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圓石變小,於爲大吃一驚。確認自己沒記錯後,於爲開始浮想聯翩。在那個年代,於爲接受的全是無神論教育,教育結果,確定了他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他根本不相信世間有什麼神仙,至於靠意念改變一件物品的形狀或結構,於爲更是從來就沒有想過。但事實擺在面前,剛纔,於爲就想要圓石小一點,圓石就果然就小了一點。由於沒想到圓石會真的變小,所以手上沒有準備,圓石因此滑落。
現在於爲已經確定,自己手上拿着的,一定不是一塊普通的圓石,穩住心神,手上做好準備,於爲在心裡又開始默想:“好,再小一點,再小一點,好,就這樣”,於爲心裡想的是小到一寸左右大小,果然,手中的圓石慢慢縮小成一寸許。這次於爲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圓石沒有再滑落。
噫,真的是塊奇怪的石頭啊,不,應該是塊寶玉。於爲心裡不斷默想,一會兒讓寶玉變小,一會讓寶玉變大,很自如。於爲發現,寶玉最小可以變成針尖大小,即使攤在手心,也要認真看才能發現,至於變大,當變到一米大小時,因爲不好拿了,於爲沒有再叫寶玉變大,但看樣子,似乎還可以繼續變大。
玩了很久,直到黃昏,於爲纔想起該吃飯了。
起牀、做飯,於爲草草吃完飯後。又玩寶玉去了。
自從有了寶玉後,連續兩個多月,一閒下來,於爲就思索寶玉的神奇之處。冥冥之中,覺得自己今後的命運,一定會因爲寶玉而改變。現在,面對會變的寶玉,於爲頭腦中的無神論思想受到了嚴重考驗,兩個多月的時間裡,於爲想了很多很多,寶玉的出現使於爲浮想聯翩,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一個全新的天地。
在不知不覺的冥想中,於爲的氣質開始有了變化。於爲逐漸變的寡言少語起來,在勞動中,於爲總是一個人默默的做,很少講話。與老鄉們的交往中,於爲變得更加隨和了,老鄉們都覺得於爲變了。有一天,戚大嬸請於爲吃飯,還很關心地問於爲,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開,勸他年紀輕輕的要想開點。
發現寶玉後,可能是思索過多的緣故吧,於爲覺得時間過得真快,眼看又要過春節了,於爲向生產隊長請了假,迴天津與父母團聚。在回去之前,於爲本想把寶玉隨身帶走,但又擔心不小心在路上遺失,想了想,於爲最後還是把寶玉變成銅錢大小,用塊手帕小心包起,放入一個罈子裡面密封好,然後在牀下挖了個坑把罈子埋好。
回到天津,於爲沒將寶玉的事對任何人說。這次回家,由於心裡裝了個秘密,於爲不再像以往那樣,到處找同學玩,而是成天呆在家裡看書。爲解開寶玉的秘密,於爲到圖書館借了幾本書來研究,但那個年代,許多書籍都被禁了,就是在圖書館也找不到什麼書,只蒐羅到幾本有關哲學發展史的書,看了一個多星期,不得要領,乾脆翻出爺爺的醫書來消磨時光。本來,於爲準備過完正月十五就回農村,沒想到,爺爺得了重病,爲了幫助照顧爺爺,於爲發了個電報回村裡繼續請假。爺爺已經九十多歲,病了一個多月後,去世了,一家人都很悲傷,辦完爺爺的喪事後,於爲也病了,這一場病來得不輕,足足在牀上躺了一個多月,等病好了後,於爲瘦了十多斤。
在回農村之前,於爲先到北京散散心,到北京的第二天,正是清明節。那個時代,到北京的人都愛到天安門廣場去看一看,最時興的做法是,手中拿本“紅寶書”靠在胸前,作英姿颯爽狀,留張玉照。清明節那天,於爲也去了天安門,這一去不打緊,從此改變了於爲的命運。
一九七六年,正是神州大地的多事之秋,文革多年,人們心裡都好像憋着什麼。這一年的一月八日,周恩來總理病逝,總理逝世後,更激起了人們對國家命運的關切之心。四月五日那天,天安門好熱鬧,人們都在那裡自發地紀念週總理。那天,於爲很早就到了廣場,到廣場後才發現,許多人聚集在紀念碑前,於爲覺得希奇,也擠過去看。只見一個青年正大聲朗誦着詩歌,人羣中不時傳來叫好聲。等那個青年朗誦完後,又一個人青年人自發走上前去說:“我也給大家朗誦一首纔看到的好詩”,說完,也不等大家是否同意,就開始朗誦起來:
餘悲聞鬼叫,
我哭豺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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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淚祭雄傑,
揚眉劍出鞘!
“好”,四周人們聽到這首詩後,盡情的拍手和叫好。於爲也是個熱血青年,聽到這血脈噴漲的詩句,很自然地成了熱血沸騰的一員。就這樣,那天,於爲一直跟着叫好和鼓掌,有時,自己也把才聽到的詩大聲朗誦,引來周圍一片叫好聲。漸漸地,於爲自己也加入了朗誦者行列,直到警察來到面前,於爲也沒有想逃。被關了一個多星期,可能是於爲很配合警方的緣故吧,加上警方也沒有發現於爲有什麼前科,又沒從他身上搜出什麼違禁的宣傳物品,審訊了兩次後,教育了一通,放了。
等父母知道於爲出事後,於爲已經回到了巴雁村,回到巴雁村才知道,好友張強因爲在劇團表現好,又能幹,終於時來運轉,被招到縣文化館當幹部吃皇糧去了。
本來,於爲以爲自己又沒有做什麼錯事,所以,對於自己被關了幾天的事,於爲心裡也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但是,等他剛一到巴雁村,公社人保組的人就來找他談話,瞭解情況,要他老老實實改造。生產隊長也來找他談天,瞭解情況,告別前,支支吾吾地告訴於爲,以後只要離開生產隊,都要向他報告。沒隔幾天,收到家信,父母很爲於爲在北京的事擔心,於爲只得寫了一封長信,違心說自己沒事。這段時間,於爲心理壓力好大。
張強聽說於爲的事後,回生產隊安慰了於爲兩次。
張強來安慰,於爲心裡還好過些,等張強一走,於爲心裡就很悶很悶。下鄉這麼多年了,那些有關係有門路的知青都逐漸離開了農村,而於爲和張強兩人因爲沒有關係,只有老老實實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原來張強在的時候,兩人還有個伴,可以互相惺惺相惜,想家的時候還可以兩人喝酒解悶。
於爲雖然不會玩樂器,但嗓音很好,對音樂理解也很到位,張強有時拉起二胡,於爲就唱,經常唱些在知青中悄悄流傳的“黃歌”,比如什麼《流浪人歸來》、《南京知青之歌》、《小小油燈》以及《再見吧親人》之類的。兩人只敢偷偷地拉、偷偷地唱,畢竟是小年輕人,遠離家鄉和親人,兩人有時喝酒醉了,唱到動情處,想起遠方的親人,兩人就邊唱邊流淚,相對哽咽。
現在,連張強也時來運轉了,而自己呢,不但看不到離開農村的希望,反而現在政治上還有了“污點”,看來,這輩子想離開巴顏村是沒指望了,於爲越想越苦悶,心裡漸漸對生活有了一絲絕望的念頭。
回到巴雁村一個多月,於爲一直生活在苦悶之中。這天下午,戚大嬸家娶兒媳婦請客,於爲也應邀參加了婚禮。鄉村的婚禮很樸素,最主要的就是吃酒席,幾口酒下肚,又有老鄉談小河產玉的傳說了。於爲這才發現,這段日子以來,居然一直沒有想起過那塊寶玉。有兩個年輕後生,因爲爭執河中是否有玉的問題,還差點打了起來,在生產隊長的一再喝罵下,才逐漸平息。
吃完飯回來,於爲從牀下把寶玉挖出來,坐在牀邊又開始玩玉散心。
看着在牀上漸漸變大的玉,於爲心想:“唉,寶玉,我要是能像你一樣變化該多好啊!除了能隨意變大小,你還能變什麼呢。”想到自己的遭遇,於爲真希望世間真的有世外桃源,好逃避現實。
在無盡的遐思中,於爲突發奇想,寶玉能變化,是不是寶玉內部有什麼特別,但玩了這麼久,覺得寶玉似乎是渾然天成,也沒發現外邊有什麼縫隙可以通向內部,於爲想:“要是自己能進入寶玉內部去看看就好了。”剛想到這裡,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於爲突然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很陌生的房子裡。一瞬間,於爲變傻了,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自己會突然到這個陌生的房子裡,約有好幾分鐘,於爲都一直站着傻想。
慢慢地,於爲理了一下思緒,才意識到一定是寶玉在作怪,是寶玉把自己帶到這個房裡的。“啊,奇蹟,奇蹟,真是奇蹟!”一瞬間,於爲很激動。
過了好一會兒,於爲才靜下心來,慢慢控制住激動的心情,開始慢慢觀察這間房屋。
房屋不大,就一間,約有十五六個平方,奇怪的是房裡沒有窗戶、沒有門,喔,沒有門,怎麼出去呢,管它的,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進得來,就應該出得去,先觀察一下再說。
整個房屋不但沒有窗戶、沒有門,也沒有燈,但既不影響呼吸,也不影響視線,猶如在一間普通的房子裡一樣,沒有任何不適應的感覺。整個房屋包括地面和屋頂在內,似乎是由一整塊玉石做成的,看不到接縫,房裡東西不多,只有一領草蓆,草蓆上放有一個蒲團,一張小几,几旁兩隻木質矮凳,一張玉質小方桌,桌上有一塊一尺見方的玉石。對這些東西,於爲一看就知道是古董,每一樣都很精緻。從木質矮凳造型上估計,至少是宋代以前的東西。
到矮凳上坐下,很穩實,原來矮凳就固定在地面上,不知道是用什麼辦法固定的。再仔細觀察,不但矮凳,連草蓆、蒲團和小桌都是固定在地上的,看來小桌上的玉石也是固定好的。坐了一下,於爲起身觀察小桌上那塊玉石,玉石實際是一個箱子,沒有鎖孔,小心把箱蓋揭開,裡面又有兩個小玉盒,打開其中一個,裡面是一把玉鑰,於爲看看玉鑰,接着打開了另外一個玉盒,這個盒中有一塊巴掌大的玉片,似乎上面刻有什麼。拿出玉片仔細端詳,上面許多蠅頭小字,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刻的,幸好於爲從小看了好多古書,儘管玉片上全是繁體的古文,但於爲不覺得太難讀。
原來,這間房屋是漢代鳳祥道人的修行之所,鳳祥道人修行多年,直到明代才大成。鳳祥道人修行期間,一直沒有想到要找個傳人,但臨到離開凡間前,才一時心血來潮,將自己的修行之所埋入小河,期望有朝一日付與有緣。鳳祥道人給自己的修行之所取名如意居,並在如意居中留下了自己的修行功法“仙緣法”。
仔細看完玉片上的記錄,於爲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在鳳祥道人的如意居中,如意居就是自己無意中從小河裡得到的玉石,鳳祥道人在玉片中敘到,得到如意居居後,必須在如意居上滴上自己的血,才能激活如意居上的陣法,使如意居與自己心意相通,與如意居心意相通後,只需要憑意念,就能自如的運用如意居。
玉片最後提到,另一盒子中的玉鑰,可以打開房屋中一處隱藏的小門,裡面放有自己的修行功法“仙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