笑笑:“而且,你敢在外面找人,你和第三者統統都犯法,破壞軍婚。所以齊巧姍根本就沒有權利決定能不能和凌肅越離婚,她不管想離婚還是不想離婚,她的意見屁用都沒有。”

【這規定……真霸道啊。】478想了想,【可是要找出軍人的重大過錯很難啊?凌肅越怎麼可能把把柄留着給我們抓。】

“所以它是大師級啊。”陳月洲道,“任務不讓對付凌肅越,但他身邊總有那麼一個人,可以對他要不要離婚進行輕微的左右吧?所以我的想法是先從詩三下手,有問題嗎?”

【好像……也沒什麼大的問題。】

“這不就對了。”陳月洲嘆,“能和這種位高權重的大佬沒有對手戲,就別有對手戲,我一點都不想被他記恨,這要是被恨上了,可不是崔初原那種斷我一條胳膊這麼簡單,他能讓我在北川過不下去好嗎?”

478:【行吧行吧,你隨便。】

陳月洲轉頭看着齊巧姍,見她還一臉鐵青地杵着,只好上前主動給了她臺階下:“你別多想,其實你至今爲止都沒有凌肅越出軌的實質性證據,如果你真的很介意凌肅越給詩三花錢的那件事,你不如找凌肅越好好談談,對嗎?”

陳月洲尬笑:“你看……凌肅越平時對你也不錯,你爲什麼要急匆匆先懷疑自己丈夫呢?”

齊巧姍一聽,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些:“真的嗎?”

“當然了。”

“那……”齊巧姍吸了吸鼻子,“那我們回去吧……我沒胃口吃飯了。”

陳月洲:“……”

不是吧大姐,走了這麼長一段路,他廢了這麼多口舌勸她,這就不吃早飯了?

他不吃早飯胃疼啊。

無奈之下,陳月洲只好在路邊大媽推着的小車上買了份煎餃,之後跟着齊巧姍回家。

回到家的同時,陳月洲也將煎餃也吃完了。

齊巧姍一進門就泱泱地躺倒在沙發上,陳月洲本來想上去再勸她兩句,但剛走兩步,忽然發現肚子有點痛,就匆匆鑽進廁所裡大號。

這時,儲物間裡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因爲響了許久沒人接聽,齊巧姍心不甘情不願地爬起來,走到儲物間看了眼陳月洲的手機,又走到洗漱間門口問:“你充電的手機響了,要接聽嗎?聽的話我給你拔了。”

“誰打來的?”

“不認識的號碼。”

陳月洲細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麼沒存過電話的重要的人,而且最近手機總是鎖不住屏幕,那根原配數據線經常充不上電,能不拔還是不拔,於是道:“那就不用管,掛了也行。”

“好。”齊巧姍回到儲物間,摁下紅色掛斷鍵。

來電界面消失的同時,出現的是微信聊天界面。

齊巧姍一頓,出於人類好奇的本能,她低頭草草地看了看上面的聊天內容,直到她的視線掠過“詩三”兩個字時,目光瞬間聚焦了起來。

詩三?

陳月洲在和別人聊詩三?

聊什麼?

她迅速翻了翻聊天記錄。

是陳月洲在找一個人調查詩三是不是和凌肅越有關係。

齊巧姍頓時露出欣慰的表情:看來沒白讓這個傢伙住進自己的家裡。

她一頁一頁向下翻着聊天記錄,臉上的表情逐漸嚴肅,直到最後,視線落在開房記錄上時,一雙不大的眼睛硬是被她睜成了海綿寶寶。

“詩三這傢伙……居然……”

詩三居然是同性戀?

和她亂來的女生居然還是個富二代?

既然是同性戀還抓着肅越不放手?

齊巧姍驚訝地捂住嘴巴。

不,不管她是什麼戀,只要她和人不一樣,那就等於自己抓住她把柄了啊?

這可是軍區大院,她奶奶爺爺都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的家庭會允許出現這樣醜陋的性取向嗎?

齊巧姍頓時露出無比痛快舒暢的表情。

她立刻將開房記錄圖全部轉發到了自己的微信上,然後火速刪除發送記錄,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了房間。

回到自己的臥室,齊巧姍火速給詩三發了條微信:[詩三啊,姐姐好久沒見你了,中午約個飯吧,就在附近的天上月,方便。]

對方回信很快:[好啊,姐姐約我真少見。]

齊巧姍冷笑着摁下回復:[那中午見。]

放下手機,齊巧姍走到洗漱間卸了臉上的淡妝,對着衛生間方向道:“小洲啊,我中午有個飯局,不在家,你就好好留着看家,知道嗎?”

蹲在馬桶上覺得腸子快被掏空的陳月洲什麼都聽不見。

齊巧姍也沒在意陳月洲到底有沒有聽見,她擦乾淨臉後就扭着腰直回了臥室,重新開始化妝。

中午時分,當陳月洲趴在自己的小桌子上熟睡時,齊巧姍一身皮粉色的修身長裙,肉色絲襪,踏着雙棕色瑪麗珍鞋,挎着鞋子同色系的小挎包,頂着一臉溫婉美豔的妝容,瀟灑地離開了家。

天上月是大院附近的商業街中的一家中式餐廳,主打國風建築和裝潢,在這一代還算比較有名。

唯一的缺點……就是價格有點貴。

齊巧姍找了個距離窗戶最遠的拐角位置坐下,服務生遞來菜單,她心不在焉地點着餐。

十分鐘後,詩三登場。

她已經脫了早上那件深海公主的套裝,換上偏日常的輕LO裝,扎着無比清純的麻花辮。

好巧不巧,詩三也穿着皮粉色的中裙,腿上是深咖色的不透肉絲襪,腳上是雙復古的圓頭娃娃鞋,整體清冷氣質比早上出門時那身弱了許多,卻看起來更加親近和溫和。

服務員又拿來菜單,詩三見齊巧姍已經叫了九道菜,索性只給自己點了杯抹茶冰牛奶。

等餐期間,齊巧姍對詩三微笑:“詩三,你今年……多大了?”

詩三:“我身份證和實際年齡不一樣,你問哪個。”

“哦……”齊巧姍其實根本不在意詩三的真實年紀,她接着道,“那你應該找男朋友了吧?”

“還沒。”詩三搖頭。

“唉?還沒有男朋友?”齊巧姍故意很誇張地驚歎道,“詩三,你這麼漂亮可愛,怎麼能沒有男友呢?別開玩笑了,北醫那麼多優秀的男生。”

詩三沉默。

“難不成你不喜歡男生?”齊巧姍緊接着問。

詩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眉頭微微一皺,出於本能,她擡頭看向齊巧姍。

齊巧姍正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這邊,視線既不逃也不轉移,彷彿等着自己接後面的話。

這個女人,應該是知道了什麼東西。

她臉上的表情很明顯不是在開玩笑或者無意識地揣測,她是有目的地如此說話。

想到這裡,詩三臉上的表情逐漸冷卻凝結。

這個女人做了什麼?

因爲那天潑墨水事件自己沒有找她算賬,她認定了自己不敢反抗是嗎?

於是又準備下一輪進攻了?

看着詩三越發難看的臉色,齊巧姍露出倍感欣慰的表情。

這時,點的菜已經陸陸續續端了上來,齊巧姍拿起筷子夾起板塊東坡肉塞入口中,肥肉入口即化,味道鮮美還不膩人:“詩三,你爺爺年紀也大了,不能刺激他老人家,你知道嗎?”

她笑:“不然肅越還有公公得多着急啊,咱們也算是一家人呢。”

詩三一聽,肚子裡無名的怒火騰起。

齊巧姍這是在警告她:我手上捏着你是個同性戀的把柄呢,你也不想讓你爺爺丟臉,讓你自己在整個大院擡不起頭,對吧?

如果蘇夏婭在這裡,齊巧姍話還沒說完,蘇夏婭就會讓這個傢伙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可是,蘇夏婭不在啊,自己又不擅長和人吵架,這下怎麼好?

“詩三。”齊巧姍見前戲差不多了,進入正題:“姐姐呢,見到了些……姐姐不大想看到的情況,覺得你年紀也不小了,最好找個男孩子談戀愛,別讓你爺爺奶奶爲難,這大院特別是老年人,都是相互認識的,人和人關係那都是塑料友情,表面上永不破滅,其實看到誰家出了笑話都等着樂一樂呢,對不對?”

她道:“如果真的不能接受男孩子,那也別……唉……詩三,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別一天到晚總纏着你肅越哥哥,你肅越哥哥也結婚了,你得多見見男人,不然我讓你肅越哥哥幫你介紹幾個也行?幫你矯正矯正啊?”

“……”

“詩三,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齊巧姍故意露出爲難的表情,“姐姐我只能對你採取強制措施了,姐姐我不希望你讓家裡人失望。”

詩三一聽,終是憋不住了,她笑了笑,扯出脖子上戴着的那條項鍊,將粉色的愛心彩鑽的那一端對着齊巧姍:“你知道,這條項鍊是誰給我買的嗎?”

齊巧姍聞聲,視線落在項鍊上。

“姐姐你不知道吧?”詩三說着撐起下巴看着項鍊上的鑽石,聲音若有似無,“性取向不正常,都會有人窮追不捨,性取向再正常了,多少人得爲了我去離婚,到時候潑墨水也沒有用了,是吧?”

齊巧姍瞬間額頭青筋暴起,後背汗毛直豎。

這個小不點,居然什麼都知道!還在挑釁自己!

肅越會爲了她而離婚?放屁!鬼扯!不可能!

這時,服務生端來了詩三剛剛點的冰奶茶,齊巧姍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地隨手抓住冰奶茶的玻璃杯,直接向詩三丟去。

玻璃杯碰到了詩三身後的玻璃牆,裂成了兩半,冰塊和奶茶以及破碎的玻璃渣統統砸了下來,從詩三乾淨漂亮的臉蛋上劃過,留下一條淡淡的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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