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蘇離在冬香的陪伴下,在府中悠閒地散步。
今日雖說遇上了蘇妍,有些破壞了心情,但好在她已經解決了蘇妍,蘇妍再也不會和她作對,如此一來,她的心情還算不錯。
主僕倆走了好一會兒,便在池塘邊的涼亭裡坐了下來。
夕陽已經沉了下去,夜幕逐漸降臨,蒼穹中卻依舊殘留着還未散去的晚霞。
隨意地打量着四周,蘇離忽然看見不遠處的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一名婢女正急匆匆地往前走着。
瞧她前行的方向,似乎是要去竹園。
“冬香,去把她叫過來,就說我要問她話。”目光依舊落在那名匆忙的婢女身上,蘇離吩咐着說道。
冬香應了一聲,便快步走出涼亭,急急忙朝着那名婢女走去,一邊走還不忘出聲喊住那名婢女。
很快,冬香就帶着那名婢女走了回來。
來到涼亭裡,那婢女朝着蘇離行了一禮說道:“奴婢見過三小姐。”
微微擡眼打量一眼這名婢女,蘇離問道:“何事讓你如此匆忙?”
那婢女有些遲疑,猶豫了幾秒,這纔回答道:“回三小姐,奴婢正趕着去見白姨娘呢。”
“見白姨娘?”蘇離挑了挑精緻的眉頭,疑惑地問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的心中卻漸漸有些明白,也大概猜測到是爲了什麼。
“這個……”那婢女期期艾艾地始終沒有說出口。
蘇離也不在意,撩了撩衣袖,慢條斯理地說道:“你不敢回答,莫非是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
那婢女被嚇了一跳,急忙說道:“三小姐明察,奴婢絕對沒有任何的秘密。”
“那你爲何不肯告訴本小姐,你去見白姨娘是爲了什麼?”
“是爲了二小姐。”
“二小姐?”蘇離微微挑眉,說話的聲音也冷了幾分,“這府裡何來的二小姐?”
那婢女怔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是冬香好心提醒她說道:“你說的是蘇妍吧?”
一聽冬香對二小姐直呼其名,那婢女這才明白過來。
二小姐已經被趕出府,以不再是尚書府二小姐。
“是奴婢口拙。”那婢女微微垂頭,急忙改口說道,“是爲了蘇妍。”
還算滿意這婢女的反應,蘇離輕輕頷首說道:“她怎麼了?”
“蘇妍被趕出府後,白姨娘放心不下,有派人去照顧她,可被派去照顧她的人,剛纔來說,蘇妍不見了!”
果然如此。
蘇離暗想着,白姨娘有暗中接濟蘇妍,這並不是什麼秘密,蘇常正估計也是知道的,也不過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而蘇妍如今被她收進了隨身空間當中,白姨娘和蘇子善遲早會知道蘇妍不見了。
不過知道又如何?
就算他們把整個帝都城掘地三尺,也找不到蘇妍。
擺出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蘇離漫不經心道:“蘇妍一個大活人,還能不見了?她或許是去了哪裡,照顧她的人不知道而已。或許等晚些時候,她自然就會回去了。”
“奴婢也不敢妄言。”那婢女小聲說道,“但這件事奴婢必須趕緊告訴白姨娘,所以……”
蘇離聞言,微微揚了揚脣角,慢悠悠地說道:“你走吧,趕緊把這件事告訴白姨娘,可別耽擱了。”
那婢女應了一聲,便匆匆忙離開了。
待到那婢女離開後,冬香走到蘇離的身邊,忍不住出聲說道:“小姐,您覺得那丫鬟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什麼是真是假?”蘇離擡眼看向她,不解地問道。
冬香有些着急起來,又說了一遍,儘量說得明白一些:“就是蘇妍不見了的事,您覺得是真還是假呢?”
“我如何知曉?”蘇離漫不經心地說道,心中則是暗想着,蘇妍的確不見了,而且還是她一手所爲。
當然,這件事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她有隨身空間的這個秘密,連冬香也不知曉,她自然也就不會告訴冬香,蘇離被她收進了隨身空間當中。
主僕倆在涼亭裡待了一會兒,便準備返回梅園。
而在回去梅園的路上,蘇離見到蘇子善帶着兩名小廝,正匆匆忙忙地朝着前院大門的方向走去。
連與她擦身而過,都沒有看她一眼。
想必是爲了去尋找蘇妍。
找吧,找翻了天,他們也是找不到蘇妍的。
……
翌日。
經過一晚上的時間,蘇妍消失不見了的事情,已經在整個尚書府傳遍了。
雖說蘇妍已經被趕出府,但她之前好歹也是蘇家二小姐,更何況白姨娘和蘇子善還在府中。
因此,關注蘇妍的動向的人,還是挺不少的。
至少有八卦可聊。
聽說蘇子善帶人在城中找了整整一個晚上,也沒有找到蘇妍。
聽見這個消息的白姨娘,被驚得差點暈了過去,整個人那叫一個傷心,守在她身邊的丫鬟們,都不敢說一句話,生怕惹得白姨娘不高興。
而今晨天大亮後,蘇子善才回來,卻是失望而歸。
一時間,蘇妍爲何會消失不見,她又去了哪裡,是死是活的疑問,縈繞在了衆人的心中。
府中的丫鬟小廝們,趁着主子看不見的時候,便偷偷地議論着這件事。
有人猜測着,蘇妍肯定已經死了,不然一個大活人怎麼會突然失蹤不見呢?
但有人則反駁道,就算是死了,那死也要見屍吧?可現如今卻並未見到蘇妍的屍體,說明她還活着。
可若是活着,她又在哪裡呢?
難不成是被人綁架了?
一時間衆說紛紜,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梅園內。
當冬香把這些從其他下人處聽來的消息告訴蘇離時,蘇離無奈地笑了笑。
她真想感慨一下,府裡這些下人的想象力真是豐富。
當然,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蘇妍現在何處,是死是活。
冬香在說這些聽來的消息時,還不忘發表自己的看法:“奴婢覺得,蘇妍說不定真的遇難了,只是二少爺沒找到她的屍體罷了。”
“哦?”扭頭看向她,蘇離好奇地問道,“你爲何如此篤定?”
冬香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奴婢猜的。”
簡短的四個字,讓蘇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害得她白期待了一場,原來只不過
是猜的。
她原本還想聽聽冬香有何見解呢。
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兒,蘇離扭頭朝着屋外望去,見屋外陽光明媚,便起身走出了屋子,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卻是在忽然,有一名下人匆匆進入梅園,快步來到她的面前,說道:“三小姐,老爺讓您趕緊去前院大廳接旨呢。”
“接旨?”蘇離疑惑地問道,“什麼聖旨?”
那下人搖了搖頭說道:“奴才不知,老爺只讓三小姐去前院大廳。三小姐若沒別的事,奴才就先告退了,奴才還要去告知兩位姨娘呢。”
蘇離擺了擺手示意那名下人退下,而她那白皙的面龐上,則帶着疑惑的神色。
讓她去接旨?不僅如此,連所有人都要去前院大廳。
會是爲了什麼呢?
沒有多想,她起身在冬香的陪同下,邁步出了院子,徑直往前院大廳而去。
等她來到大廳時,一眼就看見坐在最上首的蘇常正,以及太監總管李公公。
李公公是皇帝的貼身太監,皇帝竟然派他來宣旨,想必這道聖旨很重要吧?如此一來,蘇離更加好奇了。
邁步走進大廳,蘇離朝着蘇常正欠了欠身說道:“女兒見過父親。”
隨即又看向李公公說道:“見過李公公。”
“三小姐客氣了。”李公公客氣地說道,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眼神中帶着幾分打量。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蘇離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就連眉頭也微微跳動了兩下。
蘇常正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蘇離坐下。
稍等了一會兒,府裡其他人才陸陸續續來到大廳。
甚至於,連被毀了容,成了個廢物的蘇婉,也來了大廳。
昨日大夫來替蘇婉診治,雖不能治好她那潰爛的臉,但爲了防止她的臉繼續爛下去,大夫替她上了藥,然後用紗布纏了起來。
於是,她如今的臉上,除了露出鼻孔和嘴巴之外,幾乎全被紗布覆蓋着,就連已經失明的雙眼也不例外。
在婢女的攙扶下,她慢悠悠地進了大廳,然後坐在了一張椅子上。
現如今的蘇婉,眼睛看不見,嘴巴不能說話,只能聽見其他人的聲音。
而這對她而言,無疑是最痛苦的。
只能聽不能看不能說,她想要表達自己所感所想,都不能。
蘇婉出現的那一刻,大廳裡原本還在交談的衆人,瞬間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儘管看不見,但蘇婉還是能感覺到,大家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同情。
這讓她十分的不悅。
同情?她不需要同情!
“人已到齊,李公公請宣旨吧。”蘇常正收回視線看向李公公,客氣地說道。
李公公斂了斂神色,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隨後轉回身來看向衆人,朗聲說道:“尚書府衆人聽旨。”
話音一落,蘇家衆人便齊齊跪下,微垂着頭聽旨。
李公公展開聖旨,用那尖細的聲音念道:“蘇家大女蘇婉,容貌被毀,雙目失明,口不能語,實乃不能嫁於太子爲妃,今朕宣佈,解除蘇婉與太子的婚約,即刻起嫁娶自由,互不干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