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拿了透明的琉璃瓶在燦爛的日光下曬了許久,卻無奈發現原本還趴在瓶身的小蟲,有幾隻卻掉在了瓶底,嚇得陳彥連忙收了琉璃瓶,只是灰色小狗卻在陳彥周圍焦急的跳來跳去,顯得興 奮之極,陳彥知道這幾隻小蟲對小狗定然無比重要,由不得有何閃失。
“自己真的太缺乏閱歷了,行千里路如讀萬卷書,這些小蟲既然是靈獸,肯定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死了,有機會還是出去遊歷一番。”
對於陣法的研究陳彥自認也算略懂一二,只是想到明日便是自己的大婚之日,自己卻連新娘的手都未曾牽過,甚至連話都未曾說過一句,心中便不由得苦澀萬分,結婚的其他一應事物,都在師孃和端木小姝的安排下準備就緒,自己只需穿上婚袍、拜堂便行了。
天還未亮,段杜二人亦是拿了衣服到陳彥房裡,短暫的忙碌後,三人並肩坐在炕上,望了望左右的兩人,自嘲的笑道:“大哥、二哥,我怕是流雲門千百年來最丟人的內門弟子啦。”
杜文章卻是雙手撐頭,接口道:“三弟,我們倒是羨慕你。”
“爲何?”
“獨孤思靜,是修真界有名的美女,盛名不在東方玥之下,雖然因天賦不高,修爲也一直不高,但三弟,你娶了她,一樣還是在千鬆峰,一樣不會斷你修行之路,你說,何樂而不爲。”
段鴻飛卻是很正經的目不斜視的說道。
陳彥早已習慣自己這位面相正經的大師兄,只是此時沒有玩笑的心情,學了杜文章雙手撐頭,無神的看着前方。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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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氣的千鬆峰,熱鬧的流雲門,謝文厚與鐵劍山莊莊主獨孤雄在主位上談笑風生,獨孤雄如此做法自是大有深意,一是討好獨孤飛與謝文厚,二是讓自己莊裡之人看見自己的大氣,獨孤飛當然也是一臉喜氣的坐在貴賓席首位,不停的笑臉相迎每位來賓。
段杜二人亦是不停的迎了來賓到相應的位子,所有來賓不外乎是看在謝文厚這位流雲門法力最精深者的面上,以求一個好印象罷了,謝文厚在流雲門法力最精深,在修真界自然亦是排行前幾位的,修真界向來以武力爲尊。謝文厚三徒結婚自是給了無數人討好的機會,且不說是何原因讓如此多的人聚集在千鬆峰,就憑此陣仗亦是讓無數的外門弟子羨慕無比了。
陳彥不習慣站在衆目睽睽之下,默默的站在了西偏廳的書房裡直到端木小姝來叫自己。
習慣的偷偷看着端木小姝柔和的側臉,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師妹•••”
“恩?”
“以後一定要選個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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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廳門外,一羣婦人已是圍了一頂紅轎在廳外等候,陳彥整了整自己同是紅色的衣服,在段杜幾人的微笑中,壓下心中的複雜情緒掀開了轎簾。
在司儀一聲聲的儀式聲中,陳彥終於想通了,結婚又怎樣,同樣不能阻礙自己追求天道,或許這便是自己命中註定的女人呢!?
......
“送入洞房!”司儀不快不慢唸完最後的一聲,陳彥也滿臉笑容的對周圍無數的賓客拱手致謝,而主位的謝文厚卻哈哈笑道:“老三,不要得意忘形啦,還不趕快敬茶。”
此言一出,衆人鬨堂大笑,陳彥尷尬的笑着撓了撓頭,連忙取了旁邊一個婦人端着的兩碗茶水之一,準備給予旁邊的獨孤思靜,只是此時旁邊卻霍的傳來一聲:“慢着!”
不大的聲音卻傳遍房間每個角落,原本淺笑的衆人,立馬被此道聲音驚住,但隨即便是尋找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陳彥更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來音之處望了過去,人羣中緩緩走出一個白麪英俊之人,而此人卻是一個陳彥無論如何也不會忘卻的人,劉天麟!
主位之上的謝文厚卻是向臥虎峰首席執事曹正文皺眉道:“師兄,這是何意。”
曹正文卻大皺眉頭向劉天麟吼道:“天麟,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回來!”顯然曹正文也是不知道自己的得意弟子到底何意,劉天麟沒有管其他人的噓聲,徑直走到獨孤思靜的身旁,朗聲拱手道:“師傅、謝師叔,且聽我向掌教真人述說緣由。”
說了此句話,立馬就轉身朝貴賓席位的道玄真人拱手道:“弟子劉天麟參見掌教師伯。”
道玄真人平靜的問道:“恩,爲何如此你倒說來聽聽。”
陳彥憤怒的看着劉天麟的故作姿態,但卻忍住沒有動手,他相信在場如此多人,看他劉天麟能翻出什麼天。
劉天麟卻突地跪在了地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向道玄真人說道:“弟子雖只是一普通弟子,但也受師伯、師父的教導,知道我們名門正派向來以仁義信譽爲首,所以我今日要在這大庭廣衆之下,爲獨孤思靜姑娘打抱不平。”
貴賓席的獨孤飛聞此,立馬拍桌吼道:“小子,你這是何意!?”
衆人不明所以,都將疑惑的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劉天麟,見劉天麟一副憤怒的表情道:“獨孤前輩,前些時日,靜兒向我訴說她根本就不愛眼前的陳彥,是你們爲了自己的利益,非要強逼靜兒嫁給這個廢物,難道這就是爲人父母、名門正派應當做的事嗎?我雖然不才,卻也知曉仁義二字,今日我便要將靜兒救出火坑,還望掌教師伯明鑑。”
陳彥知曉今日這婚是結不了了,反而冷靜的看着這一切,坐上的道玄真人並未說話,只是淡淡的看着劉天麟,慢慢問道:“此事當真?”
早已來到道玄真人身邊站立的獨孤飛知曉這是在問自己,轉而大聲的說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有那麼多道理。”顯然亦是承認此事的真實性,但陳彥知曉在仁義的大屋檐下,身爲名門正派是不會容忍此事的繼續的,如果此事沒有他人干涉,兩人即使不相愛結婚了也無關仁義不仁義,但修真之人更注重的是所謂的道,道法自然,一切不合理的事情皆是背道而馳,有違天和,自己的大婚肯定是完了。
聞言,衆人噓聲一片,坐上的道玄真人輕聲道:“還請獨孤小姐給在座的諸位一個說法。”
道玄真人說話的片刻,衆人已是安靜下來,等待獨孤思靜的回答,陳彥旁邊的獨孤思靜取了自己頭上的紅紗,正準備說話,地上跪着的劉天麟卻搶先說道:“掌教師伯,今日之事,獨孤思靜小姐根本不贊同,也不知道我會如此,可是我知曉她的想法,她說自己不愛陳彥,更不想與他結婚,她有她自己的理想與夢想,她認爲自己的男人應當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不是陳彥這種只靠師門養活,毫無前途可言的廢物。”
道玄真人卻是輕聲嘆道:“廢物?”
劉天麟接着大聲道:“對,掌教師伯,陳彥就是一個廢物,進門幾年都還是煉體期一層的修爲,所有一切都還要靠門裡拿取,如此之人,如何配得上獨孤小姐這樣驚豔的人物。”
陳彥大怒用手指着劉天麟道:“你•••”卻已是無言以對。事實就是事實,無論動不動聽。
主位的謝文厚早已黑下了臉,此時已是忍不住拍桌怒道:“住嘴!”偌大的聲音震耳欲破,旁邊的楠木方桌被風一吹,化爲飛塵散了一地,見此陣仗,那還有人敢言.
只有陳彥猛的往地上一跪,忍住顫抖的聲音道:“師父。弟子不孝,讓你受辱。劉天麟!今日之辱,我陳彥他日定會百倍償還。”
旁邊的劉天麟聞言,本欲回答幾句,但攝於謝文厚此時的憤怒,只是輕哼一聲。
謝文厚見陳彥如此話語,卻沉聲說道:“給我站起來!就算你是個廢物又怎樣,我謝某人養得起!”
陳彥冷靜的站了起來,不再說話,謝文厚繼續說道:“獨孤姑娘,你可有話說。”
陳彥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美麗女孩,此時的獨孤思靜,欲咬出血的紅脣,低聲說出:“對不起!”
謝文厚聞言,憤怒的拂袖而去,陳彥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之人,似是要將此女之容貌刻畫於心,才隨段杜幾人而去。
堂上衆人,一時寂靜無聲,稍後在道玄真人一句淡淡的“散了吧”後,各自無聲無息的出了千鬆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