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人留言

大約迷路半年多後,於爲終於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山洞。

“哎,老天有眼啊,以後再也不遠行了。”於爲站在山洞前,邊想愛惜地撫摸着洞口崖石,欣慰之情油然而生。高興了一陣後,才愉快地走進洞去。

於爲身體並不會感到累,但當費盡心血找了好久的山洞就在自己面前時,心情徹底鬆懈了,一種又輕鬆又懈怠並夾雜着欣慰的感覺油然而生。因此,進到山洞後,就找了塊合適的地方,舒服地躺倒身子,心想,這下該好好地休息一下了。這次於爲沒有打坐,辟穀期的人了,真想睡是很簡單的,意念之下,一會兒果真睡着了。

在這個陌生星球上,這是於爲的第一次主動入睡,自從在山洞中醒來後,在外面的日日夜夜裡,都只是打坐。他潛意識中,已經把山洞當成了自己的家,現在既然到家了,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睡了。

第二天醒來,於爲並不起身,愜意地躺在地上,思考今後的歲月該如何打發。在大海邊時,於爲就想:“無論如何,也要再到山洞找找,看救自己的人是否在山洞留有什麼蛛絲馬跡。”昨天,於爲進山洞後,看了看山洞四周,覺得和自己以前離開時一樣,因此沒有再費勁搜索。躺在地上想了半天,沒有落頭,最後還是決定,再搜索一次,這是最後的希望了,但願能有發現。

於爲再次抖擻精神,對山洞四壁進行全方位的搜索,這次,搜索得更仔細,連洞口外都搜了,仍然沒什麼發現。唉,看來是沒有線索了。回到洞中央,於爲又望了望洞頂,然後有些無聊地將腳下的一塊小石頭踢開,哎呀,好痛!原來,在長途跋涉中,皮鞋靠右腳指處已經磨通了。看了看皮鞋,又望望那塊小石頭,見它滾了好遠,直滾到洞壁邊一塊兩尺見方的石頭旁才停下。在小石頭附近,有什麼東西在反光。“嘿,又是什麼寶石啊。”於爲蠻有興趣地湊過去,是塊小土坷拉,土坷拉也會反光,奇怪,於爲順手揀起。哪裡是什麼土坷拉,原來是個玻璃小瓶,裡面塞有一小團紙,可能是時間久了,外面湖滿了泥巴。

在這沒有人煙的星球上,這麼久了,終於發現了人類的東西。於爲這時心情十分激盪,顫抖着雙手,似乎費了很大勁,才小心地把瓶蓋擰開,又抖抖簌簌地取紙,越急越取不出來。想找根小棍什麼的來掏,一時又找不到,好一會,纔想起自己玉藏戒指中還有顆大針。用針掏紙卷時,又怕把紙捅破,真是小心極了。

紙不大,展開後就一張撲克牌大小,上面潦草地用簡體字寫到:“於爲我有急事醒後等我房玄雍”

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久,就十三個字,連標點都沒有,但意思很明白,斷開句後就是:“於爲,我有急事,醒後等我,房玄雍。”字寫得又潦草又無力,似乎作書之人遇到了什麼緊急的大事。

仔細研究完字條後,於爲猜測,救自己的應該就是這個房玄雍了,自己從巨痛中醒來時,見到的那個年輕人大約就是他。既然能把自己弄到這裡來,還知道自己名字,看來也是個仙人了。不過於爲有些奇怪的是,既然是仙人,還有什麼難事呢,看這留言,字寫得又潦草又無力,似乎草草而爲,如果不是麻煩事,用得着這樣急嗎!而且,既然是專門給我留言,幹嗎又不把小瓶放在醒目的地方呢,害得我好苦。

算了,不多想了,既然是這樣,該合計下步打算了,於爲這時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有什麼打算呢,不過就是等人吧。房玄雍既然叫等他,總有一天他會來的!看來,我原來打算就住在這個地方還是對的。剛想到這裡,心中又有了新的隱憂,原來他心想,萬一這個房玄雍遇到什麼不測了呢,誰又知道我在這裡啊?還有,自己前些日子一直在外面,也許房玄雍已經來過了,人家沒見到我,自然走了,我不是要白等一場嗎。於爲開始有些在心裡埋怨自己,當時幹嗎不注意點呢,害得迷了這麼久的路!

不過,擔心歸擔心,現在除了等房玄雍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等就等吧,從此以後,於爲就安心地開始“等”了。

安下心來後,於爲先是清洗衣物。很慚愧,除了當時遊華山時穿的那點東西外,沒有多餘的。在迷路期間,雖然也洗過幾次,但因爲牽掛着找山洞,洗得很敷衍。現在衣物的個別地方已經被荊棘掛出了小縫,等仔細洗完衣服後,於爲又覺得無聊了。

該做點什麼事呢?才兩天,於爲就閒得慌了。這天下午,實在無聊,決定整理一下藏品。於是,在洞中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將玉藏戒指中的物品全部取出來,擺了一大堆。如意居、玉鑰、玉片、玉盒、劍、針、避邪衣、寶石、書籍,如果再加上如意居中被固定了的玉櫃、草蓆,蒲團,小几,木凳,玉桌,玉箱等,還是蠻富有的。唉,再富有,也沒有什麼意思,在這個荒無人煙的星球上,只要自己願意,星球上的什麼東西都可以算是自己的,又沒有人來爭,儘管隨意取用就是,又不用錢,富不富都沒有什麼意思。於爲對着那些東西出了好一會兒神,才把玉鑰、小玉盒、小劍、針及未記錄仙緣法的玉片等等,放回其在如意居中原來的位置。然後將玉藏戒指中五個空間分別放了寶石、書籍、如意居、仙緣法、避邪衣。望望洞外,“太陽”還沒落山,於爲邊整理邊想,照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是該下決心了,在放置仙緣法玉片時,於爲終於下定決心修煉心動期功法。

修煉“仙緣法”過程分爲開光、辟穀、心動、精純、靈寂、元成、合體、丹滅、大乘九個階段,於爲已經完成並鞏固了辟穀期的修煉,早就可以修煉心動期了,但剛纔決定修煉時爲什麼還要下決心呢?

原來,修煉心動期功法雖然一般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將辟穀期以前修煉的成果全部蝕化,被蝕化後,只能從開光期重新修起。使仙人都感到棘手的是,外人任他有多高的道行,也無法對初修心動期功法的人施與援手。但令人奇怪的是,除了心動期的修煉外,從精純期起,包括以後到丹滅期,只要有相當道行,就可一定程度上對修煉者施以援手,當然,要耗費的功力也是可觀的,有時還很危險。王成海說,曾經有丹滅期的人對修煉精純期的朋友施援手,沒想到施援手的人功力被蝕化後,其功力竟降到了靈寂期水平以下。因爲這樣,所以後來施援手的事基本上就絕跡了。

於爲在這個星球上醒來後,時間也不少了,但卻一直遲遲不願意開始心動期修煉,就是因爲心有顧慮,怕辟穀期以前修煉的成果被蝕化,所以在決定修煉心動期功法時就需要“下決心”了。現在既然要等人,也不知道會等到何時,總不能整天百無聊賴地乾等吧。反正修煉失敗,還可以從頭再來,看這個樣子,應該有的是時間吧。

因爲修煉時會入定,屆時對外界事物將一無所知。爲防止與房玄雍錯過,於爲用金剛石在洞壁醒目處刻下一串文字,大意就是說自己傷已好,現正在修煉,請房玄雍等他。

仙緣法中曾經再三介紹,黎明時分開始修煉最好。這次修煉不同以往,爲保證修煉成功,於爲準備從明天黎明起開始修煉,又將心動期的功法細研了一次,然後,爲防止意外,在洞內找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放好如意居後,才進如意居中打坐養神。第二天黎明,於爲在如意居中打好盤腿,虔誠地在心中默默爲自己祝福後,開始了心動期功法的修煉。

修煉心動期功法,需要凝聚本體心神進行,於爲凝聚好本體心神後,按照要求,一會兒即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不知過了多久,於爲覺得似乎在一個充滿蒸汽的房間裡沐浴,呼吸十分困難,又覺得渾身就像在熱湯裡一樣,全身肌肉被慢慢化成了肉醬,後來,連骨頭也化成了骨漿,異樣難受。朦朧中,於爲痛苦得想停止修煉,但此時已經由不得他了。任他怎麼努力,也無濟於事,相反身體更加痛苦。不好,照此下去,將前功盡棄。正在本能地反抗,於爲本體心神這時發生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於爲終於意識到,此時不但要忍耐,還要配合。

現在正是清肌洗髓的關鍵時刻,忍住巨大痛苦,於爲放棄了身體的抵抗,開始強行用本體心神按照要求進行清肌和洗髓的冥想。這是個非常漫長的過程,非純性體質的人一般就在這一步失敗。

非純性體質的人任你意志堅強,但在巨大的疼痛下,哪怕心裡還能去配合進行冥想,但身體卻無法聽指揮,會下意識地進行抵抗。而缺乏了身體的配合,強行靠堅強意志完成清肌和洗髓的話,其心神會受到相當的蝕化,而且清肌和洗髓也不徹底,會留下隱患。在以後的歲月中,身體會經常會處於類似的疼痛狀態,進而影響自己的意志甚至癲狂,做出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來,成爲人們常說的魔。

而純性體質的人,就好多了,因爲其體質原因,耐痛能力較強,其身體尚能受意志的控制而進行配合,不過如果本體心神冥想時出現偏差,稍不小心也會蝕化過去的功力。反之,如果意志差些,不能引導身體放棄對疼痛的抵抗,也是有可能入魔的。所以,在修煉心動期功法前,要求長期打坐體悟,以強化本體心神,磨練意志,防止在修煉心動期功法時失敗。

在無休無止的疼痛中,於爲在本體心神的護持下,憑藉頑強的意志一點一點挺了過來。終於,身體疼痛慢慢減輕並消失,於爲從入定中醒了過來。醒來後,體會了一下身體的感覺,知道順利完成了心動期的修煉。

等於走出如意居時,見山洞外面已經是冰雪的世界。於爲也不知道自己這次修煉用了多長時間,既然外面已經下雪,反正時間不會短。修煉仙法入定後,有個奇怪現象,頭髮會停止生長,否則,憑藉頭髮的長度,還多少可以估計一下入定的時間。

不知道修煉效果如何,於爲想測試一下。按照仙緣法所述,開光、辟穀、精動、靈寂、元成、及合體等各期,需要分成幾層修煉;而心動、丹滅及大乘等各期則不分層。因爲不分層一次性就完成,表面上要的時間短,實際對身體的新特性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適應,所以打坐體悟的時間則要求較長,不過這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關鍵視修煉者的悟性而定。

修煉心動期後,因爲進行了清肌洗髓,再也不怕普通的冷或熱,還能身輕如燕,縱躍之下,可躍起十來丈,並可踏波而行。於爲到山洞外找了塊平地站好,提口氣,呼地向上跳起,只聽耳邊一陣風響,哎呀,不得了,像飛一般,真的跳了十來丈高,等落下來時,於爲心中嚇壞了,媽呀,這還不跌死嗎!正在慌張,身體已重重地橫在地上,好痛啊,全身痛得如散了架。好一會,才爬起來,還好,疼痛消失了,摸摸身上,幸好沒有不適的感覺。哎,以後可要小心了。

至於踏波而行,冰天雪地的,於爲不想試了。

之後,於爲成天或是打坐體悟、或是在附近遊蕩。過了一個多月,見天已經暖和了,但房玄雍仍然渺無音訊,先前還能忍受,但等到後來,越來越覺得無聊,在寂寞的等待中,於爲漸漸開始焦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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