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不必離開亞凱城之後,高遠最後的顧慮也打消了,雖然並不介意再一次浪跡天涯,但能舒舒服服的留下來無疑更爲愜意。
爲了搞清楚這個世界材料的特性與用途搞清楚,高遠特意讓傅淸林派了一個低階的煉金術士來協助他的工作,高遠不想也不能學得煉金術士的手段,所以一個理論知識很豐富的低階煉金術士完全可以滿足高遠的需要,接下來的日子裡高遠每日便是將每一份新到的材料登記在冊,並把這些材料的用途和特性一一牢記在心,至於工棚則早已完工,現在高遠等的只是鐵礦和木炭到位之後便可開工。
高遠白天裡忙於學習新材料和做一些前期的準備工作,到了晚上邊和凌風一道飲酒聊天,這些日子高遠每晚都能拋出一兩首詩,高遠知道凌風的性子,雖然看上去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實質上卻是個豪邁的軍中老人,是以都撿那些軍旅的名詩剽竊來,只推說是自己以前閒暇時所作,高遠所做的詩都和凌風的胃口,讓凌風被震得只把高遠看做了是詩仙轉世,還是個豪邁風的詩仙。
這一天天色近黑的時候,高遠苦等的鐵礦和木炭終於同時運到了,明裡悠閒實則心急似火的高遠這才放下心來,這時距離魔法師大賽的日子只剩下了正好一個月,高遠卻需要抓緊時間才行。
爲了第二天能早些開工,高遠與大力等人將所有準備工作都檢查了一遍,待覺得沒有什麼疏漏,第二天天一亮就可以開工後,高遠纔去見凌風。
這幾天高遠吩咐了廚房,每日裡便把酒宴擺在了凌風的屋裡,待到無事之後,高遠便有整晚時間與凌風飲酒作詩,或者說高遠搜腸刮肚的回憶所學的古詩。
這一天高遠比往日來得晚了些,進門之後卻見凌風還在等他,高遠拱手道:“真是不好意思,有勞凌先生久等了,今日事情太多,耽擱了一會兒。”
凌風示意高遠坐下後,道:“無妨,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麼關係,以後你有事只管忙去,不必管我,我在這裡耽擱了這麼久,也該上路了。”
高遠吃了一驚,忙道:“凌先生要走?不知您想去哪裡?”
凌風慨然長嘆道:“我也不知道會去哪裡,走到哪算哪吧。”
高遠急道:“莫非是我哪裡怠慢了先生,否則您只是住了短短几日,怎得就要急着離開。”
凌風連連搖手,道:“怎麼會,只是我在這裡煮得太過舒服,怕住的久了還不想離開了,哈哈。”
高遠心下稍慰,道:“既然如此,小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先生能夠應允。”
凌風微微一笑,道:“你我相識時日雖短,脾氣卻是相投,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事,無不答應。”
高遠一臉鄭重站起身來,沉聲道:“我想拜先生爲師,不知可否。”
高遠本不想這麼快就提拜師學藝的事,可是見凌風想走,高原卻是有些急了,這麼好的師父一旦錯過還要到哪裡去找,不得已高遠只能硬着頭皮提前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可是凌風能否答應高遠一絲把握都沒有,心裡不免忐忑。
凌風上下打量了高遠一眼,臉上的神色說不出的古怪,高遠心裡極爲緊張,生怕凌風搖頭或者說出個不字,不過怕什麼來什麼,凌風仰天長嘆了一口氣之後,終於還是搖了搖頭,道:“不行,我拜師學藝之時,曾立下重誓,若無我師父同意,我決不可向人傳授師門絕技,所以,我不能收你爲弟子。”
高遠內心極爲失望,臉上的神色極是難看,高遠長嘆一聲,道:“罷了,只能說我無緣能拜在先生門下,天意弄人,卻是無可奈何。”
凌風微微一笑,道:“我雖不能授你師門的心法與絕學,但我們還是可以探討的嘛。”
高遠一聽心裡一陣狂喜,雖然不能拜在凌風的門下,但能得到一位高手的指點也是受益匪淺,高遠急忙拱手道:“多謝先生。”
凌風點了點頭,道:“你都學過什麼功夫,試演一下讓我看看。”
高遠覺得有些爲難,他所學的都是卡夫曼他們在戰陣上所積累的簡單招式,再有便是黑精靈特有間不容髮的對敵之道,這兩樣都需要與人對戰才能演示的出來,卻是沒有系統的招式。
系統的武學高遠還未曾接觸過,這一來卻是需要有人對練纔可以,高遠爲難道:“不瞞先生,我自己一人卻是沒法演示給人看,說不得還要勞煩先生與我對戰才行。”
凌風雖有些訝然,卻還是站起身來,道:“你只管向我出招便可,不必有什麼顧慮。”
高遠點了點頭,呼的一拳便向凌風打去,知道凌風深不可測,高遠也不擔心傷着凌風。
高遠用的卻是從帕爾洛那裡學來的近身格鬥之術,這一拳又急又快便向凌風面門而去,卻見凌風輕描淡寫的伸出了一隻手來,輕輕一握便將他的拳頭捏住,高遠直覺自己的拳頭被一股柔和的大力牢牢的控制住,雖不覺疼痛,卻絲毫無法動彈,而且不僅右手無法掙脫,連半邊身子也使不上一絲力氣,本來高遠還有後招,這時卻根本發不出來。
凌風搖了搖頭,將高遠的手鬆開後,道:“你不必留手,只管使用內力,不用怕傷着我。”
凌風只道高遠既然身爲高家子弟,北海高家的天位武學就算沒有學到家,也應該是略懂皮毛吧,就算是高遠沒有什麼學武的天分,出拳也不該如現在這般綿軟無力,高家的武學雖然看似陰柔,但實則霸道無比,只要高遠略微有些內力,出拳便不是現在這般模樣,所以凌風認定了高遠有所留手沒用全力。
高遠可是竭盡所能纔出了一拳,卻被告知不必留手,高遠不由苦笑,他已經用了全力,還怎麼留手啊。
高遠尷尬的道:“讓您見笑了,我沒有留手,已經用了全力。”
凌風滿臉的不可思議,再一次抓住高遠的手,用內力在高遠體內一探,卻發現高遠身上沒有絲毫內力,不僅如此,高原體內如同是一張白紙,完全沒有學習過內力的跡象。
用自身的內力侵入到別人體內是充滿了敵意的行爲,一般只在對敵時纔會這樣做,或者是師父探知弟子內力進展時纔會這樣做,凌風自然屬於後者,待發現高遠果然沒有內力後,凌風訝然道:“你沒有內力,那武技肯定高不到哪去,爲什麼你遇襲那晚卻是極爲鎮定,完全不把刺客放在眼裡?嗯,我明白了,你想必是位聖光大陸的魔法師吧,所以纔會不怕魔法,也不把刺客放在眼裡,我對於魔法一道知之甚淺,那你就施展一下魔法我看看吧。”
高遠苦笑道:“你誤會了,我既沒有內力,也不會魔法,我只會一些最粗淺的武技,至於那天晚上不是我不把刺客放在眼裡,是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啊,要不是您出手,我那還能站直這裡說話。”
凌風這時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難道高遠不是高家的子弟?凌風覺得還是問個清楚的好,當下道:“那你到底是不是北海高家的子弟,還有,你是不是金系術者?”
高遠連連搖頭,道:“不瞞先生,我不是北海高家的子弟,我連北海在哪都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是金系術者,我做刀另有辦法,確實與五行之術無關。”
凌風越聽越是覺得奇怪,連連搖頭,道:“奇怪,難道不用金系術法也可以做刀嗎?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一些奇怪的辦法也未嘗不可,應該是我孤陋寡聞了。”
凌風思忖了片刻之後,道:“沒有關係,既然你沒有內力,那就把你的所學給我演示一遍,這次我不會出手製住你,也不會用上內力,你出招吧。”
高遠再一次用從帕爾洛那裡所學的武技攻擊凌風,可原本無往而不利的間不容髮之術,卻連凌風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凌風這時怎麼看都覺得高遠除了身手還算靈活之外,便是廢物一個,出招往往不知變通,用力也不對,練基本功都欠奉。
凌風擺了擺手,示意高遠停手之後,長嘆道:“你沒有內力,根基又淺,要想學高深的武學,要走的路可長着哪。”
高遠本來就沒有學過任何武藝,當然知道自己根基差,應該說壓根兒就沒有根基纔對,笑道:“沒關係,現在學也來得及,只盼先生不要怪我愚鈍就好。”
凌風平時都是笑容可掬,可一旦提及武學之道,凌風卻是醜着一張臉,道:“想成爲一個高手,需要深厚的內力,配合內力的一流功法,天生的身體也要好,除此之外還要有聰明的頭腦,有了這些最基本的條件,還要有無數次與人對戰所積累的經驗,我看你除了身體條件還算滿足要求之外,其餘的沒有半點可取之處,想成爲一個高手,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能混到欺負那些聖光大陸不入流雜魚的雜魚的程度也就不錯了,至於天道,你這輩子是別指望了。”
高遠被罵的狗血領頭,不由汗顏道:“那個,要說我沒有內力和一流的功法我認了,可我的腦子也不算笨吧。”
凌風一聽高遠的話臉色更加的難看,指着高遠鼻子罵道:“蠢材,還敢說自己腦子好使!我問你,你若是個修習武學的材料,爲什麼出招如此死板不知變通,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也不會像你這樣一味往人身上招呼。還說自己不是蠢材,修習武道最忌就是自作聰明,不明所以就急着跳出來說自己是個聰明人,你不是蠢材誰是蠢材。”
高遠雖然被罵的狗血淋頭,卻再也不敢出言反駁凌風的話,當然高遠也不會爲凌風罵他幾句就惱羞成怒,凌風這也是爲他好,雖然態度確實惡劣了點。
見高遠縮着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凌風心裡氣就不打一處來,道:“笨蛋,有什麼想說的還不趕緊說,男子漢大丈夫,縮頭縮腦的像什麼樣子。”
高遠這才恭恭敬敬的道:“我想請問凌先生,什麼是天道?”
高遠的問題一問出來,凌風的臉色就好看了許多,伸手摸了摸下巴,頜首道:“不錯,孺子可教,你也不是一無可取之處,知道首先就問我什麼天道,還算有些上進心,若你也想那些蠢材般開口就問怎麼出招,想學高深的功法之類蠢問題,我連教你的心情都沒有。”
這時凌風也不再客氣,不提什麼共同探討切磋之類的話了,以高遠的水平,凌風一根手指就能摁死了他,也是懶得再裝模作樣,不過凌風一旦不提武學之類的話題,卻是立刻變得心平氣和,衣服溫文爾雅的模樣,說話也是彬彬有禮的才向高遠解釋何爲天道。
高遠一邊腹誹凌風翻臉比翻書還快,一邊卻是聽到了對他一生影響最大的一段話